作死撩到魔王的千层套路(255)
酒馆老板继续还要说什么,晏明灼难以忍受地把他扔下,冲出房间。
他分不清。他真的分不清。
他现在觉得,或许只有他一个人疯了!
“喂喂,你们看!那不是段家的……”
“他怎么浑身是血?我的天,他杀人了?还是被妖魔寄生?!”
“快去叫人!他从楼上下来的,出大事了!”
“祭司,要请祭司,刚才有人在酒馆见过刘祭司先生。快快去请先生过来!”
晏明灼浑身是血,如同恶鬼再世的模样,引发酒馆中的村民产生巨大骚动。
银发素衣的长发青年,拖着一柄染血灰剑,穿过不自觉躲开的人群。
铁剑与青石砖碰撞,发出当啷的声响。
一步,一响。
所有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这位再世煞神。
他长得极美,白霜凝结在他的睫羽,如同翩飞的雪。他神情也如雪一般冷,冰一般硬。
晏明灼拖着染血的剑,昂着头,走进漫天飞雪。
白茫茫一片的天地,空旷,辽阔。
即使他形容单薄,春风般融融暖意也笼罩着他,令他在风雪跋涉,亦行动自如。
晏明灼注视着这素裹的皑皑白雪。
他只想回到家中,把房门紧锁。
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在他体内直面冲突。让他身体颤抖,让他反胃想吐。
爱不知由来,恨亦不晓因果。
……
酒馆楼上,被抛弃在房间里的男人,对镜检查胸前破开的巨大划伤。
他自言自语:
“需要找一块新鲜的皮料,来修补身体了。”
男人,或者说段忍渊捂住心口。
他嫉妒又难过。
——晏明灼对他真的只有恨意么?
他恨他,段忍渊原本能理解。本就是他一时兴起,偏要强求,谁知把自己玩了进去。
晏明灼恨他,便要杀他。
可是,为什么每次下手杀他时,晏明灼都会哭……他哭得段忍渊心口好痛,心脏都被揉碎成馅料。
远胜过刀刃加身的痛楚。
第202章 墙倒众人推
晏明灼浑浑噩噩睡得不知时辰,在他不知晓的时候,屋外来了一群人。
“快,把人堵住,别让那妖魔跑了!”
“谁拿火把来?”
“直接放火?这不好吧……听说他不是和祭司大人,还有村长家那位……”
“听我的听你的?这妖魔居心叵测,连连伤人,你是想和吴祭司一样,被吃空内脏,变人皮挂墙上不成?!”
“刘祭司先生说得对!听刘先生的!”
一大清早,吵吵嚷嚷闹得鸡犬不宁。往日少有人来的村尾,第一次如此喧闹,打破寂静。
村民们听从刘祭司吩咐,拿来火把。说起妖魔,一个赛一个群情激奋,气势汹汹,可轮到要点火烧屋时,就变成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先拿起火把上前去,当这个出头鸟。
刘祭司被挤在人群里,气得仰倒:“没用的蠢东西!”
他口中骂骂咧咧,只顾着煽风点火,自己却不敢亲自动手。他到底忌惮祭司大人的存在。
但得知吴祭司死在他房中,刘祭司实在难以安心。若非昨晚他偷偷跑去酒馆,今日挂在梁上被发现的人皮,就是他自己!
不把被妖魔附体伤人的祸根除掉,刘祭司睡觉都不敢闭眼。
是以他一大早就召集听信流言的某些村民,赶在晏明灼那群-奸夫尚未发觉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捉拿人。
今日要么他死,要么晏明灼亡!
“滚开,我自己来!”刘祭司见愚民吵不出一个结果,不得不站出来。
他恼火地推开旁人,劈手抢走一个火把,就要将燃烧兽油的布条末端对准紧锁的大门:“吃人妖魔,给我去死啊!”
火焰烧焦了大门的木头,原本坚硬的木门逐渐变得焦黑。寒风吹过,把火焰吹得波动,木门迟迟没能点燃。
刘祭司焦急,眼珠子骨碌一转,想出个好主意:“蠢东西,你们不敢上前,扔东西总有胆量吧?反正分不清谁是谁。”
“我数到三,你们就一起把火把扔进段家院子——”
他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传来一阵焦急呼喊:“住手!你们这群歹人,居然光天化日逞凶!”
按照村长吩咐,定时给晏明灼送粮食果蔬的村民挑着担子,目瞪口呆望着眼前一幕。
他先前隔得远,还以为是哪来来的一群匪徒。走近一看,居然全是认识的亲朋故邻,为首的还是祭庙里的刘祭司!
这是怎么了?!
段家男人死得莫名,还没得出定论,其他人居然聚集起来,一大早要烧他家屋子!
等会,段家留下的那个男寡妇,不会还在屋子里?!
“你不知前因后果,就别插手管闲事!”刘祭司不耐烦,“我在作法除魔,你要胆敢干涉,一并算作帮凶!”
“晏明灼是村长关照过的人!”挑着担子的村民百口莫辩,只好搬出更高的靠山。
他呵斥道:“我从未听过未经大祭司与村长公开宣布,就私下裁决审判的例子,你们就不怕杀错人,大先生他们怪罪吗!”
“一个外乡人,又不是我供神村的村民。”刘祭司目露凶光,“你少吃里扒外,站在外人一边坏我好事!”
“大祭司从来嫉恶如仇,他定然会赞同我的举动。至于村长,哼!到底是村长,还是村长家那个混小子在护着这妖魔?”
“就一根独苗苗,我不信,村长会让独子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刘祭司示意身旁人抓住反驳的村民。
村民见势不妙,扔下担子转身就跑。他狂奔向村长家的方向,要去报信。
刘祭司望着他逃跑的方向,脸色一沉:“还不快来几个人去追!至少把人拖住!”
追的追,跑的跑。好一出闹剧!
刘祭司收回视线,正要继续发号施令,让众人预备好一起抡臂扔火把——吱呀一声,紧锁的大门,忽然当着他们的面霍然洞开。
晏明灼就站在门槛里,眼神沉沉盯着他们,像是要暴起,大开杀戒。
他手中,仅仅只拿着一柄长剑。形单影只,孤寂莫名。
刘祭司被那锋利的银眸一瞥,顿时心惊肉跳如蚂蚁爬上小腿。
他赶在晏明灼开口之前抢话,义正词严谴责道:“妖人!昨夜村民见到你在酒馆打伤酒馆老板,又潜入祭庙杀害吴祭司。今日早晨,吴祭司的人皮挂在房间梁上被他弟子亲眼所见。”
“人证
喃風
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言辞!”
“就是就是。你看他手里那柄长剑,剑身上还刻有我锻造时留下的独有标识!”
墙倒众人推。就连原本只是跟着来瞧热闹的铁匠都挤出来,忍不住谩骂晏明灼前些日子从他铺子里偷走长剑。
手里这柄剑,原来真是村中铁匠铺的作品。
遗物?段忍渊留下的猎魔武器?陪伴他多年,染上杀意?
晏明灼忽然大笑。
分得清如何,分不清,又如何?酒馆老板到底是刻意骗他,还是被妖魔附体,又或者是段忍渊取代了他,晏明灼已无心过问。
他实在受够了供神村的氛围,受够了无处不在的段忍渊。
他要离开囚笼!
哪怕,他无处可去。
晏明灼举起长剑,横在面前。雪亮剑光,折射出锐意分明的侧影。
……
“村长!村长!不好,段家出大事了!”逃跑的村民一路摆脱追兵,好不容易跑到村子中央的村长家。
村中最气派恢弘的房屋,除去祭庙,就要数村长的家。
青砖红墙黑瓦,堆砌起一座三层的小洋楼。在平房层布的供神村,村长家可谓独占鳌头,登高风景绝佳。
好在接近村里,人群变多,追他的人也不敢太放肆,村民才能顺利敲响小洋楼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