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穿古之小大夫(下)(98)

因为有汉王同行，护卫的事情，就不用他们操心了。
纪家舅舅和舅妈不放心家里，纪纲如今又成了锦衣卫副指挥使，二老决定回老家去，那里是非少，省的在这里被人算计，连累了儿子就不好了。
所以这样一来，就剩下纪纲和小丁小范在这边相互扶特，幸好三个人还有不少同袍在朝，永乐皇帝对纪纲这个男儿媳妇也很看重，倒是不怕被人为难。
辛未，岷王楩有罪，降其官属。
甲戌，襄城伯李浚镇江西。
回到怀柔县的时候，文景辉特别怀念的看着外头的风景，这可是老家了。这次他们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衣锦还乡。
两位国公，纪家夫妻俩因为纪纲的关系，已经被追封为伯爷和伯夫人了。
一路上，汉王对纪家二老照顾的特别周到！
“汉王还挺有毅力的啊？”文景辉看着汉王围着二老献殷勤，这一路上都快成了一景了。
“他到现在都没能得到舅舅和舅妈的认同，自然要殷勤些啦！”武大难得看到汉王的笑话，特别的得意洋洋，谁让汉王追的人是他表弟呢。
“还是咱们俩好，我家谁都不用你讨好！”文景辉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孤儿的身份，还蛮不错的，起码不用武大费心竭力的讨好谁，他俩才能在一起。
“那是！”武大厚脸皮的揽住了小大夫的肩膀。
汉王也算是头一次上门，走的时候，就请旨，要在怀柔县徘徊数日，明面上是拜见张三丰老神仙，实际上，去纪家认认门才是目的。
到了怀柔县，如今怀柔县的县令已经变了，一个姓张名福的人担当，而潘益民潘县令已经升任北平知府。
设在北京的留守行后军都督府，武大任都督府的指挥将军，掌管北平一地军队。
文景辉依然是闲置的国公，只不过他回乡居住而已。
张县令亲自出城门迎接这一队归来的人。亲自送他们到九和镇，而九和镇已经是人声鼎沸了。

084真正长远的打算
“小大夫啊！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冯老爷子见到文景辉特别的热情。
自从他们离开了岗子村，大家总觉得失去了主心骨一样，有些不踏实。
虽然文景辉说他会回来，但是京城可比小小的怀柔县好多了，而且文景辉和武大又都是当了大官的人，能愿意回来么？
一直到文景辉真的回来。他们才相信文景辉说的是实话。
“冯老爷子，我回来了！”文景辉尽管当了国公爷，可骨子里，他还是当自己是那个小大夫，是这里的一个小秀才。
“哎！哎！回来了，回来喽！”冯老爷子笑的见牙不见眼。
文景辉和武大归来的消息，在十里八村都传遍了，但是没有人敢上门攀关系了。
以前武大当了官，文景辉当了官，他们可以去攀个交情，拉个关系，如今俩人的官据说是最大的了，国公！对小老百姓们来说，真是高不可攀了。
当然，并不是真的没人来攀关系，那就是后来的事情了。
纪维是所有人里最高兴的那个，他盼了许久，可是把人给盼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回来！”纪维接了父母和表哥先生先到家里来：“你们俩的房子，我们一直打扫着呢，进去就能住，我让四娘去给你们烧了烧炕，一会儿就能回去休息了，先在这里吃个饭。”
纪维因为娶的是白家四姑娘，便称呼自己的内人为“四娘”。
“好，幸亏有舅舅一家在这边，不然我们回来还得自己打扫屋子做饭，这多好，弟媳妇就给打理好了。”文景辉一屁股坐在了纪家的炕上，抱着纪家的大孙子，三岁半的小娃子玩儿。
他家的儿子和闺女都大了，不如小娃娃好玩了，一个个都跟个小大人一样了。
纪维拿了账本给武大和文景辉过目：“去年冬天的青菜卖得不错，如今战事过去了，大家的心啊，可是都落了地。”
打仗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原因，老百姓们都是提心吊胆，都怕过了今天没明日，如今新皇登基，施行仁政，安定天下，百姓们安了心，便会好好过日子，不会再如同惊弓之鸟一样。
“你只要告诉我们，分多少就行了，这些东西不必看了。”武大将账本一划拉，去逗弄表弟的小儿子，才两岁，蹒跚会走的小东西了。
表哥和先生都应对好了，剩下汉王，纪维就挠头了。
搓了搓手，纪维扯了个笑脸出来：“汉王殿下……。”
“大哥就喊我高煦就行，或者叫我朱小二。”叫“朱小二”还是纪纲开创的叫法儿呢。
朱高煦觉得这么叫很亲切，便默认了。现在拿出来，只不过是想体现一下自己平易近人而已。
文景辉听了之后闷笑不己，朝武大打眼色，武大扫了朱高煦一眼，对这位汉王的脸皮有了新的认识。
“啊？”纪维都被惊呆了！
“你少搭理他！”纪家舅妈从大外甥手里抢回小孙子：“汉王殿下，我们也到家了，您看您什么时候走？”
这还连屁股都没坐热呢，就想赶人走了！
“我……。”朱高煦这个委屈啊！这辈子他还没被人这么嫌弃过呢！不过为了纪纲，他认了，忍了！！
武大看了看文景辉，文景辉开口了：“舅妈，汉王殿下这一路行来也累了，在咱们这里休整几日再去开平卫，也是可以的，舅妈，您老就别挤兑啦！”
“就是，老婆子也太没气量了！”纪家舅舅就比纪家舅妈看得开些：“汉王殿下若是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下，歇一歇再去那个，呃，什么地方来着？”
“开平卫！”朱高煦赶紧补充提醒，还是老丈人好。
“对，那都是边关重镇，苦着呢。”纪家舅舅一提起这个，就觉得人家汉王也不容易。
“以前苦，现在好着呢。”武大在一边告诉纪家舅舅：“现在那里也修了新的城墙，同样扣了大棚，冬天也能吃上新鲜菜，还养了不少牲口，不缺吃不缺喝的，比我那个时候好太多了。”
武大那个时候，缺衣少穿，连军饷都没有，现在，那地方比一般的乡村都要舒坦。
“哦哦，那就好，本来当兵就够苦的了，要是还吃不好睡不好的，人还能有力气打仗么？”纪家舅舅还挺能体谅，自从他二儿子偷偷跑去当了兵，大外甥也入了伍，老人家有事没事就乐意打听一些边关的事情。
两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心疼着呢。
武大和汉王跟纪家舅舅聊天，文景辉就跟纪家舅妈谈：“舅妈，事已至此，您就算生气，又能改变什么呢？他们只要过的好，不比什么都重要吗？”
文景辉知道纪家舅妈是个疼孩子的母亲，就朝这个方向努力，肯定没错！
“唉！”纪家舅妈虽然心里明白，可就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舅妈．难道你也对我和武大在一起．不乐意么？”文景辉可怜兮兮的看着老人家：“我们俩也是一起的么。”
“你别多想啊！”纪家舅妈赶紧道：“你们俩在一起，是武家祖坟冒青烟了，能跟我家这个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啊？”文景辉眼珠子一转：“人家好好的亲王，宁愿那啥，也要跟纪纲在一起，多真诚啊！”
“你说的也是。”纪家舅妈这会儿正混乱着呢。
文景辉一看有戏，趁热打铁：“就是啊！再说了，我跟武大两边不靠，有爵位在，不怕没饭吃；纪纲有爵位，将来没儿子，可以让侄子过继嘛！”
“你跟武大俩要是没儿子养老送终，也让纪维家的给你们俩摔丧盆儿！不怕没人给扛孝子幡！”纪家舅妈还惦记武大和小大夫呢。
老人家总是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死了没儿子给摔丧盆儿，扛孝子幡，也没后人给上坟烧纸，是很凄凉的一件事情。
所以老人家早就跟大儿子说好了，岗子村不是有文景辉买下来的九云岭吗？那地方是个风水宝地，日后大家伙儿都去了，就埋一块，上坟的时候，给他们二老烧纸，就不能少了他们表哥和文先生的份儿！不然二老就算是死了也不瞑目！敢少烧一份，半夜就来找他们！
好吧，老头儿老太太的脾气上来，纪维一个劲儿地保证，就算他死了，他儿子孙子也会执行这个家规的！
“舅妈，你想的太遥远了……。”文景辉嘴角直抽抽。
这才是“真正长远的打算”啊！连他这个后世穿过来的人都拍马不及！
终于是雨过天晴，等白四娘回来后，一家子摆了饭，总算是吃上了热乎的饭菜。
带回来的那些随行人员，被黄大叔带着黄大婶接待了，做了流水席，在村子里祠堂前的广场上吃了。
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就是以前文景辉的学生们住的集体宿舍，当然，这次因为都是男的，不用分开睡。
当天晚上，文景辉和武大，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他们在岗子村的家里。
三层的小楼，依然耸立在岗子村的最高处，可以看到全村的风貌，以及听到远处悠悠传来的暮鼓声。
晨钟暮鼓，是从两仪观那里响起来的。
两个孩子回到熟悉的家中，将带回来的东西都拿了上去，小进宝的各种箱子，绣件等物品；小招财带回来的书籍，笔墨纸砚等物品。
两个孩子如今一个十岁，一个七岁，都是大孩子的样子了，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文景辉尊重孩子们的隐私，从来不去翻看。
“明天我们去见师父吧？如今事情都忙完了，可以开始跟着师父修真了，听说那个可以长寿呢！”
文景辉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长寿，但是上辈子，他就真的是英年早逝了。
他不怕死，但是他怕跟武大的日子没过够，他就需要和武大一起去天堂了。
至于地狱？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杀人没放火，武大也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应该，不！是必须！俩人必须上天堂！
“嗯，带来的东西，有两箱子是皇上和皇后送给师父的，还有太子和太子妃给的一箱子，皇太孙殿下给的也有一箱子。”
皇家人对张三丰特别看重，就连东西都是托武大给带过来的贡品。
“光说别人，怎么不说说你自己？”文景辉收拾了一番，将两个人常穿的衣服放到外面的衣柜里，不经常上身的，例如官服之类的就放到了柜子上面。
“那个不用说了吧？”武大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话说他都这么大了，还为了讨好堪比岳父的师父大人，到处搜刮一些道家用的玩意儿，也真是够了！
要不是武大一身杀伐之气都快要溢出来了，很多人都以为这位武国公要出家做道士，炼丹修道去呢！
“千辛万苦弄来了的东西，干嘛不让人说？师父那里你不用说，我亲自和他聊聊！”文景辉心疼武大，弄的那些个东西，可真的没少费力气，总不能做好事不留名啊。让师父也知道知道，武大的辛苦，别老是看他的武大不顺眼，他当老光棍儿当习惯了，总不能让他也当老光棍儿啊！
“只是一点孝心。”武大心里美滋滋，还是他家小大夫知道他，师父那个老家伙，太不容易讨好了。

085爆炸了啊！
“今天怎么没在九河镇上停驻？”今天回来，他们就是路过九河镇，虽然镇上人基本上都出来了，可他们并没有停驻的意思，最多和冯老爷子一家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等咱们有时间了再去看看不迟，到了家门口了，凭什么因为外人而耽误时间啊？”文景辉撅了撅嘴巴：“他们来是奔着什么，咱们都知道，何必呢？都乡里乡亲的，不过我不在意，就是不耐烦和他们应酬，烦死了！”
小大夫越来越任性了，他喜欢的是淳朴纯真，不是尔虞我诈，所以对有一些抱着别的目的而来迎接的人呢，就没好脸色了。
也幸好冯老爷子一家都明白，也没多做什么，就放行了。
武大知道文景辉没多少心思放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情上，他也一样，都是喜欢平淡度日的人。
“说实话，还是家里舒坦！”武大躺在炕上，看着纱窗外朦胧的星空，心里特别宁静。
征战杀伐这么多年，总算是换得了日后的太平一世。
“那是啊，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么……。”文景辉吹了蜡烛，趁着月光，依偎到了武大的身边。
四年以来，最平静的时刻莫不过如此。
第二天，文景辉起了个大早，昨天晚上武大和他什么都没做，就是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他去厨房，发现里头柴火都是现成的，灶都是干净的，可见平日里就算没人在这里生火做饭，也是时常有人打扫的，昨天白四娘又来过一次，更是什么东西都准备的齐全。
文景辉心里暖暖的，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啊！
无论走多久，这里都是一个避风港一样安宁。
早饭文景辉将空间里所剩无几的几屉包子拿了出来，都是热乎的，也就不用热了，但是熬了一些枸杞银耳薏米粥，拿了他做的泡菜出来，好久不曾做饭了，都有些生疏了。
“起床吃饭了！”文景辉先朝武大喊了一声，随后出门去叫两个孩子了。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着文景辉准备的早饭，感觉都不一样，特别的香！
“爸爸，今天要做什么？我可以去上课了吗？”招财已经十岁了，去了京城一次，心智成长的很快。
“还是五月十二的时候再去吧。”文景辉给儿子夹了一筷子黄瓜丝：“别插班，这次啊，咱们哪儿也不去，除非你能读完书，才能准许你四处游学一番。”
孩子太小，才十岁，能干什么？
就算是要出去行走天下，最起码也要十六岁之后，有了自保的能力，还得跟人结伴同行，不能一个人去，带着护卫，嗯，带着足够的铜板和金银……。
文景辉一向就是如此，关系到孩子，他想的就非常多了。
“一会儿去看师父，要叫上汉王。”武大喝了一口粥，夹了一块泡菜，还是小大夫做的咸菜好吃，哦，这叫泡菜来着。
汉王来并不需要一直在纪家献殷勤，他也跟着文景辉和武大一起来拜谒张三丰。
毕竟张老神仙的威名，天下皆知啊！
“好啊！”正好，让老头儿别把眼睛盯在武大身上。给他家武大分担一下火力。
别看就他们三个大人和两个孩子去看一个老道士，可带的人就三十多，马车三十辆啊！
这还是汉王微服，没带仪仗，文景辉和武大俩也不习惯走哪儿都有一大堆人跟着，所以几乎算是轻车简从了。
两仪观如今算是一方香火鼎盛的道观了，文景辉不在岗子村，纪维是隔三差五的来一次，给钱给东西，冬天送的炭火，青菜，棉衣棉被等物品，开春了送春衫，眼看着到了夏天，纪维连冰块，在冬天都已经先替道观留了一个地窖，打算到了夏天炙热的时候，就取出来给道观用。
“嘭！”
一行人到了道观门口，就听两仪观里一声巨响！吓的连马都毛了！
“怎么回事？”就连坐在马上的汉王，都惊了。
“师父！”文景辉麻利的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你们别进去，我进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武大也下了马。
“我……。”汉王也想一起进去。
“汉王殿下，您必须留在外面！”文景辉和武大异口同声。
这个时候，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他们俩敢进去，是因为他们俩有空间做后盾，实在不行，躲进空间里就能避开任何危险，哪怕是爆炸呢。
可汉王就不行了，要是两个小的跟着，还可以考虑考虑，汉王就免了吧。
先不说他进去有个万一，他们无法跟永乐皇帝交代，就是进去了，遇到了危险，他们是带着他躲进空间里啊？还是见死不救啊？
汉王殿下被吼了，但是他还不敢吼回去。
“看好两个孩子，我们进去没了危险，就出来让你们进去……！”文景辉一边说，一边跟在武大身后冲了进去。
进去之后，发现里头没人！
“在后殿！”武大鼻子闻到了血腥气，“噌”的一声，就抽出了腰间的将军刀，冲向了后殿。
“要小心！”文景辉紧随其后，手里头擎了一把出鞘的匕首，这还是武大给他寻来的，据说削铁如泥，就是匕首的鞘上面镶满了宝石之类的东西，文景辉总是嫌弃它太花俏，很少拿出来用。
如今一情急之下，便从空间里拿了出来，握在手里。
进到后殿之后，才发现，里头好像是被什么给炸了？还有些坍塌的砖块，里头有一股子焦糊味儿，文景辉嗅了嗅：“咳咳咳！”
“师父？师父？”武大在一阵烟尘里嗷嗷叫着喊张三丰。
“这什么味儿？”文景辉咳嗽了半天，才适应的差不多。
武大走了两步，发现里头烟太熏人，根本就进不去人啊！
“徒弟啊！你可回来了！”就在这个时候，里头爬出来一个黑人，真的是黑人！因为脸是黑的，衣服也是黑的，连带着，头上都一坨黑色焦了吧唧的。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文景辉吓了一跳！
走的时候，老头儿还是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怎么这次见了，老头儿就成了这个样子？
“咳咳咳……！”张三丰一阵咳嗽：“为师想炼丹，结果没炼成……它爆炸了！”
“师父啊！”文景辉抱着老头儿这个心酸啊！
“哎哎哎！”老头儿擦了擦脸，结果越擦越黑：“为师想不明白，到底哪里错误了，就想着你是个大夫，医术听说不错，给为师点儿启发，怎么今天才回来啊？我都炼废了四炉丹药了……。”
文景辉一听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伺候您的那两位道长和四位道童呢？”武大看了半天，愣是除了老头儿没别人了，不禁担心那六位大人小孩，不是被老头儿给炸死了吧？
“我让他们躲远点儿，省得打扰我炼丹。”老头儿还挺有保密意识。
“幸好他们躲得远，不然还不得被炸死？”武大对此十分庆幸。
“说什么呢你？”老头儿还不乐意：“此乃仙丹，怎么能让凡人看到？”
“拉倒吧师父，幸亏您没让您的徒子徒孙们在这边，不然还不和您老一样啊？”文景辉摸了摸老头儿烧焦了的头发和胡子：“明明上次走的时候，您老还是雪白的小京巴，如今都成了卖蠢的哈士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