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穿古之小大夫(下)(19)

“这东西，很多？”文景辉咽了咽口水。
“嗯，都快成灾了！”一提起这个就闹心。
“你看，你们这东西也不用，而我却实实在在是有用，你不如定给我如何？”
“定给您？”
“对，像这样处理完，带给我，五两银子一只，有多少我要多少，如何？”
“那可好啊！”少年特别高兴文景辉能买下这东西，但是随后就有些忐忑了：“我、我来一趟可能要一年，您等得起吗？”
“等得起！”等不起也得等啊！
在现代，这鲎可是濒危动物，想要你还抓不了呢！
现在却是泛滥成灾了的，文景辉怎么能不高兴啊！
不过也不怪他们不识货，这东西最早出现的地方，是宋代掌禹锡于嘉二年奉诏编纂，至嘉四年成书，书中引入了《本草拾遗》里鲎才有的记载。
在这个时代，医书都是医药世家世代相传，没几个刊发天下的啊！
有的时候，别说大夫了，就是那些拜师了的徒弟，都不一定能看到东西，很多都是父传子，子传孙而已，外人都看不到的。
“好，除此之外，还有些海边出产的药材，您要是……。”
“要，都要！”文景辉大气的一摞小胳膊：“海螵蛸，桑螵蛸，牡蛎，都要！”
这都是只有海边才会有的东西，同样的，那些海藻、石决明、海马、紫贝齿、瓦楞子、珊瑚、杨枝鱼（也就是海龙，但是大明这个时候是不能称为海龙的，只能叫杨枝鱼）、珍珠母、海浮石等药材。
这都是药材！在北地却找不到多少，有些药方，文景辉即便是知道也无法研制出来，就是因为没有药材。
某些药材可以找相似的替代，但是有些药材是无法替代的。
但是日后文景辉必定会大量供药材给燕王，他的空间里如今没有海，更没有海产品，无法提供海药，只能提供陆药。所以，若是能有个固定合作伙伴，简直不能更美好了。
“对了，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我胜李，名甘草。”李甘草挠了挠头，笑的特别憨厚。
“……甘草？”文景辉抽了抽嘴角。
后来文景辉才知道，李甘草他们这一代，统统都是药名！
他的爷爷名叫李海腴。
他的大弟弟叫李艾叶，是可以采摘艾叶的时候出生的，所以叫李艾叶。
他的二弟弟叫李三七，是可以采集三七的时候出生的，所以叫李三七。
他的小妹妹叫李紫苏，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出生的时候，正好是老爷子采了一堆紫苏回来。
“也不知道爷爷的名字是不是也是药名。”李甘草抱怨了一句。
“小子，你知道吗？人参，还有古别名，一般人不知道，那就是‘海腴’。”文景辉实在是佩服死李家了。
“啊？还真是啊！”李甘草彻底没脾气了。
文景辉大方的付了钱，并且给了他们一打宝钞作为定金：“明年早点过来吧，我在这边等，到了后直接找白少东家也好，或者去找常青杂货铺也行，就说是文先生要的东西，他们肯定会通知我的。这些是定金，记着啊，你的这些东西，只能卖给我一个人啊！”
李老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孙子将家里海田没用的东西卖了个高价，等文景辉付钱了之后，一把抢过银子揣好：“这个给你成亲用！”
小胖子和文景辉听了都憋笑不已。
李甘草倒是憨憨的挠了挠头，无奈的喊着：“爷爷。”
“文先生是吧？你要的东西，明年给你送来！”李海腴笑的见牙不见眼。
文景辉收了好东西就忍不住了，匆匆告辞后，就让老黄大叔送他回家。
但是路过县城的时候，发现流民还是挺多。
“他们欺人太甚了！”小胖子看到流民，十分生气。

024雇佣流民
“都是可怜人，你生什么气？”文景辉皱眉。
“你不知道，这些人是可怜人，但是可恨的是他们的路引，只能让他们来这边挨饿受冻，要是去南方，是不许的！”小胖子愤愤然。
“什么？”文景辉一听就震惊了：“为什么？”
要知道，文景辉之所以震惊，是因为北方这里真的不是流民们的首选之地，要去也是去南方富庶之地，那里冬天也不是很冷，但是他们却来了北平府，文景辉才会那么忧心，现在才九月就已经下了霜冻，过几日河水冻了冰，还会更冷啊！
“因为那是孔家的地盘，让流民都来咱们县，别的地界不让去！”小胖子咬牙切齿。
“是因为……。”文景辉没明说，而是指了指外头赶车的老黄大叔。
他们跟山东的联系，也就老黄大叔一家子了。
当时光顾着伸张正义惩恶扬善，孔家的那位宗亲家的大管家，也被牵连了，听说连衍圣公都被弹劾了。
理由是公治家不严。
老朱头毫不客气的派了天使去山东孔府，对着衍圣公一通狠喷！
结果特么的衍圣公不敢记恨皇帝，就记恨上了让他挨喷的怀柔县令潘益民。
不过怀柔这地方是燕王的地盘，衍圣公也不敢撒野啊！于是就只能癞蛤蟆蹦上了脚背，不咬人他恶心人！
找了个破烂的遭了灾的县城，将但凡是够格成为流民的人，都特么的弄来了怀柔县！
要不是潘县令有燕王支持，给调拨了不少粮食过来，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安置流民。
文景辉一脸囧样：“这是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典范？”
“不！”小胖子一脸义正言辞：“这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真实写照！”
总之，俩人最后都蔫巴巴的了。毕竟是他们惹出来的事情，还有唐家二少爷在内，嗯，三个人惹出来的麻烦。
老黄大叔驾车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拉着他们俩先去了杂货铺子，里头已经有一半的地方空了出来，摆上了青菜。
先生家里的盐巴腌了咸菜后，就没剩下多少了，所以老黄要给文景辉补贴一些盐巴，至于茶叶就算了，先生有自己喜欢喝的茶叶，他买的不一定喜欢。
在老黄进去买盐巴顺便跟自己家的大儿子黄荆说几句话的时候，文景辉也正在车上跟小胖子俩合计怎么帮潘县令的忙呢。
“第一，让唐二公子想想办法，再参山东一本；第二，让商会找些活计给流民们做，男人可以扛活，女人就做针线！第三，按村分民入住，有空房子的衙门给点儿粮食算作房租，绝不能让流民在外头过冬。野兽还要找个洞冬眠呢，他们是人，在外头绝对过不了冬！”文景辉心里恨极了山东，也恨极了孔家。
也怪不得他恨，这可不是十个八个人，上万人口啊！
徒步走到这里，路上死了多少？如今又要有多少死去？这都是人命啊！
“好，我去找我大姐夫！”跟官府打交道，文景辉一般都是让小胖子去的，因为他方便呐。
老黄大叔看了儿子，买了盐巴，即便是自家人，在常青杂货铺里，买东西也要付钱！
就跟文景辉一起回了岗子村。
文景辉抽空进了空间里，看了看布匹和棉花，还有不少，加上他又托人买了一批回来，很需要有人加工成被子和睡袋！
另外，他打算做一些手套、口罩和帽子，还有棉袜子和棉垫子等小件物品。
不是那种棉线袜子，就是蓄着棉花的棉袜子。
军鞋也是朝廷统一定制的，文景辉不能承包军服和军靴等制式物品，但是他可以塞一些不需要制式的东西啊！
文景辉直接找了穆老爷子和纪家舅舅还有黄家大叔商量，毕竟是大事情。他没说别的，就说怜惜流民过冬不易，准备些活计，可以让他们做工赚点钱。
他们自然无异议，并且商量了如何给流民粮食，找住的地方。
岗子村有文武积善堂，三层小楼，按照单身公寓的模式建立的，是文景辉准备用来安置孤寡老人的，但是现在他们没见到什么孤寡老人，也是，大明有专门安置鳏寡孤独的地方。
虽然房间是小了些，但是里头都有一些生活必需品，最起码，让他们过冬没问题。
第二天，文景辉就去找小胖子了。
小胖子办事很快，他们俩一起去找了潘县令。
潘县令也正为这个发愁，弄不好，几万人命就都砸在他的地盘上了，燕王殿下正在返回途中，他现在已经接到了赈济粮，但是地方还真没法儿安排。
文景辉和小胖子的到来，给了潘县令一个及时雨。
第二天，所有镇长都被县令大人叫了去，颁布了一条政令，每个镇子安置最少一万名流民，怀柔县有十二个镇子，两百六十二个村子，绝对能安置下这些流民。
这一下子，就是十二万流民，都能安置下去了，县城也能接下五万人的流民安置。
这次山东过来的流民据统计，差不多有二十万之多，在路上可能分散了一些，再加上有亲人的都投奔亲人去了，真正到怀柔这边的，也就少了些。
本来还有人反对，但是大人说了，流民都有官上发粮食和盐巴，甚至还有被褥和布匹！
也就是说，他们只需要提供一个住的地方，保证他们冬日里不冻死，就可以了。
最最主要的是，这是县令大人的命令啊！
这些粮食，是燕王提供的，嗯，皇帝的赏赐；盐巴，则是小胖子出的，他们家有些盐引；而棉被，是文景辉提供；布匹，则是唐二公子出。唐家二少爷，对高家可真不客气了，连高家的布匹生意，都掺和了一脚，起码拿下了两个县的布匹生意。算是跟高家决裂了。
所以他们物资丰足。
文景辉呢？
在岗子村接到了两百人的流民之后，文景辉立刻让人安排照顾，他们人多，安排了一百五十人之后，还有五十人没地方了。
最后文景辉大义的让人住进了他家的那三层小楼，包括客房在内，纪家等几家人也都分到了一些人。
文景辉为了照顾他们，就将他们分别按家庭接待。
文景辉接待了三家，而且都是带着孩子的三家人，岗子村的名声好，村民富裕，是别的村子不能比的，所以潘县令将有老弱妇孺的人家，都分到了这里好好照顾。
穆老爷子带着一群老人，没事的时候就教他们编织东西，用羊草、稻草或者秸秆，编织筐子、篓子和医药箱。
嗯，卖给文景辉。商会收购这些东西，用来装菜、咸鸡蛋和提供给军中装药用。
成年妇女制作棉被、睡袋等，小姑娘们纺织纱布，老太太们，文景辉请她们做手套口罩等小件。
他们用工换粮食，除了衙门发的，还有他们自己赚到的粮食，文景辉给小姑娘们发的是铜板，这东西不贬值，美其名曰：嫁妆。
逗笑了流民家长。
不过他们真心的感激文景辉这个好心的里长兼小大夫。听说还是个秀才呢。
常青商会这次不缺人手了，岗子村的青菜运输更大量了，文景辉现在因为地方大，人没那么多时间关注他，他更方便偷渡了。
北平府盖了青菜大棚，虽然产出不多，但是在南京，也有了青菜出现，但是只在一家名叫“食香阁”的新开的酒楼里贩卖。
这间酒楼的背后靠山很大，连宫里的公公出来采买，都只是给少量的青菜供给，就这样，宫里的公公还没生气！给多少就拿多少，从来不敢硬来！
不过听说皇帝吃的挺开心，能在这个时候吃到角瓜妙鸡蛋，皇帝每顿多用一碗饭啊！
洪武大帝的威压太大，他老人家都不敢动粗，谁敢强取豪夺？找死不成！
于是这个食香阁，就成了京城的一个新鲜地方，很多达官显贵们都去那里，吃饭，喝酒。
当然，食香阁价格特别“高”！高到一般进去的人，非富即贵！可是轰动了南京一时呢。
这些事情，文景辉还不知道，但是只知道，常青商会很赚钱，每一次见到崔远，崔远都很忙，忙得脚打后脑勺。
不过过了年开了春，他就要成亲了，现在忙点儿，到时候就能多赚点钱，风风光光的将白五小姐娶过门了。
常青商会赚钱，就等于燕王赚钱了啊！于是常青商会更是发展迅速，因为燕王大开方便之门啊！
时间走的不快不慢，在飘第一场雪的时候，文景辉就开始了猫冬，反正如今才空间，武大时不时的进去，俩人私下里幽会，小日子过的美滋滋。
两个小家伙也长高了不少，冬天穿着新衣服，成一个团一样的在地上跑来跑去。
文景辉怕两个孩子胃口不好，做了些山楂丸给两个孩子吃。
但是俩孩子吃着山楂丸酸酸甜甜的，就喜欢上了。
这天吃完了，俩孩子没吃够！
可是文景辉一次就给一人一丸，多了没有！
到了冬日这个时候，文景辉见天的忙着研制药粉，药丸和一些别的东西，他还带了两个徒弟。
俩孩子还挺懂事，不想麻烦爸爸，于是自己上了！

025又是一年
两个小东西都知道酸酸甜甜的药丸子放在哪里，药房嘛。
文景辉因为要给几个身体不太好的孩子看病去了，家里人多，他也就没担心孩子没人带，这几日，流民们也都知道文景辉的为人，故而对两个孩子也很照顾。
只不过，大家伙都知道，药房里都是贵重的东西，还有算钱的柜台，故而大家为了避嫌，都不去药房。
本来就寄居人下，若是再不懂得避嫌，那就太不地道了。两个小家伙趁人不注意，就钻进了药房里。
“奶奶，弟弟妹妹进了药房！”一直在劈柴的一个壮小子，看到俩孩子进了药房，知道药房里如今没人，就有些担心，赶紧叫自己的奶奶过来。
“娃呀，俩孩子进了药房？药房咋没锁？”老太太手里头还拿着针线。
“先生一直就没锁门的习惯！”壮小子就没见过文景辉这样的人，家里住着这么多外人，就大大咧咧的来回进出不锁门，也不知道是对他们太信任，还是心大啊？
“这小子！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说文景辉好了。
幸好他们都是实诚人，没手脚不干净的，不然呐，还真不好说。
“奶奶，屋里头没人，俩小孩子，能行吗？”壮小子有些担心，他没进去过，人对未知总是保持着敬畏心。
“放心吧，奶奶去看过病，里头都是柜子，他们俩那么点儿小个，祸害不到什么。”老太太挺有把握，她以前进去抓过药，知道里头的大概情形。
祖孙俩放心了。
结果放心的太早了。
俩小东西是小，但是他们有头脑啊！
“哥哥，要！”小进宝指了指上头的盒子，是文景辉统一定制的装丸药的盒子。
用谷草编织的精细小盒子，里头十个小窝窝，正好装十个药丸子，就跟后世的药丸盒子差不多，还是蜜丸的盒子。
“嗯，太高了，够不到。”小招财仰头。
俩三寸丁，摞起来都够不到药柜，文景辉又是怕药丸子受潮坏掉了，故而摆在了上层，底下放着的都是不怕潮的药盒子。
但是妹妹要啊！而且他也想吃，觉得那个东西有药味儿。
这小家伙儿对药味儿可亲了。也有可能是因为文景辉身上也一直带着一股药香有关系，别人家孩纸吃药嗷嗷哭，他们俩吃药吃的甜嘴巴舌儿。
小招财的智商绝对破表！
搬了一个小凳子，拿了一根长鸡毛掸子。
鸡毛掸子是用来扫药架上的灰尘的，所以有一米长，加上鸡毛掸子那块，起码一米三，但是这东西是头重脚轻，小招财直接抱着鸡毛掸子，用鸡毛掸子的杆儿去勾上面摆着的药盒子！
文景辉回来的时候，一进药房门就看到了啊！赶紧抱着两个小家伙问为什么要勾药盒子啊？
“酸酸甜甜的……想吃。”小进宝就说了。
“有药香味儿……想吃。”小招财也说了。
俩孩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的爸爸，文景辉架不住了啊！
“怪爸爸，是爸爸不好。”这个时候，正是猫冬的季节，连个水果都没有，吃个山楂糖葫芦就是好的了，这段日子他一直忙活着流民的事情，没怎么注意两个孩子的需求，太不称职了。
“爸爸……我们以后不来药房了，爸爸你别生气。”小进宝以为文景辉生气了，抱着文景辉不撒手。
“爸爸……。”小招财也同样，俩孩子这段时间的确是被文景辉忽视了。
“宝贝乖，跟爸爸回去，爸爸呀，给你们做好吃的。”文景辉抱着一个牵着一个，出了药房。
他别的不会，但是做糖葫芦还是会的，空间里的山楂果有的是，还往糖里放了芝麻。除了山楂，文景辉还用了蜜枣和大枣，蘸了许多糖葫芦出来，让二徒弟和三徒弟挨家挨户的发。
文景辉也从此事之中知道了猫冬时候人们的孤寂，干脆隔三差五的就做一些东西分发。还让一些小孩子去学堂跟着听课，不要求他们学业有成，起码认识点儿字，会写自己的名字，知道什么是卖身契，别到时候不认识，瞎乱按手印。
还有几个很机灵的，穆肃甚至抽空教了他们算账本。
文景辉的东西越积越多，但是还不够，他现在不缺钱，空间里有大米产出，他也种了麦子。因为大麦芽也是一味药，故而麦子也能种植。
文景辉趁机让人编织了很多麻袋，装大米和麦子，麦子还得经过加工，才能成为白面，但是稻子直接就在空间里蜕壳了，比麦子方便多了。
同时，燕王回到了封地，得到了居庸关千户所的消息。
“这东西，真的出产那么多？”燕王都有些怀疑是手底下的人跟他开玩笑呢。
“是真的，连卫所的兵丁们都亲眼目睹了收成。而且文先生一个土豆都没卖，直接做了菜给大家尝了尝，还说所有土豆都留种，明年育秧后要全卫所的土地都种上，常青商会收购，按照小麦的价格走，不过仅限一年，后年栽种的话，可能数量会多很多，收购价格就低了些，不会有明年的高。”
“不管价格怎么低，他出产的这个土豆，只要能顶饿，就比什么都强！”燕王一直为军粮的事情，日子过得紧巴巴，如今松快了一些，也是因为常青商会在运作。不过商会不能采买大批粮食，没看连他在南京买了粮食都被朱元璋叫去问话了么！
“的确是顶饿，而且也不挑地，沙田都能种，这要是在上好田地里，还不得三千斤啊！”
“不，就在贫瘠的田地里种植，但凡是能种粮食的都不要停了种植粮食，那些贫瘠的种不了粮食的田地，就种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