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只鸡劫持了(20)
他仰头看着上方的池泽,眼神已经不甚清明。
大概是刚和谁发了脾气回来,池泽这会儿的神态和往常温柔体贴傻乎乎的样子截然不同。
霸道狠厉,但眼底却藏着总能被他发现的无奈的心疼。
黎榷抬起手,食指的指腹点在池泽的眼前,能感觉到他眨眼时刷过自己手指的温暖触感。
“别人金屋藏娇,我金笼子锁凤凰不行?”池泽看着黎榷还没恢复血色的嘴唇,心疼地用指腹揉上他的唇角,“把你锁着,你就不会天天出去逞强了。”
虽然黎榷的实力毋庸置疑地站在神的顶峰。
可哪有所有事情他都能独自妥善解决的道理?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黎榷每次都是那样不舍又眷恋地看着他,仿佛要把他镌刻进灵魂的最深处。再接着,转身就打算和他说再见。
池泽这人的某些第六感准的要命。
他觉得不对的时候,一般都会出点事儿。
从敖斐恢复之后,池泽就觉得自己心悸得厉害,再看到黎榷的样子和上了南天门找到老君之后他们的表情,池泽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
要是哪天真的能把黎榷锁起来,池泽觉得自己一定会非常安心的。
再不用怕那人口是心非地每天说着我没事我一切都好,然后一个不注意就跑到了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折腾自己。
再不用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圈进怀里的人要被别人抢走。
想到上次黎榷纤细精致的脚踝上绑着金链串珠的模样,大颗艳丽的宝石缀在他雪白的皮肤上,池泽觉得自己深夜收到照片的那种冲动又回来了。
甚至比那夜里烧得更旺。
星火燎原。
池泽只觉得下腹的那点火正在飞速地吞噬自己的理智。
偏偏底下的人还无比配合。
在黎榷那双长腿勾上自己的腰的时候,池泽脑子里那根弦儿终于崩断了。
单手一挥,室内原本勾着的窗帘纷纷落下。
窗户猛得关上的动静惊得外头一片寒鸦纷飞,墙角的香炉里点着的鹅梨帐中香甜腻又缠绵的香气随着空气的流动渐渐萦满了整个房间。
可在黎榷最要命的时候,池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黎榷全身上下皆盖着一层薄汗,颤抖着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上方的人。
“为什么都这样了,我还是探不进你的内丹呢,恩?“池泽低头,在黎榷的喉结上咬了一口。
看到黎榷突然的颤抖,池泽非常满意。
“为什么呢?”他再问。
黎榷难耐地摇头,绸缎般的头发有几缕黏在汗湿的胸膛上,配上他紧实的肌肉形状,显得莫名的妖冶。
“你不说,咱们今天就别继续了。”池泽装着非常可惜的样子,耸了耸肩,“灵肉灵肉,咱灵都不行,肉就还是算了吧。”
说着,他竟然就真的要从黎榷身上下来,拿着旁边的被子盖上打算无缝切换到纯洁的午觉形式。
黎榷觉得自己就像呆在蒸笼里的一屉包子。
眼看着所有准备都做好了,火也已经点上了,眼看着就要完工了。
结果这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做人哪有这样的??
踢掉池泽身上的被子,黎榷已经冷却下来的身子在空气里显得有些瑟缩。
他强硬地把自己塞进池泽怀里。
“你探就是…都给你看…”
“都给你…”
池泽眯着眼睛,勾起嘴角。
随着黎榷低声的喘息变成了一声骤然拔高的呻.吟,池泽也顺利无阻地打破了黎榷内丹外头的阻隔。
一抹龙气顺利地混进了磅礴浓郁的凤凰力量里。
可这儿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和黎榷表现出来的也完全不一样。
混乱,甚至带着点残破。
随着黎榷的每次动情,内丹里头赤金色的气息和一抹不知哪来的乌紫的力量都会纠缠在一起,然后再从内丹通向他的五脏六腑。
池泽和黎朔交过手,情敌的醋意让他对那抹既难看又恶心的力量的记忆格外深刻。
我去你妈的黎朔。
竟然敢对黎榷的内丹下手?
可凤凰不该是能净化自身的么?
黎榷还帮着敖斐解决,老君还打算送更多的人过来呢。
为什么黎榷自己的内丹里却还有毒?
难道是他自己没发觉到?不应该啊…
听敖广说,这毒见鬼的很,他家为了装逼能死撑着的儿子都撑不下去了。
黎榷只觉得池泽的动作变慢了。
还以为能藏久一点的。
结果不还是上赶着给人家看了。
真是越来越矫情了。
“宝贝儿。”池泽俯身趴下,嘴唇贴在黎榷的耳边,“等会儿要是疼,忍着。”
“什…什么?”黎榷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一股强大的力量不断注入自己的体内。动作霸道灵力,丝毫不拖泥带水。龙气拽着黎朔下的毒疯狂撕扯着,三股格格不入的力量在他的内丹出形成巨大的漩涡。
噬心的疼痛让本身就并没有完全恢复的黎榷视线都变得不再清明。
他能感觉到池泽在自己的脸上细碎地吻着。
可却看不见他的样子,也听不清他的声音。
他想告诉池泽没用的,那毒已经渗进他的血液里,除非是把他的血放干洗一遍,否则那毒生生不息,绝对没有清干净的道理。
他只是想给他看看,告诉他自己也许真的没有太多时日了。
他只是不舍得让池泽永远蒙在鼓里,到哪一日醒来,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但黎榷说不出话来。
他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源源不断的龙气正在挤进他的内丹里。
池泽在这种关头,都还没有放弃在他身上动作着。
黎榷只觉得自己陷在巨大的漩涡里,手触着天堂,脚踩着地狱,在泥淖里沉沉浮浮几近窒息。
估计上天入地,谁的第一次都不会比他的更传奇了。
在原本已经能艰难习惯龙气和那毒素的博弈的身体里,猛然间又进入一股力量的时候,黎榷双眼骤然瞪大,心里想着。
和龙气不同,在那股气息触碰到黎榷的内丹的时候,他身体里的所有血液都像是在瞬间凝固了一般。
冷冽冰凉,仿佛上古万年内丹寒冰。
原本撕扯着的力量全部冻结在一起,连心跳都似乎在慢慢停止。
黎榷感觉到池泽正抱着自己,轻轻抚弄着他的头发。
“别怕。“他说。
黎榷艰难地抬起手,抱住池泽的背。
紧接着,在下一秒,海啸一般的汹涌波涛开始在他的所有血管里奔腾。铺天盖地而来的令人窒息的寒冷水生的气息混杂着血的甜腥扫荡过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原本强大的凤凰的力量在这股凶猛凛冽的势头下竟显得无助而弱小起来。
在身体到达顶峰的同时,内丹里的所有力量也在顷刻间骤然爆裂。
黎榷眼前一黑,直接晕死在了池泽的怀里。
等他再醒来,天已经黑了彻底。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珊瑚绒的家具睡袍,贴在身上柔软又温暖。
他正躺在池泽的大腿上,上头的池泽靠坐在床头,手上把玩着两个文玩核桃大小般的东西。
其中一个黎榷觉得有些眼熟。
大约是在哪个乡野故事集里头看见过,说上古有一位神仙曾持着这块长相普通的石头,扫荡了六界所有被邪灵侵占的角落。
能使天地倾覆,所过之处片瓦不留寸草不生。
名字似乎叫…
“叫顽,冥顽不化的顽。”池泽把石头往上抛了抛,在接住,递给黎榷,“打个招呼吧。”
他手里的石头在原地转了个圈,非常礼貌地屈膝蹲了蹲。
“天庭里那帮子小鬼头都没见过,所以不知道。”池泽不知从哪找到了一根绳子把石头穿了起来,挂在黎榷的脖子上,“一群傻逼玩意儿。”
说起来他还生气。
要是黎榷一直死撑着内丹不给他看,以池泽与他相仿的力量,永远都探不进他的精神世界。
按他身体里那毒的势头发展下去,怕是没再过多久,池泽就能动手给他刻墓碑了。
“你知不知道神的死意味着什么。恩?”池泽俯视着黎榷,语气冷硬。
黎榷怎么可能不知道。
意味着灰飞烟灭,意味着永远不可能有转世来生。
意味着…
其实连尸体都不会有。
“原本还打算瞒我多久?”池泽捏着被禁锢在一个水晶里的一团乌紫色力量,放到黎榷的眼前。
他捏了捏手里的球。
池泽其实在黎榷醒来的前两分钟还在和老君打电话。
老君估计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知道,支吾了半晌,原本还想用别的理由搪塞过去,到最后才松了口,交代了黎榷的状况。
知道了事情始末的池泽当场又摔了自己的手机。
他原先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说这只是简单的毒,就当黎榷自己不知道就行了,给他清干净了就好了。
可这玩意儿,竟然真的能要命。
还只有他一个人是不知情的。
“你欠我的账可又加了个手机,9688,一毛都不少我可给你已经记下了。”池泽哼唧着说。
黎榷躺在他的大腿上笑了笑。
“你要是还不完,你化成灰老子都不放过你。到时候我是风儿你是沙,别想跑。”
☆、chapter37
“不跑。”黎榷撑起手臂,一手揽上池泽的脖颈,环着他的脖子吻上去,“哪里舍得跑。”
之前池泽怕黎榷冷,在抱着人洗完澡了之后,翻箱倒柜给他找出了最厚的睡衣,把他裹得和个粽子似的塞进了被子里,四周都掖好了才放下些心来,把他抱进自己怀里看着他睡。
但他忘了黎榷身上的温度一直很高。
在被子里捂了没多久,这人就不安分地在挣着,然后一次次都被怕他着凉的池老妈子给按回去了。结果这么一来二去的,黎榷身上的睡衣其实也就挂着那么一小半。
随着撑坐起的动作,另外半边肩膀的睡衣顺着就从他玉白的肩头滑落了下去,黎榷的上半身彻底挂了空档,就剩腰间一个腰带系着,堪堪挡住了重点部位。
被子一掀开,底下一双大长腿白花花的直晃人眼。
“诶你这刚醒的别作妖。”池·不是处男胜似处男先生看着他这样,不知怎么的竟然又害羞起来了,红着脸拉着人的睡衣就想给他往上拽。
但黎榷这回不配合了。
内丹里原本碎裂的地方被池泽的龙气给小心地修补了起来,这会儿黎榷只觉得自己内丹里温养的气息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那歌怎么唱来着的。
心火烧。
他只觉得自己刚啥都没体会到,亏得很。
“现在几点了?”他问池泽。
“八八八八八八点半。”
“行。”黎榷抬手就把自己的腰带扯了下来,“夜还长着呢。”
那晚的夜真的很长。
池泽到后来回忆起来,只记得黎榷只撩了大约两分钟,自己的防线就塌成了碎末末。
至于更细节的,到后来哪次是黎榷办的自己,哪次是自己办的他,池泽完全想不起来。
一想起昨夜,脑子里就全是那些马赛克的姿势。
香艳的紧。
什么旁的事儿都思考不下去了。
两个人第二天早上醒来,窝在被窝里双腿缠着,掰着手指数了半天都没数清楚昨儿晚上到底来了几次。
身子底下的床单早就不能看了,俩老人家也不好意思拿出去洗。
对着皱巴巴还被撕破了好几处的锦缎,黎榷沉吟了片刻,直接一把火把它给烧了。
“我们以后得节制着点儿。”池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这样不太好。”
“嗯。”旁边的黎榷正在铺床单,白色的衬衫扎了一侧在浅色的牛仔裤里,一双长腿连着腰的线条看得池泽眼睛都直了。
明明大家都是两条腿,可池泽就是觉得黎榷的比较好。
好看还好摸。
“不…还是算了算了。”池泽连忙摇头,“我可以的!”
走上前去趴在黎榷的背上,池泽双手揽着他的腰,手指又不安分地从他的衬衫扣子中间钻了进去。
“以后遇见了什么事儿,一定得先和我说。”他叹了口气,“说出来了,天塌下来了也有我帮你撑着。”
“嗯。”黎榷把被子扯好。
“别以为就你个子高似的。”
“知道了。”
“我这个人平常就是低调了点儿,其实还是很厉害的。”
“…”
“你听见了没有!”
黎榷反身,一个做劲儿,直接就把人按在了身后的墙上。
池泽原本还在黎榷衣服里作怪的一只手指呆愣愣地停在半空中。
黎榷单手捏着池泽的下巴,两个人的脸凑得极近。
池泽下意识地就屏住了呼吸。
有…有点怕。
黎榷看着池泽带着讨好意味地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笑了。
他挠了挠池泽的下巴。“放心吧,以后不会了。让我把床单铺完。”
抱着自己爱人诀别,那样绝望的心境,任谁都不会想再体验一次的。
看着池泽展开的笑容,黎榷轻轻叹了口气。
窗外的阳光很好,风从开着的窗户里透进来,带着春末夏初的青草气息。
外头的草坪上,有两只小狐狸崽子正在玩闹。雪白的大毛尾巴在阳光下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就知道触上去一定松松软软。
一切一切都很好。
他的手指慢慢抚过池泽的眉骨,另一只手着池泽的腰吻了回去。
跟池泽在一起也没多久,他就觉得自己似乎有变成亲吻狂魔的趋势。
但面前的人实在…
太可口了。
忍不住。
但两个人昨晚已经足够放纵,脑子里还保持着的一点理智告诉他们。
就算是神仙,体力也会有那么一小点点点点不支的。
更何况他俩从昨天早饭后就再没露面了,作为主人家,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
收拾好了房里,池泽换上了一身和黎榷一样的衣服,两个人重新洗漱了一番,神清气爽地往楼下走去。
他和黎榷身高体格都相仿,两个人的衣服码数自然也是相同的。现在两个人都是一身白衬衫加上蓝色的牛仔裤,装得非常嫩。
站在楼梯上的时候,黎榷牵住了后头池泽的手。
瞬间,池泽就和拿到了糖果的孩子似的,咧嘴笑了。
这迟来的青春的气息啊。
“智障吧你。”
餐厅里,麒麟一脸嫌弃地看着傻笑的池泽。
“你懂个屁…算了你不懂。”池泽从他的手里抢过碗,给小狐狸和黎榷摆上,末了还递给麒麟一个怜悯的眼神,“你真可怜。”
“我去你妈的老子哪里可怜了!”麒麟摔了手上的盘子,拔腿就追着池泽跑,”你们这些才是恋爱中的智障好吗!!“
原本在三个祖爷爷辈的大仙的威压下就瑟瑟发抖的一众仙二代们,看着围着一张桌子绕圈跑的两位,连筷子都要拿不稳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诶,老左呢?”体力不支的池泽在第八次经过黎榷的时候停了下来,扒着他的肩膀躲在后头转移话题。
“天知道他!“麒麟抹了抹鼻子上的汗,隔空把手里的筷子扔给池泽,”昨儿就不见了。“
昨天在他这儿签了合同同意之后,那边要赶进度的摄制组就率先过来了两辆车准备布景。
好挑不挑的,他们还就刚好挑中了左寒霜读书的院子。
原本在院子里喝茶读着小窗幽记的左先生听到响动一回头,就见一溜穿着工字背心扛着设备的壮汉和走秀似的从他面前经过了。
那穿了还不如不穿的贴着上身还激凸的工字背心,那紧绷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的肌肉,那带着汗味破空而来的荷尔蒙。
吓得他老人家一口茶呛着,差点没过上气儿来。
咳了半晌,他才抬头。
就看见那队伍最末端那个人落在了后头,肩上扛着分量沉重的设备,眼神带着些关切地看着他。
剑眉星目,剃得极短的头发支棱着,有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淌下来,在略刺眼的眼光下折出了璀璨的光。
左寒霜觉得自己怕是疯了。
站起来的瞬间,桌上的茶盘被他匆忙间掀翻在地,一套池泽非常喜欢的青花就这么碎了,
但左寒霜并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
他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神茫然却又带着巨大的欣喜。
毫无知觉的,他抬脚就想向那人走去,
眼看着软底的布鞋就要踏上一地的碎瓷片,扛着东西的少年下意识地扔了自己肩膀上的道具,过去一把推开了左寒霜。
两个人双双倒地。
然后那个戴着眼镜,看上去冷清又斯文的人就这么在他怀里。
哭了…
”老左那人多会装啊,没两句话,那傻乎乎的就带他回家了。”麒麟托腮,啧啧称叹,“一副他好脆弱他好可怜我卖命也要照顾他的样子。”
旁边一圈低头安静扒饭的人觉得自己怕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
虽说大家都是神仙,但他们和池泽这辈人之间的距离,绝对不止十万八千里这么点儿。
这些可都是上古的神物啊…
出了敖斐小时候还见过池泽一两面之外,其他人基本是听着他们的神话想象着他们高大伟岸的形象长大的。
和阿大阿二他们玩儿的时候,听他们吐槽自家爹,其他人连话都不敢说。
扛着敖斐过来见黎榷之前,他们可是做了不知多久的心里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