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侣是白狼(29)
苍蓝兽瞳近在咫尺,像两片深海,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暗潮汹涌。
云鸿只看了几下就不敢再看,总觉得会被拉进去,万劫不复。
白狼的头颅轻轻靠过来,几乎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贴上他的。
“云鸿,变强吧。”
它轻声道。
云鸿心头一颤,抿了抿唇。
好。
现在的自己真的太弱小,就算了解了昆仑虚始末又如何?
能有一战之力吗?
*****
两天后,杜家。
再见面,云鸿着实吃了一惊:
短短十来天不见,杜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面颊凹陷、眼底泛青,憔悴的程度跟当初乌云罩顶的徐二姨夫两口子有一拼。
不过也有好处:
棱角磨平了,曾经的桀骜仿佛泡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杜成看上去恨不得给云鸿跪下,一开口就带了哭腔,“道长,大师,是我不知好歹,您救救我,把这该死的玩意儿弄走吧!它,它在变大啊!”
曾经的唯物主义者杜成已经死了,现在坐着的是钮祜禄?唯心?`鬼神论?杜成。
第二十二章
当日云鸿离开后,杜成就勉强收拾起被震碎重塑的三观,开始火急火燎到处找玄学大师。
天下之大,我还非你不可吗?
但就像之前徐友善曾经感慨过的一样,这个行业内鱼龙混杂,没有门路的人,根本找不到正经的。
短短几天之内,杜成就先后被人骗了十好几万,屁用没有。
那些所谓的大师,压根儿连小叶子都看不见。
最后好歹辗转找到一个,大概也是看杜成有点惨,实在骗不下手去,就说了实话:
“杜老板,您这么找根本没用。
术业有专攻,我们这些人看看风水、相相面也就罢了,可像这种?根本就是专业不对口啊。您本来对这行就没什么了解,这样盲目搜罗,碰上的大多是骗子和半吊子。”
我这么实诚的,真心难得。
最近业内泛起一则传言,说望燕台这边有个姓杜的小老板病急乱投医,人傻钱多速来,已经有多位同行得手,剩下的也蠢蠢欲动,准备轮番北上刷副本。
但也有部分有识之士认为此举不厚道:
凡事要广撒网多捕鱼,这单逮着一头羊薅,就很容易影响可持续发展……
那人往前凑了一点,神秘兮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神秘部门。”
杜成心道老子都快瞎了,你还他娘的卖个屁的关子,“有关部门?”
“杜老板真幽默,”那人噗嗤一下笑出来,“是专门处理非科学事件的部门,不过这个部门非常隐秘,一般人不知道,我是在一次偶然的行业聚会中,听前辈说起过。像咱们国内有这方面特殊才能的人,一早就被上面网络过去了,等闲根本不会对民间的事情出手,外面的人就算想找也找不到,那得有门路。”
杜城听他话里有话,“你要有门路的话,价格好商量。”
他实在是受够了当独眼龙的日子。
那人嘿嘿一笑,“道观紫云洞,你知道吧,听说那里的潼观主就是那个特殊部门的成员,早年有位大人物家里出了怪事,还是他亲自出手的。如果您能请到他,这事没准儿就妥了。”
外人乍一听,可能会觉得二者之间没什么区别:都是搞玄学的嘛。
可实际上,差别大了。
就好像同样是玩电脑,玩扫雷和编程能一样吗?
平时他们这些人的聚会,潼关那层面的人根本不屑于来;
可人家的聚会,他们连个门槛都摸不到……
不仅仅是官方承认与否的差别,最本质的还是实力方面的巨大鸿沟。
你不服不行。
紫云洞?
杜成的脸一下子就不好看了,心里刚升起来的那点希望之火噗嗤灭了。
那不就是那个叫什么云鸿的人离开之前说要去的地方吗?听他的语气,似乎跟那位潼观主十分熟稔,好像还要住在那里。
之前自己和他闹得那么不痛快,如果登门去请潼馆主,能行吗?
杜成犹豫了两天,又继续托人在外面打听着,结果第三天就发现情况不对:
自己看不见的范围更大了!
人的视野是个钝角扇面,所以哪怕只有左眼,也还能看到部分右侧景物。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只能看到中间鼻梁处了。
原本清晰的扇形视野最右边,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盖住了一样!
正好碰上闹离婚的黄女士回家拉东西,见杜成面色灰白,就忍不住喷:“我说你脖子上顶个球是光为了增高吗?”
杜成:“……”
一夜夫妻百夜恩,哪怕如今要离婚……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民政局过年也放假,两人如今还是名义上的夫妻,丈夫太丢人了,黄女士脸上也不好看。
她最后一次耐着性子道:“那位潼观主能不能行暂且不论,但云道长肯定能行,你为什么非要放着个十拿九稳的不去请?”
杜成脸上**辣的,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黄女士就冷笑,“现在知道丢人了?就你这样儿,去请人家潼观主,人家也不来!”
那位潼观主明显跟云道长私交甚笃,你得罪了人家的朋友,又跳过去请另一个……就没这么办事儿的。
买个房子中介都忌讳跳单,你一事烦二主?
若把人惹毛了,能不能救你先不说,但弄你绝对跟玩儿似的。
人在绝境之下往往能激发出新潜能,杜成也不例外:
他竟意外拥有了普通人的智商!
简直可喜可贺。
于是一连两天,杜老板都被迫夹着尾巴做人,跑去紫云洞求见云道长。
偏云鸿要调养,接连拒了几次,杜成就觉得对方肯定记仇了,这是在摆谱。
摆谱也没办法,如今他实在走投无路。
他才三十来岁正当年,若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瞎了,死了都不甘心。
事实证明,世上绝大多数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阴差阳错磨了几天之后,杜成现在已经什么气性儿都没了。
云鸿不管他,只去看那片小叶子。
别说,还真大了点。
原本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现在已经跟个柿饼似的了。
翠色更浓,叶脉越加清晰,比植物标本还像真的。
白狼好奇云鸿心心念念的叶子究竟是什么模样,也跟了过来,这会儿一颗狼头已然凑到杜成跟前,当事人浑然不觉。
云鸿把两只袖子往上一提,煞有其事清了清嗓子,“罢了,看你如此诚心,我就……”
话音未落,那边白狼就扭头看过来,蓝眼睛里满是戏谑:
还起范儿了?
云鸿面上做烧,也觉得有点中二,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临时起意的台词。
“……那我就帮一把。”
若轻而易举解决了,万一杜成再觉得不费吹灰之力,不肯给钱咋办?
看着他强装神棍,白狼轻笑出声。
云鸿顶着一张**辣的脸,就像上次那样把小叶子捻了起来。
右眼重见光明的杜成当场流下感动的泪水,又絮絮叨叨说着什么“有眼不识泰山”的话。
既然是自己的了,那就回去慢慢看。
云鸿把小叶子放进口袋,“你出事之前有过什么不寻常的经历吗?或是去过比较特别的地方,遇见过特别的人?”
治病要治本,这次好了,保不齐还有下次。
但杜成这人明显脑子不大好使,云鸿不太想再来搞售后。
杜成抽噎着想了半天,摇头,“也没什么特别的。”
云鸿又问:“那是什么时候失明的?之前在哪儿干什么?”
杜成就说:“就是十一假期的时候,我太太和孩子想去爬泰山,人山人海的,特别累……啊,对了,中间我好像被一阵风吹眯了眼,当天晚上就有点痒,一觉醒来就看不见了。”
所以当时大家都以为是感染了,才去看的眼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