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只鸡劫持了(14)
“嗯。”
黎榷像是笑了笑,继而语气平淡地应了一声,像是在答应件比明早早晨喝豆浆这样普通的事儿还要再无关紧要的要求。
他原本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抬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环住了池泽的脊背。
池泽身上的温度对他来说有些凉,让他想忍不住想圈在手里,合起手掌之后,让他永远都只能待在那儿,连心都不许飞走。
但池泽的本体是极大的。
黎榷依稀记得自己在万年前偶尔间见过,那时候正逢人界大灾,用生灵涂炭来形容也不为过。这动静惊动了天庭,他们几位受托付下界赈灾。
当时四海龙君伤了俩,法力不够。池泽耐心不大好,等不及他们磨磨唧唧地要布雨,一脸不耐烦地用扇子别开他们,自己轻点地,直往云上去了。
那是黎榷第一次看见龙的真身。
金龙扶摇而上,盘桓于宇宙之间,尾击北海眼望苍生,金色的身体缠卷着巨大的乌云,从顶端探出头来。压顶的黑色被金光刺破,一声龙吟震慑天地。
透过云层,黎榷望见了它威仪端肃的容颜。
一双眸子凌厉,却带着天地赐予他的对世人的善意与悲悯。
天地间霎时雨急风骤。
黎榷站在高地上,并没有和旁人一样用法力隔出一个结界挡雨。
高地的地下是正聚在一起密密麻麻跪着祈雨的人。
黎榷赤金色的衣袍早已被暴雨打湿,被缀着一枚未雕琢的玉石的红绳束起的长发赘在脑后,尾端淅淅沥沥地低着水珠。
他往前走了两步,轻盈地越下高地,走进了人群里。
身后不知道是哪位仙君在叫他。
可黎榷不知怎的,就是不想回去。
即使平生素未谋面,可他不想这样见池泽。
以这样一个什么都不做,只能和所有人一样站在他身后的形象看着他。
但现在想想,当初又何苦不见呢。
单手轻轻拍着池泽的后脑勺,黎榷感受着怀里这个别扭的人的怨气,他仰躺着看着自己头顶的工业风装饰极简的横梁,宠溺着笑了笑:“放心吧。”
要是早早的见了,也不会白白错过这么多年头。
“您也看见了,已经是这个局面了。”外头麒麟乖巧地站着,双手交握在身前,姿态毕恭毕敬。
“成何体统!”
“这…毕竟覆水难收啊。”旁边左寒霜也是一脸痛心,“您也知道,今年年初非人界管理那儿不是刚颁布了新条例嘛,这个同性…婚姻…都合…法…”
在旁边人的怒目而视下,左寒霜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于一声干咳声中。
“让他们整理好衣冠,一刻钟之后来见我!”太上老君拂尘一甩,转向旁边的月老,“还有你,赶紧给我回去工作!都乱了套了!”
月老嘟了嘟嘴,耷拉下眼角唤来了自己的肥嘟嘟的祥云。
左寒霜站在门口,心里念叨了一百遍希望佛祖保佑自己不要被池泽拍出去才抬手敲了敲门。
“池泽,老君来了。”
“不见。”
“是老君啊池泽…太上老君的那个…老君。”
“……”
在里头的池泽顿了顿。
“卧槽他来干什么!?!?!?!?”
拉着黎榷匆忙站起身来,池泽急得脸都白了,对着玻璃幕墙赶紧变成了见客的样子,塞了老半天都没把衬衫下摆塞进裤子里。
“我来。”站在一旁的黎榷实在看不下去,扯着池泽的手肘拉着他转身。
池泽的不瘦却窄,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里头紧实的肌肉。
黎榷低着头帮他整理好衣角,单手扶着池泽的腰的时候让池泽一路从天灵盖麻到了尾椎骨。
“你别去了。”池泽看着黎榷脑袋上的旋,叨咕着。
“嗯?”黎榷低着头给他扣好外套的扣子。
“你别去!老君只会骂人,你去干什么。”池泽懊恼地叹气,“也不知道这次又是哪儿惹着他了!”
“还你哪里错了??”老君坐在长桌的上首怒目圆睁瞪着下头的池泽,“你哪里都错了!”池泽低着头,眼神飘忽地应了一声。
旁边的黎榷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好好听。
“强调了多少遍不能参与进人界的事儿不能参与进人界的事儿!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啊!”老君抄起旁边一个茶杯就往池泽那儿扔。
池泽眼疾手快地抬手揽住了茶杯,溅出来的茶水烫到了他的虎口处,刺得他嘶一声缩回了手背:“我也没有啊。”
“还没有!”老君拂尘一挥,指着池泽的鼻子,一想到他胡来的性格气得说话都在抖,“那些活死人小子的事儿你没参与??你知不知道那事情是跨国跨六界处理的大案子,谁让你随便插手的,啊?”
黎榷刚欲开口解释,就被池泽按住了。
他朝着黎榷摇了摇头,自己摸摸鼻子一副心虚的样子:“我这不是…正义感作祟么。”
“就你那点正义感,稀薄得和人界的灵气似的还好意思拿出来提!”老君痕痕地坐下,“现在好了,这案子的一点线索又被你给截断了。”
“截断了才好。”池泽小声咕囔。
截断了才不会有人来打扰黎榷。
“还有,你那几只小狐狸被人拍到行踪诡异,已经有人拿玄学往他们身上写故事了,还不知收敛!”
池泽低着头心虚接受教训。
他对小狐狸们的管教确实松散,就连阿大和阿二也都经常化回原形没个约束,这会儿与他们近亲的人十之八九知道些什么。
的确是个不小的隐患。
“开个店还能捅到新闻上去,真是长本事了你。他们看见你的这些那些,能不起疑呢么啊!”
第二天晚报的头条就是这家民宿带你重返千年前,体验时光穿梭之旅。
穿穿穿。穿你个大头鬼!
池泽吐了吐舌头,盯着自己脚下瓷砖的裂缝发呆。
“还有。”
“还有什么啊?”池泽想来想去自己这么安分守己了快千年了,简直堪称神界道德标兵。
怎么就偏偏最近闲杂事儿多的时候招惹上了老君。
真是倒霉撞到一块儿去了。
“还有你那些蛋糕做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丑的要命!全给我重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是甜甜哒的日常以及天庭奶茶点的翻身大作战第一回合
再之后的周四就要V啦,V章当天会是池泽正式的告白(中间会有一点波折,黎榷会显出凤凰的原形,字数肯定会爆)
这次V真的是最忐忑和凄凉的一回了...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正版,给在考试周只能深夜和早起爆肝码字的作者一点点安慰。
真的超便宜的,就是一个烤红薯的钱啦!让在零下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我吃上一个温暖的红薯吧嘤嘤嘤
☆、chapter26
“老君,你可以diss我的人品,但你绝对不能diss我的…诶我做做做啊!”被毫无形象地从椅子上拎了起来,池泽没用两秒钟就没坚守住阵地。
怂逼得妥协了。
老君是功德圆满飞升的,那时候年纪本来就大,飞升时候就已经是耄耋老人的样貌。加之他在人世间也非常有威仪,到了天庭也是担任要职,本身就严肃得不得了。
反观他们这些神仙,要说单纯按年纪来算的话要大上老君一大截。可他们不管是神性还是能力都是天生生出来的,没人管束,性子养的一个比一个能浪。
然后他们就被强制送去听老君讲道了。
好家伙那困得,一个叠一个,瞌睡得使法术都撑不起眼皮子,手上前一秒还捏着诀,下一秒就能往旁边的人身上栽去。左寒霜好几次都被困死过去毫无意识地恢复了本体的麒麟给砸得晕过去。
老君说是他们神生中最大的阴影也不为过。
站在自己的阴影旁边,池泽心不甘情不愿地围上了围裙,把之前做的那公务员系列从冰箱里一个一个拿了出来。
“你自己看看啊!自己看看!”老君捧自己署着自己名字的蛋糕摆在自己脸旁边,“做成了个什么样子!”
老君为了方便池泽对比,脖子还往前梗了梗,瞪着眼睛看着池泽的时候,活像个爆笑表情包。
看池泽的表情,明显忍得非常辛苦。“
如果说月老的蛋糕像一团巨大的粉红色爆炸蘑菇云的话,那老君这个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像过期变质放坏了的失败品。
绿色的奶油混上黑色的巧克力,一团团挤在变形的蛋糕胚上,拿出来的时候连麒麟都不忍直视地别过了头去。
“老池内心深处别是个黑暗抑郁的厌世少年吧。”他保持着毕恭毕敬的罚站姿势,努力地拗着自己的腰向后转着和后头的左寒霜交流。
但一不留神角度有点失误,直直对上了后头站着的黎榷。
黎榷眨了眨眼睛,麒麟也跟着眨了一眨。
一秒钟之后,麒麟就飞快站直了身子,低眉顺眼,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
有对象的人说不得。
说不得。
“老君是你和我们说的,做神仙,不能太在意皮囊。”池泽看着老君气红了的脸也有些心虚。
“我还说做神仙不能在意口腹之欲呢,还不能动凡心呢。你哪样不都违背得挺好,怎么光是在这条就这么听话了呢!”
“我重做,重做还不成呢么…”池泽叹了口气,把老君手上的盘子接过来,自己两口给吃了,洗干净手后转身去拿围裙。
“其实还蛮好吃的啦…”
“闭嘴!”
把工作间留给了池泽,麒麟还给贴心地架好了相机录视频,一行人往外坐到了原先的长桌上。
“几只狐狸崽子都去上学了?”老君环视了一周问。
左寒霜点点头:“大的回去工作了,小的池泽给他们报了补习班的。”
“嗤。”老君回头看了看关着门的工作室,“照顾崽子们倒挺用心的。”
桌子上摆着的杯子是小狐狸们用今年的压岁钱去店里给池泽调的一整套马克杯,都得都是黑白线条的简约风。
几个衣袂飘飘的老神仙们端着杯子喝咖啡的场景是在是美的无与伦比。
“其实我这次下界来…是有事要嘱托你们几个。”老君喝了一口自己的榛果摩卡,被甜的牙都倒了,皱着眉头坚持说完自己的话。
“老君有话不妨直说。”黎榷站起身来给他杯了被清茶,那对这儿门清的架势,早不是原先那只说马上就走的小凤凰能比的了。
麒麟和左寒霜偷偷对视了一眼,猥琐地笑了笑。
“是这样…活死人,或者你们叫吸血鬼的这件事,已经闹到了上界。”老君喝了口茶,才压下自己嘴里齁甜的味道。
翘着二郎腿的麒麟嘟了嘟嘴。
“这事儿牵扯大,到现在…已经伤了不少了。”
“怎么会伤?”旁边的左寒霜有些不解,“哪还有打不过这些物事的道理。”
“非也非也…”老君摇头,示意黎榷说,“凤君你应该了解得多一些吧。”
“可能是旧时结下的梁子。”黎榷靠在椅背上,单手端着咖啡抿了一口,斟酌了斟酌再开口,“这次,有些专门针对我们的意思。”
“哟吼?”麒麟的工装靴不留神磕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声响,他往后退了退,挑着一边眉毛明显不屑的样子,“还记恨上我们了?”
“我其实之前并没有察觉到,以为涅槃之火并不奏效只是一次意外。”黎榷眯起眼睛,金色的眸子在并不晴朗的天色下显得有些阴沉,“池泽带着内丹回来的时候,我也不曾起疑。但池泽那日和我玩笑说起,说他和左先生探出的气息都侵入不了我的内丹之后,我才觉出些不对劲来。照理来说,内丹虽会自我回护,但不至于连龙气和夫诸的净化这样的温养力量都一直挡在外边。”
“是。”老君点头,“他们以吸食血液为生,身上自带着的毒液对人类有效,对我们来说却无关紧要,当年是凭着这个,凤凰一族才能长驱直入扫平了他们的地界。但这次派出去的神仙回来却都大大小小受了伤。似乎是他们靠着长时间的接触,直接用气息侵染了他们的内丹,轻的内脏受损,重的内丹都被损伤,最严重的内丹已然自行爆炸,法力已经濒临油尽灯枯时了。”
“什么骚操作。”麒麟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这他妈都行??”
“他们本就是半人造的物种,没什么不行的。”黎榷摇了摇头,嘴角拎起的笑却没有半点温度。
“所以我这次来呢,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能不能暂时收容一下现在受伤的人。”老君摇头,“上界现在都在筹备着战事,也没人能照顾他们。”
麒麟抱臂沉思,旁边的左寒霜也沉默不语。
“不…问问池泽?“片刻之后,麒麟开口。
“其实吧…“老君有些羞赧,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难得害羞地嘻嘻笑了笑。
隔间里的池泽是半点都不知道外头正在发生些什么。
他正在小锅里融着巧克力。
哼着不知什么时候听扬州瘦马唱过一嘴的小曲儿,他的动作轻柔且缓,显得耐心十足的样子。
他的西点还是专门跑去国外找师傅学过的,当时几只狐狸崽子还小,整天吵着闹着要吃糖,池泽拗不过,又不放心给他们吃些外头的东西,就干脆自己做。
但这几年印象派玩儿得多,狐狸崽子们也大了,要认真做起来,池泽的手法倒是真有些生疏了。
将奶油和糖粉打发,池泽从柜子里拿出磨具,手在围裙上蹭了两蹭,偷偷趴在玻璃上往外头张望。
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黎榷看起来有些笑模样,老君也不是那严肃到皱得满脸褶子的样子。
看起来气氛倒非常不错。
怎么刚数落自己还数落的这么来劲,转身跟别人就变成着亲近和蔼的样子了。
被发配在厨房做蛋糕的池泽感觉到颇有些凄凉。
回到台前,池泽对着狠狠把勺子往旁边一摔,池泽拿着奶酪开始准备奶酪糊。
他脾气燥,耐心的确没有多少,一次一次打奶酪糊打淡奶油的间隙,厨房。
他也忘了是什么时候来着,大约是电影看多了,为了耍帅,他在平日里使用法力的时候都习惯打个响指。
这会儿也是,男人靠在角落里,响指一落,原本沾着奶油巧克力,和裹他干脆就抱着臂靠在一旁收拾了一层羽绒服似的筷子就自己去了水池里,在里头转圈打滚三百六十度旋转之后,干干净净地自己飞去了沥水架上。
池泽东一个响指西一个响指,看着厨房里的碗筷盘子飞来飞去,只觉得自己宛如帮灰姑娘捡豆子的胖仙女。
最后一个响指将一旁的奥利奥碾成了大小刚好的颗粒装,池泽这才起身,把材料倒进磨具里。
老君那性子,配上大理石面儿的芝士实在是合适不过。
外表硬的像石头,里头甜成一个老小孩儿。
端着那一小个盘子出去的时候,池泽就看见了老君正低着头,捋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他。
“老君你别看我,我心慌。”话音刚落,池泽的右眼就非常应景地跳了两跳。
“心慌什么嘛。“老君接过池泽手里的,和蔼地笑了笑,“这回这样子倒是差不多了。”
左寒霜笑了笑:“池泽平日里就是不好好做,静下心来,手艺倒是真不错的。”
“是啊是啊,池泽潜力巨大呢。”旁边的麒麟也帮腔。
“池泽一直是个好孩子,我知道的。”老君笑眯眯地看着池泽,宛如一个溺爱孩子的长辈。
池泽警惕地往后退了退,拿过一个抱枕抱在身前,一脸紧张地问黎榷:“你们刚在说什么?”
黎榷似乎也在憋着笑意,眸子弯弯的看着池泽。
虽然也很好看就是了,但还是盯得池泽莫名发慌。
池泽再往后缩了缩,干脆坐到了后头软沙发的靠背上,脸上的表情十分防备。
几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黎榷心软,笑着和池泽说。
“听说是你本家要来。”黎榷对着池泽招了招手,给他看刚刚老君现场从手机里用法力拓下来的照片,“跟你长得还挺像的。”
“跟我长得还挺像?”
池泽眉头一皱,直觉这事儿有点不太对。
“等等你别动!”池泽手指着黎榷手上的那张照片,“你别动,让我看看。”
黎榷拿着照片,顺从地举着让池泽眯着眼睛端详。
照片上的人一头利落的短发,面容和池泽又六七分相似,笑起来的时候阳光开朗,嘴角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那张脸一看就和池泽跑不脱五服去。
“敖广他小儿子跑这儿来干什么!?我和他不熟!半点都不熟!”
长得像就算了!品位还跟老子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天生的情敌。
仗着自己辈分小,什么都敢抢!
抢宝贝抢法器抢宅子就算了。
当年池泽好不容易有看顺眼的姑娘,转身就被这小子给哄得五迷三道。
过了没两天就是八抬大轿抬进龙宫的!
现在是要干什么!?抢黎榷呢么!?
作者有话要说: 红脸掏出小广告,隔壁文欢迎预收
著名失语作曲家奚远在个人专辑发行的前一天被发现于自家公寓中自杀。
其同性恋人称其早已完全聋哑精神失常,自己作为家暴的受害者极尽容忍。
两年后,梨园世家子弟叶远溪横空出道。
天使颜海妖嗓,作词作曲无一不精。
受qianbei 一路提携,出道曲一夜大爆,一年冲向国际三年踏入神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