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被迫复活(5)
但即便如此,顾绒依旧不敢睁眼,因为那股死死盯着他的视线又重新出现了,下一瞬,顾绒还听到了另外一种诡异骇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浴室——有人在踩水。
“啪嗒啪嗒”脚掌踩在地面积水时发出的声响绕着他打转,仿佛除了他以外还有人就在这间浴室里,正围着他不断转圈!
且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牵扯着顾绒的心跳也一起变得急促。
这踩水声是如此清晰,连淋浴头沙沙的水声在这一刻都显得那样安静,阴凉噬骨的寒意从顾绒脚踝处升起,又像是死人似的攀伏在他背上,然后踩水声停止了,盯着他的视线也消失了。
顾绒放下捂住脸的手,缓缓睁开双眼,浴室中除了淡淡的水雾以外什么都没有,顾绒高悬的心脏缓缓落下,他刚想松一口气,却有人代替他这么做了,那个人站在他的身后——朝着他脖颈又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浴室的门也被人“砰砰”敲着震了起来。
“啊!”
急促的叫声完全不受顾绒控制从喉咙里发出。
“啊——!”
结果门外的人叫得比他更大声,那是梁少的声音:“顾绒你怎么了?”
顾绒不敢回头,拿浴巾随意擦了下身上的水珠就把睡衣穿上了,努力镇定下来后回答梁少的问题:“我没事,就是被你吓了一跳。”
“我也被你吓了一跳。”梁少的声音就在门口,和顾绒只有一门之隔。
顾绒不敢在浴室里多待,也不敢回头,只想赶紧开门离开这里,可他打开浴室门后,门外却一个人都没有。
他抬头朝宿舍望去,梁少躺在自己的床上,手中握着手机,李铭学坐在自己桌前,沈秋戟挂在阳台的引体向上单杠架上做他的每日训练。
听见他从浴室出来的动静,他们全都齐刷刷地望向自己,梁少还睁大眼睛,还奇怪地问他:“顾绒,你刚刚在和谁说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沈:我绒,你还好吗?
绒:我很好,我好就好在tmlgb的。
第4章
顾绒也很想知道自己刚刚在和谁说话。
他刚才听到的声音是梁少的,可梁少这会儿正好好的躺在他自个的床上呢,梁少又不是沈秋戟,沈秋戟一个整天搞体育的都不可能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就从浴室门口爬扶梯飞奔回自己床上,更何况是梁少。
“你刚刚是不是在浴室里叫了一声?”沈秋戟从引体向上单杠架上跳下来,一边用毛巾擦着额角的汗,一边问顾绒,“你没事吧?”
面子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怕鬼这个把柄不能让死对头沈秋戟知道。
“……我没事。”
看到沈秋戟也看着自己,顾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答他,声音却带着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颤抖。
而李铭学目光在才从浴室中出来的顾绒身上扫了一圈,就下意识地皱起了双眉,担忧道:“顾绒……你真的没事吗?”
宿舍里所有灯都开着,亮堂堂的,又有几个室友陪着说话,顾绒刚才恐惧已经散去了很多,而且那样诡异的事,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会信,说不定沈秋戟还要嘲笑他胆小,所以顾绒垂眸沉默几秒,深吸一口气后就抬起头,脸上已然是平日那副冷淡疏远的模样,还轻声安慰室友们说:“我真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可是你脸色很差。”床上的梁少也不禁开口,“看上去就跟……”
沈秋戟接过他的话头:“跟死人一样。”
419宿舍里霎时陷入死寂。
“你们看我干嘛?”沈秋戟反问他们,“你们自己瞅瞅顾绒的脸色,我这话是实话,又不是在故意骂他,他那脸白的就像A4纸一样,所以我才说他看上去像是要死了。”
李铭学这下也忍不住说了:“顾绒,你真的脸色不太好看,你今天去医院看了吗?”
他们几个都这样问顾绒,是因为一般人洗完澡后不管怎样,在浴室里被水蒸气熨了那么久,脸色应该会红润些的,可顾绒洗完澡出来后却是唇无血色,面颊青白,眼底发黑,真的就如同沈秋戟所说——像是快死了一样。
今天早上顾绒做噩梦被吓醒时脸色也很难看,但都没有现在这样瞧着让人心底生寒。
“呵。”沈秋戟冷冷笑了一声,代替顾绒解释了,“他没去医院,他又去警局改名了,说要把名字改回原来那个。”
“啊?”
梁少和李铭学都想不通:“你不是才改的名吗?”
“我反悔了。”顾绒很平静,惨白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以后大家还是叫我二绒吧,我不会生气的,我早就该听我妈的话了。”
顾绒不笑还好,笑起来更显得他身体孱弱,面上死气浓郁,叫人他们有种尸体在开口说话的错觉,错梁少咽了咽口水:“顾绒,要不我们还是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哦对,我明天确实还要去医院,不过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顾绒摆摆手,他的屁股还在疼呢,而且还更疼了。
说起来他身体现在也有些不舒服,恐惧感渐渐消失后,紧绷的神经也跟着一块放松了,可疲惫困意却滚滚袭来,顾绒突然就累得站不住,就想回床上躺着先睡觉,他一边爬扶梯,一边道:“我今天有点头疼,可能是感冒了,我先睡了。”
“等等——”
顾绒刚刚躺下,沈秋戟就递给他一个杯子,里头是深褐色的液体,他拉住顾绒说,“你把药喝了再睡吧,给你泡了个感冒药,吃了头应该会少疼点。”
“你没在里头下毒吧?”顾绒可能还是气沈秋戟说他像是快死了那句话,觉着不吉利,所以现在要和他贫嘴。
“哪能呢?”沈秋戟对他眨眨眼,无辜道,“大郎,赶紧把药喝了吧。”
顾绒正要接了他的好意喝药,定神一看却发现这是沈秋戟的杯子,立马蹙眉:“这是你的杯子?”
不等沈秋戟说话,他又开口,虽然用词很有礼貌,但说的话却很不中听:“可以麻烦你帮我换成我的杯子吗?”
起码沈秋戟是不想听的。
沈秋戟深吸了几口气,想着不要和病人计较,末了却忍不住骂顾绒一句:“顾绒,我他妈真是草了你……”
但他骂归骂,最终还是顺了顾绒的意思给他换杯子。
“谢谢你。”
顾绒乖乖巧巧的道谢,沈秋戟却还是阴着脸。
李铭学啧声摇头:“太感人了。”
梁少搓着胳膊,嫌弃道:“恶心!恶心!”
李铭学转回自己桌前继续看书:“得了得了,你们别打情骂俏了,给我和梁少俩单身狗一条活路吧。”
“喂,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啊。”沈秋戟把顾绒喝完药的杯子冲洗干净后放回桌上,“二绒觊觎我那是他的事,和我没有关系的。”
顾绒“呸”他:“滚吧你。”
骂完沈秋戟后顾绒觉得更累了,他屁股也疼的厉害,只能侧躺着睡,不过在经历过被花盆砸断头、被混凝土搅拌车压死,被医闹捅死这些各种“酷刑”后,还有浴室那不知源头的踩水声后,眼下身体的不适都不值一提。
他今天没死,他活下来了,只要明天睡醒去医院看看就行了……
顾绒嘴角微微扬起,抱着满怀希望入睡。
然而睡到半夜,顾绒却忽然感觉有人在抓自己的脚踝。
那是一双冰凉潮湿、寒冷僵硬没有任何温度的手,凉飕飕地钻进温暖的被窝抚上人的皮肉时,能把人冻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炸开。
顾绒起初还以为是沈秋戟这家伙在搞自己,可这双手却柔滑细腻,不像是沈秋戟的糙手,反而像是个女人的。
那双手在他的脚踝处温柔地摩挲了片刻,忽地就发起狠来,连指甲都嵌进他肉里头去了,使劲拽着他往下拖——于是顾绒这才发现,这双手不是来自于床尾,反而更像是来自他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穿过了床木板,直直从床下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