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寄生Ⅱ(53)
“问题一,商业机密无可奉告。问题二,这与信任度无关,否则我也不会设局让你把我抓进来,所以别露出这种委屈受伤的小狗眼神。”
听到“puppyeyes”这个形容词,金发特工看上去很想掏枪在我身上也开几个洞,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咬牙道:“那时答应参与你的计划肯定是我神经搭错线……现在跟我走小组专用电梯,‘冰井’每隔一小时就有警卫下来巡逻,我们必须马上离开。然后得先找一套衣服——这样光着屁股跑来跑去你不觉得难堪吗?”
“如果你这么说是想激发我的羞耻感,完全没必要。”我抬了抬宿主的胳膊,“对我来说,这就是衣服。而且我会记得,是谁把我剥了个精光。”
卡维尔恨恨然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在电梯门口他拦住了白狼,“宠物禁止搭乘。”
白狼毫不客气地撞开他,傲慢地盘踞了大半个电梯,并朝他挑衅地龇牙,[看上去像他宠物的是你,一只被驯服的金毛串串。]
不知道卡维尔是看懂了他的表情还是意外地接收到了神经脉冲,总之我不得不在持械斗殴事件发生之前再次阻止。
“我绝不会让一头狼跟着!你以为这里是野生动物园吗?光是伪造你的身份就够让我头疼了,难道要我把它也伪装成一只迷你贵宾?”年轻特工火冒三丈地抗议,我怀疑再这么下去他会不顾一切地按警铃,然后把我们俩都送回标本舱里去。
“他不会跟着,出了隔离区我们就分道扬镳。”我安抚他。
[我现在对你要办的事很好奇,而且我相信能帮上忙——你确定不要我跟着?]白狼用尾巴像拂尘一样在我腿上甩来甩去,似乎这样就能让我改变决定。
我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卡维尔,停止你的牢骚。白狼,把你的尾巴收回去。我再强调一遍,按原定计划行事,我不喜欢路线跑偏,也不需要意外的惊喜。”
“……好吧,只要能把这头发育过度的野兽弄走,”卡维尔咕哝道,“否则我会重新把它丢回‘冰井’里去。”
白狼冷笑了一声,像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如果从犬科动物脸上也能看出嘲讽表情的话,我想应该就是眼前这个样子。
我转身背对他们,眼不见为净。
站在视野通透的玻璃电梯里俯视,标本存放室被称为“冰井”的原因就在我脚下——垂直的圆形四壁上如同鳞片般满是镶嵌其中的金属标本舱,无数曲折的台阶围绕着各层,每隔百米距离就有一部电梯供人上下,照明设备除例行检查外鲜少开启。这个禁锢空间就像一口庞大漆黑的深井,不断散发出阴冷与绝望的气息。
一个死寂空间,充满了始作俑者听不见的痛苦哀号。
那些死去与正在死去的寄生体的哀号。
人类永远听不见。
迟钝而敏感,软弱而残酷,所以我讨厌这个矛盾的种族。
第14章 隔离区
“这里是内华达州沙漠腹地,地面上卫星能拍摄到的空军基地只是个幌子,实际上,往下300英尺才到达51区总部外围。它就像一个深埋地底的庞大蜂窝,内部四通八达,‘冰井’就在最下层的隔离区内。”
卡维尔把平面地图铺在桌上讲解时,我正从更衣室的储物柜里拖出一袋私人衣物。
它的主人看起来体型跟我差不多,品味却糟糕透顶——黑色低腰皮裤、紧身短袖T恤和皮夹克,还有一双黑色直筒军靴——这家伙不是动作电影狂热发烧友就是哈雷机车爱好者。
我找不到比它更合身的衣服,只好穿上,外面披一件研究人员的白大褂,又从其他柜子里翻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希望能蒙混过关。
“我们现在从下往上走,绕过‘绿屋’出隔离区,然后这头狼就给我马上滚蛋。”金发特工语气不善地扫了一眼后肢蹲坐在地板上的猛兽,“它最好夹紧尾巴,如果路上弄出什么动静再被逮回去,这辈子就别指望离开标本舱了!”
白狼朝他嘲弄地甩了一下长而蓬松的尾巴,扭头对我说:[我对这个人类的可信度报以巨大怀疑,他看起来就像跟所有寄生者仇深似海,恨不得把我们一个个都钉成标本装进玻璃瓶里。]
[只是‘看起来’。放心吧,我能搞定。]我走到桌边,看了看那张手绘地图,大部分区域只是模糊地勾勒了一下,只有通往出口的几条路线被箭头标明出来,备注上需要身份验证的关卡。
注意到其中一块灰色阴影覆盖的区域,我的大脑忽然把它和之前的某件事微妙地联系起来,“这个‘绿屋’,就是传说中只提供给你们每一任当选总统参观外星人和飞船残骸的地方?”
“不止是传说,是事实。全世界都满怀神秘感地谈论51区:‘真相就在那里’,但没几个人有资格亲眼一见。”年轻的特工神色中隐隐透着一丝国家与职业自豪感。
“事实是,我走过一条繁华大街时至少会看见两到三个寄生者,大概只有你们的总统先生才认为自己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一个。”我实话实说,全不在意他难看起来的脸色,“我只是想证实一件事,两周前,一艘小型飞船坠毁在内华达州沙漠边缘的荒野中,不到八个小时,飞船就被洗劫得只剩个空壳——那些内部装置和驾驶员是不是都在你们手上?”
“没错。”他痛快地承认,“我们在第一时间搬走了所有可拆卸的内部装置,包括那些外星生命体的尸骸。而后政府再派出一些不明真相的士兵和研究员去做样子,以防止第一手资料被其他国家的间谍卫星获取。”
“那些装置也被放进了‘绿屋’里?”
卡维尔警惕地盯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想得到空间跳跃动力装置,如果它还没损坏到无法修复的程度。反正依照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不如转手给我,物尽其用。
[你准备离开这个星球?好极了,我保证会是个让你不觉得旅途无聊的好同伴。]白狼如同我的镜中影像一般反应敏锐。
“只是好奇,多问一句。”我朝卡维尔无辜地耸耸肩,“我对这方面的消息一直比较感兴趣,你应该可以理解。”
“当然,你们是难兄难弟。”卡维尔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但仍警告道:“别打什么歪主意,别忘了你的目标只是医生的研究成果。”他刻意把“只”字咬得很重,“我已经查明,那个克隆体在上层的一间生化实验室里,我们去取走他,然后我希望你能从我眼前永远消失。”
“不想调查一下关于异星能源的事?”
“那跟你没关系。”卡维尔硬梆梆地回答,但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这件事不会就这么了结。
他不想借助我这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寄生者的力量,打算以一己之力调查到底,揭露隐藏其中的黑幕与阴谋。
这个国家盛产个人英雄主义者——他们在电影里风光无限,但现实生活中往往是个硕大的悲剧。
“当然,就算你们给我颁发拯救地球荣誉勋章,我也不会为那种毫无意义的事浪费时间。”人类自己的星球,随他们怎么折腾好了,即使明天它就在爆炸中灰飞烟灭,我最多也只会隔着舷窗跟它挥手道别。
卡维尔收起桌面上的地图,“走吧,速战速决。”
走过一条长而曲折的封闭式通道后,金发特工示意我注意前方不远处,“隔离区出口关卡,我会用内线电话把警卫调开几分钟,然后将事先拍好的无人图像贴在监控探头上,你用我的ID卡和DNA验证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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