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仙尊的崽跑了(11)
江随澜大窘。
书婆婆把玉牌丢他怀里,叮嘱道:“吃好喝好,下午教大孩子们修道入门罢。”
“好!”江随澜情绪高昂地应道。
书婆婆走后,狂扬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他望着老妇人的背影,轻声问江随澜:“那是什么人?”
江随澜说了,狂扬若有所思片刻。
“怎么了?”江随澜问。
狂扬微微眯眼:“又是一个无境。”
江随澜大吃一惊:“什么?!!”
书婆婆居然是无境!
狂扬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江随澜被他这样的若无其事弄得怀疑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他平复心情,冷静下来。不论书婆婆是什么境界,这两个月待他都和从前没什么区别——甚至比从前还要好,他也不需要因此而做什么改变,一如往常便好。
他望向狂扬:“你又来做什么?”
狂扬说:“不欢迎我?”
“你来得越多,我越容易暴露。”江随澜低声说。
狂扬微笑道:“再过两天就是碧城的灯节,听说很热闹,很好玩,我自然要来看看。”
江随澜恍然大悟,他也好多年没过过碧城灯节了,这时候便有些高兴地说:“这我熟,到时带你玩啊。”
狂扬欣然点头:“好啊。”
狂扬接着说:“听说消息了吗?”
“什么消息?”
“雁歧山将你正式从弟子簿除名了。”
江随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是我要求的。”
“哦?”
“我想,彻底斩断联系,更容易放下。”
狂扬看着他:“那你现在放下了吗?”
江随澜没有说话。
第10章
江随澜近来总做梦。
梦里无外乎雁歧山小银峰上那些事。
那么多美好的时光。
越想忘越忘不了。
狂扬问他放下了吗,他没底气说放下了。
但只是早晚而已。江随澜想。
比起那些事,还不如为后天的灯节做做功课。离开碧城一百年了,也不知道灯节有没有什么变化。
江随澜带狂扬去吴荷的酒楼吃饭,吴荷亲自下厨,做了江随澜平日爱吃的。
狂扬要酒,吴荷叫小二带他去酒窖自个儿挑,趁着空和江随澜说两句话。
吴荷比江随澜大一些,也是孤儿,当年江随澜到书楼时,吴荷已经帮着年长的孩子做助教,教小孩识字了。吴荷说,她原本是有个弟弟的,在北原雪地里冻死了。她一直把江随澜当弟弟看待。
后来江随澜去了雁歧山修道,吴荷留在碧城,也修了点道,如今也到了入境。这家酒楼是她与道侣共同经营,她管菜,她道侣管财,有些小气,不变通,谁来都要付灵石,只除了额外给书婆婆的那块玉牌,能白吃白喝几百年。
“小澜,最近还吐吗?”
江随澜摇摇头,说:“不怎么吐了,好多了。”
吴荷高兴地说:“那今天多吃点哦。”
江随澜点了点头。
吴荷凑得近了些,小声问:“和你同来的那男人是谁?”
“一个朋友。”
吴荷叹道:“我还以为是你孩子的爹。”
江随澜窘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吴荷说:“碧城传遍你被逐出雁歧山的事了,大家都在猜为什么。我想,你大约是和孤琴仙尊闹了矛盾,孤琴仙尊那么喜欢你,你有了身孕却躲在这里藏着,我就……唉,都是我胡思乱想,小澜,别把我的话当回事,不论如何,我们都与你在一起。”
江随澜眼眶红了一下,低低“嗯”了一声。
吃完饭,狂扬与江随澜暂且告别。他在碧城寻了个客栈住,又想自己逛一逛这座城。
下午,江随澜给书楼的孩子们讲了一些修道的基础心法。
在小银峰安静那么多年,如今面对这样的热闹,江随澜看着他们,就觉得欢喜。
讲修道枯燥,要阐释大段大段的心法古文,孩子们新奇过去,听得没劲时,江随澜就转了话题,问他们后天灯节,知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说到这个,本来瞌睡的孩子纷纷举手。他们都有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向往大人的样子,不像再小一点的小孩,尽说吃吃喝喝,而是更多地关注与心上人同游、猜花灯谜、看舞龙灯,尔江上花船的奥秘,还有人天真地说要在烟花盛放时亲吻喜欢的人,因为那样他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欢声笑语一片。
江随澜看着他们,也露出笑容。
晚上他独自修行那本心法。
今天与狂扬的对话,令江随澜彻底下了决心。
他闭上眼睛,照着心法所写,先激出他自身的魔族血脉,而后将魔气顺着经脉引至丹田……
殷淮梦逆着暴风雪行走。
魂灯稳稳地亮着,他的灵气环绕魂火,努力感知方向。这次,他要去的是碧城。
下山三个月以来,殷淮梦每每以为找对了地方,都会发现所到之处并没有江随澜踪迹。他修为大退,伤势未好,江随澜一路走的地方又多,停留时间或长或短,这都影响殷淮梦的感知。
这次他也不是那么有信心了,但总归要去找。
他试过用传讯玉简唤江随澜,却一次也没有接通过。
云片糕缩在殷淮梦的怀里,病了,蔫着。
殷淮梦找了一处山崖洞穴避风,从乾坤袋中拿了治百病的丹药,碾碎了喂给云片糕。江随澜很喜欢这只猫,若是他再把云片糕弄丢了,江随澜肯定非杀了他不可。
想到这,殷淮梦顿了顿。
他另外拿出一只玉瓶,给云片糕喂了些许灵液。默默地想,方才那想法也是一厢情愿。随澜脾气是很好的,就是得知他骗了他这么多年,要与他断绝关系,来的信里也一句狠话都没说。
有时倒宁愿他破口大骂自己一顿。
殷淮梦咳嗽了两声,觉得冷。
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觉得冷了。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不论外在环境如何,身体都会保持最舒服的温度,但他现在,显然已丧失了这能力。
按纯修为算,他现在应是跌到了迷境。
迷境顾名思义,是迷茫之境。若能悟道,便能进入明镜。明镜之后,渡数劫,则至化境。化境如何到无境,这就没人知道了。九洲寥寥的无境可遇不可求,哪怕兰湘子,也说那感觉玄妙,人人不同,无法预知,也做不了准备,只能看天命与缘分。
等伤势大好,若要修为晋境,需要重新悟道。
不过九洲,一次道破,能重新悟道的人,少之又少。很多人挣扎不了多久就陨落了。迷境寿数与化境寿数不可同喻,道破又伤修为、经脉丹田,若不能赶紧重新悟道,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体衰朽,走向死亡。
殷淮梦抹掉唇角的血沫,盯着魂灯微微失神。
他想起来,当初要了一份江随澜的魂灯随身带着,是与随澜第一次交合之后。那是他第一次品味到情.事极乐,但越是快乐,江随澜越用那恋慕的眼神看他,他越是觉得一切可憎可厌。
他对江随澜若即若离。
讽他,厌他,不满他。不过是自我欺骗,迁怒他人。师父说得对,他其实是讽自己、厌自己、不满自己。
当日他去申领江随澜的魂灯,心中是暗藏了一份惧的。
惧怕江随澜如楼琼树,在他一无所知时陨落,于是他要时时刻刻知晓江随澜的情况。
但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对随澜的在意。
因此除了魂灯、传讯玉简,他再无和江随澜相系的地方。同时,他骄傲地笃定,江随澜会一直留在小银峰。毕竟随澜修为低微、柔弱,须他保护。
江随澜的确如他所想,在小银峰乖乖待了百年,直至如今。
如今境地,全是他咎由自取。
洞穴外风雪大作,猫在他怀里动了动,倏忽间,魂灯暗了一下。
那一瞬间,殷淮梦一颗心似是坠进冰窖又似被架在火上烧,他跌撞狼狈地扑上去抬手护住魂灯,仓皇得忘了魂灯是不受风雪侵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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