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寄生Ⅱ(5)
鬼才信。
赌桌下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牵扯到双方相当大的利益。不过这与我无关,我只要不出纰漏地扮演好下属的角色降低他的戒心,然后寻一个机会溜之大吉,彻底摆脱他就行了。
“如果我替你赢了赌局,有什么奖励?”
他有点意外地怔了一下,“你还真是直率,想要什么?”
“美金。”
他脸上泛出了点晴色。一个对某方面有强烈需求的手下总是比较好控制的,而我乐于将自己的缝隙暴露给他。
他马上填了张支票给我,“这里有50万,如果你表现出色的话,我再奖励你5O万。”
真是大手笔。
“多谢。”我收好支票,“遇到善解人意的老板是件幸运的事。”
大概是和宿主融合的时间渐长的缘故,我发现自己辨别人类长相的本领有所提升。尽管还分不清美丑(以人类的标准),但是一些显著的外貌特征已经可以注意到了。
史林格兰特·埃得森看上去大约六十多岁,个子很高,脸上瘦得有棱有角。他有着冰冷的灰色眼珠子和一个尖如鸟喙的鹰钩鼻,现在正用一方纯棉手帕擦拭额头上细小的汗珠。
“红心8,Q。”我把手中的牌翻在桌面,淡淡地说,“又是天牌。”
“好了,到此为止吧埃得森。一场游戏而已,不用太在意,我们可以明年接着玩。”我的顶头上司笑得亲切可人。
埃得森抿紧了他那又薄又瘪的嘴唇,脸色难看无比。
我准备起身离开,他忽然叫了一句:“等一下!”
何远飞挑了挑眉,“亲爱的埃得森,你忘了我们的约定是一年一次。”
“赌注三倍!”埃得森斩钉截铁地说,目光中闪动着赌徒们共有的固执与狂热。
“三倍?好主意……”何远飞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来。
一连三个小时了,我的腰坐得有点酸。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100万美金也不是那么好赚的,我不情愿地坐回去,顺势拉伸一下开始僵化的腰椎间盘。
埃得森额头上忽然一滴汗都不见了,松弛的皮肤上露出了一丝阴鸷的微笑。他吩咐手下:“叫威廉过来。”
片刻之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坐在了我对面,脸色苍白,长发披肩,像个男性版芭比娃娃。
他拿牌的手稳得不像人类。
在接下来的十局里,我四输六平。
情况很不妙。
我自认为没出什么差错,但是对方算牌的能力强得惊人,总能抢在我之前一步。这不正常,这绝不是属于人类该有的能力!
何远飞坐在我旁边,他的拳头在桌下握得很紧,青筋毕露。看来这“三倍赌注”真的是个了不得的大东西,如果输了,我想他会一枪崩了我。
埃得森若有若无地微笑着。这只老狐狸,一开始发现技不如人后就开启了双重保险,还故意装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他根本不在乎上一盘赌局的输赢,只要赢了这一盘,他一本万利。
我的怒火被他引燃了。我现在很生气。
我会让他知道,惹怒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对面名叫威廉的年轻人在专心算牌,我在专心算他。人类的生物电会释放出磁场,颜色也有细微的差别,在我看来,它们处于鲜艳的红色与黄色之间,形状非常迷人。我用欣赏的眼神从威廉的脚趾头看到了头盖骨,然后恍然大悟。
可爱的小骗局。
我居然差点上当了。
我看威廉的时候,何远飞投来一种非常怪异的眼神。我没理他,起身说:“不好意思,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回来,我在经过威廉身边的时候,不小心被椅子腿绊了一下,重心不稳地扶在了他肩上。他就如同丢进滚油的活鱼,全身猛地抽搐了一下。
“抱歉。”我坐回座位,拿起牌,微笑着说:“我们继续。”
威廉面如缟素,眼睛像死鱼眼珠子一般黯淡无色。他拿牌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我开始全力反攻。我现在甚至可以理解为什么人类的报复心那么强。
因为复仇确实是一件令人感觉喜悦的事情。
我们离开的时候,老埃得森使劲揪着一头稀疏的白发,神情惨不忍睹。
电梯里,何远飞忍不住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板只要验收成果就行了,”我回答,“至于方法嘛,这是个人隐私。”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威廉的大脑里被硬性安置了一块微电脑芯片,而我借扶上他肩膀的瞬间,用一股强大的生物电流将那块芯片烧短路了。
我希望那个可怜的家伙下半辈子不要弱智得太厉害,我已经尽量手下留情了。
第4章 不能分享的秘密
我泡在豪华酒店顶层的室内温泉里,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水温恰倒好处,蒸得身体懒洋洋的,进行过特殊灯光处理的温泉浴池波光迷离,像一大碗水蓝色的热果冻。
过高的温度会使我的神经处于松懈状态,我有气无力地仰躺着,双眼微阖。
身边水声哗然,有人进了浴池,坐在我身边。逐渐熟悉起来的生物电流,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谁。
何远飞。
他可以算是除了宿主以外,和我相处时间最长的人类了。虽然我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精准地描述出他的长相,但不可否认,他是我看得最久、也最眼熟的一个。我猜他在人类的审美眼光中是个美男子,因为昨晚被他推给了我的那个女人瞪着他怀里搂着的另一个女人的时候,眼里充满了赤裸裸的嫉妒。
“昨晚那个你不满意?听说你连一根指头都没碰。”他问。
这不是满不满意的问题,我分辨不出人类的美丑。更何况就算再美丽的雌性猴子,你也不会对它有什么“性趣”。人类是一种雌雄交配才能繁衍后代的生物,可我不是。我和我的同类们不需要伴侣,也不喜欢群居。我们的新陈代谢极其缓慢,通过不断更换宿主,度过漫长的生命,所以也没有繁殖后代的必要。当然,如果碰到危急情况,我们也可以自体分裂繁殖,新生的不是我的后代,而是“我”本身。
不过我不会告诉身边的这个男人,就算告诉他,他也绝不会相信。
“我比较喜欢东方的。”我随便糊弄他。
“昨晚那女的是日本人。”
“我有民族仇恨情结。”
“我会交代阿杰今晚给你安排个韩国妞。”
他到底想干吗,非要逼我跟他的异性同类交配吗?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我睁眼看他,一脸不悦,“不管哪个国家的都别塞进我房间里来。”
他看我的眼神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如同我跟威廉对赌那时一样。
“难道……你喜欢男的?”
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跟人类沟通很困难,这我很早以前就发现了,现在这男人又让我产生了进一步的充分认识。
“随你怎么想!”我爬上岸,摊在白色躺椅上,浑身湿淋淋的,空气对流中皮肤的温度持续下降了不少,很舒服。
“你放心,性取向的选择属于个人权利,我不会干涉部下的隐私。”男人自以为是地说着,走向躺椅旁的圆桌,取了一杯颜色鲜艳的饮料,顺手把另一杯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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