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大仙班2(156)
按理来说,虞初大膀子肌肉扎实,坚硬有力,比一般人的腿还粗,轻轻松松抗两麻袋土豆子不是啥难事。
能力强越强,责任越大,搬土豆子白菜这种事暂且交给各位无法施展法术的小神仙。
虞初这位大海的亲儿子,是有更重大的责任的。
比如,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放哨。
归岛上没有了游客,全部都是自己人,虞初按照胡玉的指示,从远洋召唤了两头鲸鱼。
找了处离归岛最近的深海湾,两头比卡车还大的鲸鱼在海水中起起浮浮,偶尔才敢露出灰色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看岸上的情况,绝大部分时间和岸边的礁石融为一体,灰蒙蒙的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从停车场运来土豆白菜,直接被小推车送到海湾的礁石旁,攒够一批,虞初凭借一人之力,统统推进两头鲸鱼巨大的口中。
到鲸鱼口中再也吞不下的时候,健美壮硕的长发肌肉男人从潮湿礁石上跳入冰冷的海水中,长腿化作鱼尾,带领鲸鱼潜入海底,在洋流和漩涡之间畅游,凭着鱼类的生物特性辨别方向。
水花扬起,跃出水面的是五彩斑斓的美人鱼,身后两头巨大的灰色鲸鱼头搭在玄武神殿的黑色石阶上,吐出口中的人类食材。
石阶之上,每两节站着一位玉树临风、妖娆妩媚的男子,犹如复制黏贴般长得一模一样,一共站了九位,是胡玉的九尾分身。
互相传递着手里的土豆白菜,到了广场上,由白澈发挥采集果子的天性,把这些老之不易的秋菜安排的妥妥当当。
该晒的晒,该存的存,叶大梆子少的给柳柳腌泡菜;菜心水灵,没有蔫巴的留着渍酸菜;大葱要晒的干干的,小葱马上趁着鲜嫩剁碎成为腌制泡菜的辅料;秋天就是小刺猬最开心的收获季节!
“你们仨,太阳底下掰白菜去,烂的梆子,蔫巴的叶都给我摘干净的,摘好了码的利索的,就这点事,去吧!”
胡玉一声令下,黄十八带着皎皎和沈暝一人一把小板凳在太阳底下开始清理无边无际的大白菜。
深秋的阳光明媚总是格外珍贵。
最近工作突然繁忙当家作主的黄大仙,在工作压力好大好大,家里的事情好多好多,大哥二哥都来帮帮我连日奋战下。
沐浴着秋日暖阳,象征性的抚摸过几颗大白菜,终于忍不住放弃做人,变成一只毛发丰厚的黄鼬,假装自己是一片巨大的黄叶出现在本该出现的秋天。
清清白白的大白菜上出现了一只黄鼬,翻着肚皮闭着眼睛晒太阳,尾巴不如狐狸尾巴会灵巧的旋转摆动,而是直上直下的给自己哄着咬人贼疼的秋蚊子。
“唉……扒白菜可真累啊!”
黄鼬口吐人言,什么都没干他已经累了。
软乎乎的黄鼬肚皮上粘上来一只大手,轻轻的骚弄着毛茸茸的肚皮:“十八哥哥,将来咱们两个在一起到了天庭,有仙娥和仙子,你想吃什么都有人吃跟你做,再也不用你亲自处理白菜了。”
黄皮子晒着太阳懒洋洋的问道:“仙娥和仙子都是东北的么?
酸菜就是白菜加盐加水,可是各家又都有各家味,别人家是姥姥的味道,妈妈的味道,我家是大哥的味道!
腌酸菜这事上,谁都比不了我大哥腌的水灵酸爽,筱辉都不行。”
许是皎皎不小心下手重了,许是太阳光照换了方向,黄皮子扭动着肥胖的肉咕噜身子,四脚蹬天的掉个头,尾巴依旧吧嗒吧嗒的上下甩抽着无辜的白菜。
皎皎的手在空中抓着黄鼬尾巴,一下下的,刺刺的硬毛划过时而划过手掌心,带着干燥的静电蓬松颤栗。
“十八哥哥,你要是想吃,等咱俩结婚了,我回来给你取,小二叔最疼我了,我要几颗酸菜他肯定会给我的。”
黄皮子吐了吐舌头:“狐狸最狡猾,他肯定猜到酸菜我要的,到时候不带给我的!不但不给我,还会发朋友圈炫耀晚上吃了酸菜汆白肉,你小二叔对我最坏了,也对我最好!”
沈暝摸了摸黄鼬的小方块脑袋,把手里白菜心最嫩的一片喂到他嘴边,黄皮子无聊的咔咔啃着,挺解渴,还有淡淡的清甜,晒着太阳,吃着爽口的白菜,真是休闲到位了!
看黄鼬吃完脆嫩的白菜,沈暝掏出随身的手帕擦了擦他嘴边的黄毛,轻声说道:“我已经学会做粘豆包了,想着再和胡大仙学会腌酸菜,过日子,一蔬一饭的人间烟火,总让人觉得踏实。”
黄大仙已经彻底在阳光下融化,成为一滩毫无防备的黄油条,迷迷糊糊的应道:“是啊,人间的日子最有滋有味了。酸甜苦辣,起起落落,永不落幕。
那些隐居的仙友们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人间才有活着的感觉啊!小鬼差,你可真好啊,还能当一回人,可人总是要死的吧。“
“沈局长,你总归是要死去的,不如把十八哥哥让给我,让我生生世世的照顾他,和他在一起!你来世喝了孟婆汤,就不再记着他了!”皎皎的脸上是真挚的笑,放佛生死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神仙的永生才是爱情的永恒。
沈暝无法回答皎皎什么,他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结果,他此生为人,一定会像人一样面临死亡,可他也像人一样拥有七情六欲和无法放手的爱情。
死亡、爱情、沉默,笼罩在一片片绿油油的白菜之上。
黄皮子一个鲤鱼打挺从白菜上站起来,看了看沈暝,黑眼睛亮了起来:“小鬼差,你这辈子是人,要不我这辈子先和你过,等你死了,死了再说。
反正百十来年的事,你活的比一般人长点也挣巴不过二百年,到时候你要是把我忘了,我也不去打扰你,你要是还能想起我,你就和这龙崽子,你俩钉杠锤(石头剪刀布),谁赢了我跟谁好!你俩看咋样?”
“呸!真不要脸!”
两位追求者虽然心里落寞,但早就习惯了黄十八满嘴跑火车,说话不靠谱这事。
甭管黄十八嘴里蹦出什么话,这两位是万万不可能对黄十八有一句重话的。
骂黄皮子的是抱着胳膊挡住阳光的白皮子——白茶里。
黄十八自然不能放过他,疯狂转身从黄鼬变成黄十八,长腿交叉,坐在一排整齐的白菜上开始和白茶里对骂:“我不要脸?你要脸?你为啥要脸?因为你没有脸!你脸呢?
天天见着谁都‘哥哥’‘哥哥’的叫,你咋那么好意思呢?
你看哪个哥哥理你了?咋地,羡慕我有哥哥有弟弟还有局长还有龙啊?
都归我,一个都不给你!
你也就能抓个大鲤子,还不能吃,不能炖,是个锅都放不下!
说不定人家哪天在海里碰见真正的美人鱼公主就不要你了!
你就回常白山老家趴雪窝子里哭去吧!
这也快了,眼瞅着就立冬了,下了大雪大鲤子就不要你了!略略略!”
白茶里瞪圆了眼睛,掐着腰刚准备强势回怼,就看到胡玉气势汹汹的走过来,立马眼角下垂,眼含泪花,满眼委屈的拉着胡玉楚楚可怜的说道:“胡大哥,他坐白菜上了,我怕这么好的白菜都被他压坏了,说了他两句。
可能我太不会说话了,又把黄三哥哥惹生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胡玉白眼翻上天,看的黄十八暗爽,心想大哥这是要帮他出气啊!
没想到胡玉无差别对待,谁也没放过:“你俩,别在这给我整事!看看大家都忙成啥样了,就你俩挺大的小伙子在这当甩手掌柜的!咋都那么好意思呢!”
说到干活,黄十八立马从白菜垛上跳起来质问道:“对呀,白茶里,你咋不干活呢!凭啥你不去腌酸菜啊?”
“我,我,我也没说我不腌,我不腌。”白茶里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白澈手里搬着口大缸路过,顺口说道:“别让他整了,你忘了他小时候掉山脚下老张婆子家酸菜缸里,好悬没淹死在里面。”
说完,白澈走了,留下了尴尬的白茶里和洋洋得意的黄十八:“怪不得说话这么酸,我咋忘了有人从小是在酸菜缸里泡大的!理解理解,不用你了,酸菜我亲自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