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只鸡劫持了(22)
“我在想,你说我和那小子对咬,我能把他咬死么。”池泽拧着眉头神色狠厉,“应该行的吧,都几万年了,我牙口也还挺好的。”
黎榷努力忍着笑,眼睛弯弯的:“嗯,你可以的。”
“不,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对咬也太丢脸了。”池泽吸了吸鼻子,重重埋头进了黎榷的肩窝里,“那小子现在找着没,我亲手撕了他去!”
池泽其实一直在私下里地毯式的搜寻那波活死人的踪迹。
他在人界呆的时间长,颇有些地头龙的意味,行事速度比同时在查案的天庭其实要高上很多。但因为他早年间颇孤僻,和那帮子公务员没一个关系好的。所以这会儿虽然办的是同一件事,但消息不互通,两边埋头各查各的,要不是他上了南天门好好地发了通火,到现在估计池泽都不知道天庭到底查到了些什么。
不过不得不说,那人多就是力量大。
池泽翻了翻天庭传过来的镜像,几乎都快把那只金毛的家底儿给扒干净了。
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孤儿院长大。
被
生命里遇见过唯一的好事儿估计就是在枪杆下被他的老师救下来了。
只可惜,他们西方那一套神神鬼鬼和东方的不是同一个体系,不管是天庭还是池泽,都没能破解出找人的办法。
“黎青说族里也早找了。”黎榷沉吟,“等找到…我会亲手处置他。”
那是自己从枪口下救回来的孩子。
黎榷以为自己行的是善缘,只可惜适得其反。
自己既然给了他这条命,那么这条命,也该由他来收回去。
池泽看着黎榷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轻拧着的眉心还带有些那么自责和沧桑的意味,手忙脚乱地赶紧抱住他。
“咱不想他不想他。”池泽和顺毛似的撸着黎榷的头发,“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总能找着那小金毛的。”
黎榷抬头看着他,若有所思。
“怎么了?”池泽眨巴眨巴眼睛。
“有一句话。”
“嗯?”
“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池泽觉得自己心里那见鬼的预感又来了。
他有点紧张地扯着黎榷的手,生怕下一秒他就要凭空消失,坐在人家大腿上严阵以待:“你讲。”
黎榷眼神似笑非笑,挑着眉但是又像是想要皱眉,在池泽看过来的时候别过了头,低头带着明显的笑意咳了一声。
池泽梗着脖子,向后缩着脑袋,觉得自己脊背正隐隐发凉。
果然,黎榷一开口就要命。
“其实我前几日,刚见过黎朔。”
池泽一时间都忘了夹住黎榷的腿,直接顺着他的大腿,滑成了半蹲在地上的姿势,满脸我再也不和你玩儿的惊恐感。
虽然民工蹲的池先生也很可爱,但黎榷还是起身把他拉了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让他在椅子上坐下,顺手还给他倒了杯茶。
省略了他俩的肢体接触和某些暧昧不清的语言,黎榷把前几日黎朔过来找他的过程压缩了压缩,简单和池泽说了。
但尽管他已经把故事美化到已经摘除了所有不能给他听的。
但是等黎榷有点心虚地晃荡着杯子说完的时候,就见水面倒映出来的池泽的脸已经绿了。
池泽心里其实也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小气吧啦的。
但他觉得吧,黎榷对谁好,或者之前谁好过他都无所谓。毕竟他俩的年纪是真不小了,黎榷长得还那么招人,感情史没厚成册他都感激上苍了,哪能那么斤斤计较。
可他就是看那只小金毛不顺眼。
什么黑心玩意儿啊净坑人。
回过头来竟然还装情圣。
呸。
沉思了良久,池泽猛地一抬头:”亲爱的,我和你商量件事儿。“
于是在几天后的某一个下午,被营销号轮了八百回也没见出来发过声的池半仙的账号,竟然久违地更新了。
池泽其实不管是为人还是处事都并不很认真,是少有的情真意切地却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的人。
不过想想也是,他出生长大的时候,就根本没什么别人。
所以不管是经纪人先生所担心的所谓全网黑,还是他那个可爱的奶茶店能不能开下去,池先生都没怎么在意过。
但今天的更新推出去之后,他却出人意料地认认真真捧着手机,趴在地毯上一条一条翻着评论。
毕竟事关他们家黎榷的声誉,不谨慎不行。
还好没什么不和谐的评论,池泽心满意足地在地上打了个滚,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过,又回到了原本的视频处。
今天下午那两个小姑娘刚好完成了其他工作又回私宅了,池泽用免了后期所有房费的条件,让她们帮忙拍了这个小录像。
视频里的黎榷还穿着上午简单的牛仔裤和衬衫,头发用南红束在了脑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正坐在阳光下的飘窗上。
友情出镜的老小,化成了人形的模样正乖乖地被他圈在臂弯里,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扒着黎榷有力的小臂,穿着背带的牛仔裤乖巧地坐在黎榷的腿上。
黎榷半屈着的另一条腿贴着外头一旁的玻璃,肌肉紧实形状漂亮,被深蓝色的牛仔裤包裹着显得格外青春而有活力,配上上头温柔无害的经典白衬衫,俨然一个邻家少年的样子。
怀里的老小眨巴着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手里的书。
黎榷手里捧着一本书页已经泛黄的诗集,这会儿正给老小念叨La Belle Dame San Merci.
凤凰的声音低却仍旧清透,磁性的嗓音即使透过屏幕都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
其实池泽的本意是喊黎榷给老小读个中国神话的。
好好给他看看他爹妈那古老而悠久的血统,好别让他天天吃着金拱门就忘了老本。
但那两个小姑娘却对这个提议非常不满意,非让黎榷一定得念别的。
最后争来争去,还是黎榷去取了本书过来,随手翻了一页。
老小对这个长且拗口的名字非常感兴趣,黎榷就抱着他给他念了。
虽然池泽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不满意,但不得不说,出来的成品质量非常成功。
视频的刚开始镜头是晃动的,也并不清晰,听着声音像是被人拿着在走动一样,还有男人低沉的嗓音,似乎在轻声笑着。
接着,屏幕面前骤然明亮,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站在流理台后,泡茶,煮牛奶,打奶油,动作不紧不慢,骨节分明,手掌宽大,泛着金属冷光的杯子在男人手里乖巧地像是一个玩具。
随着那双手的动作起起落落,金属器皿碰撞的声音伴随着非常轻的读诗的声音,充当了视频的背景音乐。
视频里用潇洒俊逸的字体配着奶茶具体的做法,遒劲的行书一字一字耳地写着,又很快化作水墨消失不见。
很快,等男人手里的东西完工之后,镜头跟着他开始慢慢移动起来。
私宅的风景原本就极佳,只见眼前假山回廊,绿意葱茏。
穿过月洞门,走过铺着鹅卵石的小道,踏着初夏的阳光。
读诗的声音渐渐响起来,随着雕花的木门被推开,一切原本模糊的声音都清晰起来。
房间里一大一小正笑着,男声清透,童音稚嫩,牙牙学着男人优雅的腔调。
“I met a lady in the meads
Full beautiful,
a fairy’s child”
在看见来人的时候,两人双双抬头。
原本低垂着的金色凤眸和身前孩子那碧蓝的桃花眼眨巴着,茫然了一瞬后很快双双笑开。
在阳光下,美的像是仙阁幻境。
紧接着,一双手环上了黎榷的脖颈,从身后霸道却宠溺地揽着他。修长的手指捧着杯子,里头的奶茶泛着浅浅的温暖色泽,袅袅上升的热气穿过黎榷如鸦翅一般的眼睫,最后被递至那艳红的薄唇边。
一切看起来都美得不像话。
阿大说这几张所谓家族遗传自带顶级流量的脸,也确实不作假。
老小一人就能几乎斩尽全年龄段的人,更不用说后头还有黎榷这样的大杀器。
不管是混合着异域风情的眼眸还是他们身上带着的穿透时光的浓重的古典韵味,镜头里的一切都显得美轮美奂。
没做任何营销,光是简简单单一个看似广告实则狗粮的视频,非常精确地击中了无数人的少女心。
其中两个完全就是所有人的理想丈夫模样,怀里抱着的孩子也是所有人都想要拥有的天使脸庞。
根本…就没给人拒绝的余地。
原先骂池泽矫揉造作卖腐炒作的也都默默闭上了嘴。
人大大方方坦坦荡荡,恩爱秀的没给别人留一点活路。
看着评论里嗷嗷叫舔黎榷颜的,池泽得意地笑着关了手机。
其实不管是广告也好还是秀恩爱也好,他都没想太多,他最初的目的。
其实就是为了狠狠膈应那时刻关注黎榷动态的傻逼小金毛。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我明明是休息的日子却还深夜更新的份上【掏出我的广告
收藏一下隔壁新文吧!【振臂高呼
爱你们!
么么啪!
☆、求婚?
但无法否认的是,无论出池泽的初衷是什么,这个视频都不可避免地火了。
在最近这个没有什么大新闻的无聊季节,甚至还在热搜的榜首盘桓了那么一小会儿。
因为新涌进来舔颜的人群太庞大,所以即使原本有一些不好的声音,也被迅速地给压倒了最底端。
当天晚上,在许多人晒出了自己曾经住过同款房间和那位大长腿哥哥坐过同一个飘窗的时候,一些大型购物平台上甚至都陆陆续续出现了池先生同款。
同款衬衫,同款牛仔裤。
评论里甚至有不少问“我新来的,是直接抢儿子还是直接抢老公”的,被池泽回了个年轻人你不行的表情包。
同款对象那肯定是找不到的,但有细心的人截图之后,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最后终于从黎榷的指缝里找到了他手里那本书的出版时间,同一个出版社的旧书的价格当天就被炒翻了不知道几十倍。
不过当然了,因为大多数人唯一的同款只有同住地球村。
所以被问的最多的,还是奶茶店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营业,以及私宅会不会继续对外开放变成民宿。
池泽挑了条被顶得最高的转发了,没回复文字,只是附上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私宅的风景维持着一如既往的高水准。
新入夏时候的树木苍翠欲滴,树下是正在忙碌的摄影组,镜头相机,还杂乱摆放着的灯和道具,地上的电线牵牵扯扯,黑色的一团往外延伸,尽头处站着一个人。
半侧着身的阿大穿着一身铁灰色的三件套西装,低着头,唇角紧抿神色冷淡。面前站着一个小姑娘,正拿着个刷子给他补妆。
阿大工作起来还是非常敬业的,表情高冷眼神凌厉,看见他爹的时候都没破功,完美演绎了男神模样。
之前就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过说池镜近期会在私宅拍摄,虽然传得有模有样,但一直没有官方出来放过确切的消息。
直到池泽的这张照片放出来,大家才确认了。
在一片要去私宅围观的欢呼声中,有人兴冲冲地说自己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池镜之前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天庭奶茶店,这会儿竟然还能联系到已经不对外营业的私宅拍摄,重点是还和池先生一样都姓池。
怕不是三胞胎哦。
一个模特一个导演一个富商,长得一个比一个周正,气质一个赛一个的凌厉强势。
诶哟,苏死了,电视剧都不带这么演的。
这已经不是关上一扇门打开一扇窗能解决的事儿了。
要真是同胞兄弟,出生的时候老天这估计是把他们全家的门窗都开起来通风了。
就在评论下炒的不可开交,各种流言满天窜,长篇分析遍地跑,猜测着他们是不是真的有关系的时候,被点名的池镜竟然不嫌事儿大地回应了。
要知道为了怕他打破那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厌世高冷形象,阿大连发帖的频率和内容都是被经纪人先生严格管制的
至于回复评论这种能拉进和粉丝距离的操作,那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允许的。
但今天经纪人先生斟酌了良久。
在池大仙装模作样地把了好久的脉,最后给他破了这跟魔咒似的桃花运之后,绞着眉头抱着手臂,非常勉强地同意了。
于是大家就看见了池镜回复且转发的内容。
@池镜:私宅是我家,创收靠大家。最近正打算办喜事儿,报我名儿,打骨折。
“要办喜事儿?”
黎榷原本正在给老三整理考前最后一轮复习的提纲,听见池泽当笑话念的微博的时候抬头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池泽抿唇笑了笑,放下手机凑过去,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笑:“你以为进我池家的门是这么简单的?”
黎榷把手上老三的数学模拟卷订好,咔哒一声响在安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清晰。
自从他提起自己曾经做过老师之后,池泽就和松了一口气似的,蹬蹬蹬跑进书房捧出了一大叠狐狸崽子们的成绩单复习卷,一股脑全部扔给了黎榷。
虽然黎榷再三解释自己教的和老三学的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池泽反正不管。
他宣称以后他负责吃喝拉撒玩儿,黎榷主理琴棋书画学,夫夫搭配,干活不累。
但话里话外,明显洋溢着自己再也不用给他们抄错题集的欢欣雀跃。
黎榷挑了挑眉,看向在一旁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接话,明显憋得难受非常想说出下半句的池泽。
欣赏了一会儿他别扭的样子,黎榷把资料整理好,挥手给传进了闭馆备考的老三的房间,这才托着腮悠闲地倚在桌子上,好整以暇地接了池泽的话茬:“这么多年只进了我一个,的确是不简单的。”
池泽嘻嘻笑了两声:“所以嘛,为了纪念你这唯一的一个。”
说着,池泽站起了身来。
黎榷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还颇防备地往后退了两步。
关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似乎有些预感,可并不太确定。
池泽的手摩挲着自己口袋里的东西,其实也有点后悔,这明显并不是个好时候。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就是在忙的摄制组,私宅的外头还有得到确切消息赶过来的阿大的粉头们。小崽子们在旁边的书房里写作业,池泽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约着再来一盘的声音。
他和黎榷也是完全的居家模样,穿着一模一样的居家深灰色T恤,下方是黑色的牛仔裤,黎榷穿着双小绿尾,他光脚,趿拉着双人字拖。
这个季节的风格外温柔,带着青草气息扫过两个人。
池泽深吸了一口气。
…话都放出去了。
其实池泽之前也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
他活的一直没什么仪式感,去参加东南西北那四位龙君的各种宴会是他生平最讨厌的事。
可他在某一天路过房间的时候,偶然听见了黎榷在和他们凤凰的长老讲电话,突然就捕捉到了婚礼这个词。
当时黎榷也没表现出多大的热情来,随意地回了说他不喜欢喧闹的场面,转身就继续和他们讨论公务去了。
但门外的池泽却上了心,迷迷瞪瞪抬脚回了房间之后,在窗边呆坐了半天。
他怎么就差点给忘了,他们家黎榷拥有者多么高不可攀的身份。按道理,他成亲那该是昭告全界发新闻通稿的。
哪能跟自己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最重要的事情凑合了呢。
最后,池泽一拍大腿,起身就去好好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嫁妆。
还好,还没坐吃山空。
不然带着七个孩子的老龄男青年,估计都嫁不进凤凰那族去。
“池泽?”黎榷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他一声。
“啊…”池泽回过神来,上前过去拉住了黎榷的手。
原本做好的心里准备在看到黎榷的一瞬间又骤然垮塌了个干净,修长的指尖在黎榷的手心搔刮着,池泽低着头,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快变红。
黎榷看得还有几分新奇。
虽然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有点紧张。
那种紧张往常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那不是压顶的压力,或者是难以名状的焦虑。
它更像一种细细麻麻的触感,带着电流蔓延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宛如在屏息等着烟花在头顶上方绽开,每一秒都带着甜蜜的祈盼。
池泽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下一秒,冰凉的触感就碰上了他的无名指。
“我会对你好的。” 池泽的额头搭在黎榷的肩窝处,抓着黎榷的手的力道非常大,声音却越说越小,“你…你愿意的吧。”
周围仍旧很嘈杂,布置道具的碰撞声音,助理和经纪人在争论,说话一声高过一声。
但黎榷却仍旧能听清两个人的心跳。
他低头看着池泽的发旋,轻轻吻上:“啊。”
“愿意的。”
那个冰凉的环,在他话音落下时就套上了他的手指。
那个传说中连着心脏的地方,隔了万年,终于被另一个人的爱给牢牢缚住了。
黎榷不知怎么的就有些感慨。
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揉了揉池泽的头发,看着在阳光下折射出光彩的素圈。
原来真的会不一样。
轻飘飘的东西戴到了手上之后,就像真的给以后的生命都压上了一个重担。
一个名字叫一定要给池泽幸福的重担。
环抱住池泽,黎榷看着他仍旧通红的耳朵笑:“刚才差点以为你要给我跪下。”
池泽的声音闷闷的,明显对自己刚才怂了吧唧的表现感到非常羞耻:“你要么,不然我再给你跪一个也行的。或者你要更好看一点,我去问阿大借套西装,咱再来一回。”
“不要。”黎榷咬了一口池泽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