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作精怀崽后死遁了(77)
这本是好事儿,但却甚是古怪。
比如得胜之后,两位陛下按理恰是意气风发,情投意合之时,可结盟的所有事宜,二人都几乎是通过侍卫传话的形式进行,倒像是……心照不宣的刻意远远避开彼此。
钦天监的官员跪在下首,请涂曜勾选吉日。
涂曜将笔拿起来又放下:“朕先勾选了几个,你拿去让楚王过目,由他做最后的定夺。”
钦天监官员敢怒不敢言:“……是……”
选个吉日,他已经在二位陛下之间跑了不下四五次腿了。
这是盟约,又不是婚约,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吧?就不能将人叫过来,面对面好好谈谈?
可两位陛下就这么传来递去,愣是没有一个人说要见面……
*
涂曜等那钦天监官员退下后,才缓缓走到窗边。
他们在安河湖畔扎营,如今秋雨连绵,隔着朦胧烟雨,依稀能看到楚稚的大帐。
他已经有十日未曾见到哥哥。
可这十日以来,他每一日,都会站在这床畔,遥遥眺望哥哥的大帐轮廓,有时候一站就是半日。
他前所未有的想楚稚,那痴迷悄悄长在了骨子里,想他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想他的模样,想他的声音。
可每次想念,对他而言,便如同一场羞辱的鞭挞。
这些思念,提醒自己也许已将对宝华的心意移情,提醒自己他正在臆想多么不可饶恕的感情……
更可怕的是,那个小羊枕,让涂曜推断出了另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试问一个男子,为何在明知道那小羊枕是妹夫亲手所做的情况之下,却偷偷枕着?
试问楚稚为何……能千里来寻他,如此不顾一切?
只有一个解释。
八成是楚稚也和自己一样,开始对眼前人动了情……
之前二人的亲密,涂曜并未做他想,可如今却如同天光乍亮,一瞬间让他不敢直视。
这是段注定见不得光的感情。
从理智上来说,他应该开诚布公,坦诚的将疑问说与楚稚,并委婉又坚决的点出二人之间不可能有任何未来,不管是出于两国的利益考虑,还是出于对宝华的牵念愧疚,他们二人都不能在如此不明不白……
可最要命的是……他思虑再三,说不出口……
不止说不出口,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倒是还疯狂叫嚣着,恨不得再迈进一步……
涂曜便想着,等自己控制好了情绪,再如同以往那般,和楚稚坦然相对……
又这么过了几日,两国的结盟之日已到。
安河畔,高台之上旌旗飘扬,两国将士整齐肃立。
楚稚和涂曜按照结盟的规定,焚香为誓,立下两国共同抗敌的盟约。
随即,有人碰出刀剑:“两位陛下,按结盟规矩,结誓人应用此匕首划破掌心,掌心相抵,便是歃血为盟了。”
涂曜一笑,果断拿起那匕首划破手掌,殷红血迹缓缓渗出,他伸出手心,朝向楚稚:“从此两国唇齿相依,”
楚稚没有丝毫犹豫,一把紧握住涂曜的掌心:“生死相随。”
秋日阳光下,一人身着寒光玄甲,一人身着霜雪般的银甲,目光对视,如烙印般深深刻入心底。
两人执手半晌,涂曜忽然眉心一皱。
楚稚立刻变了面色:“怎么了?”
“无妨。”涂曜缓缓笑道:“攻黑岭时肩头受了些擦伤,方才忽然一痛。”
楚稚忙示意旁人上前,和他一起褪下涂曜肩上的薄甲。
只见血迹已隐隐渗出衾衣,虽面积不大,但肉体凡胎,定然也是痛的。
楚稚登时急了:“陛下怎么都未曾言语过,快宣太医,将伤口好好包一下。”
太医应声赶来,战战兢兢替涂曜包扎伤口。
涂曜的目光却片刻未落在自己的伤上,只是盯着楚稚,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楚稚只盯着涂曜的伤口,倒是来不及关注涂曜的眼神,偶尔一抬头撞上,也是一怔:“陛下怎么了?”
涂曜凝目望着楚稚:“没什么,朕只是想起,从前也有一人,和朕曾经掌心相抵,许过承诺。”
楚稚缄默。
到了午膳的时候,楚稚却不愿涂曜用受了伤的右臂夹菜,每次尝到好吃的,都要无微不至的给涂曜也夹一口。
涂曜双眸幽深的望着楚稚,每次菜到了嘴边,才乖乖张嘴。
这当然不是他在黑岭时受的伤。
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伤口。
情急之下更能看清楚一个人的心意,涂曜略施小计,就是为了看看自己受伤时,楚稚会是什么模样。
以此来进一步明确,楚稚对自己的心意。
对于行武之人来说,这只是一次很小的伤。
可楚稚却那么的在意,那么的着急……
涂曜一瞬不瞬地盯着楚稚莹润的面庞。
柔和温暖的睫毛,如同覆上了一层绯红晚霞的侧脸。
他之前都没留意过,原来哥哥这么爱脸红。
涂曜缓缓咽下去楚稚送来的菜,心里的念头,越发清晰了。
作者有话说:
傻狗自作聪明,还学会弄伤自己测老婆心意了,老婆怀着崽还要喂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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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涂曜轻咳一声,偏头躲开了楚稚,声音低沉道:“兄长不必忙,朕自己来……”
楚稚一怔,依言放下筷子,悄悄侧眸看了一眼涂曜。
也不知此人想到了什么,连脖颈都微微泛红。
但他和自己保持距离的态度,倒是越来越明显。
楚稚微眯起眼,之前涂曜总是直勾勾盯着自己,可如今却总有些慌乱的想移开目光。
再加上前几日总是对自己避而不见,难不成有了什么亏心事?
楚稚开始试探:“陛下这几日总是对孤闪躲,是心里有事儿?”
涂曜一言不发。
楚稚睫毛微抖,又继续道:“若是陛下隐而不发,和孤有了间隙却不明说,那也不利于两国之后的同心合作。”
涂曜喉头滚动,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楚稚脸上,他又用尽毕生的自控力缓缓移开。
落在旁人眼里,他这个模样,就是飘忽不定。
涂曜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朕这几日心绪不定,和两国关系无关。”
这和两国关系无关,只关乎他和楚稚两人。
可他理不清自己的心。
明明该说清楚的事,他却没办法出言,特别是楚稚最近脸色总是微微苍白,愈发衬得尖下巴楚楚可怜,带着脆弱易碎的美感。
他极度的想呵护照顾他,但是已经分不清,更多的是出于对宝华的牵念,还是对眼前人本身的已经盖过去了所有。
涂曜轻声道:“朕有一事不明,想问问兄长。”
“若是有人曾深爱一人,但若知道心上之人已和自己再无可能,你说……此人是否还会移情于旁人?”
楚稚心头一颤,笑道:“此人是陛下?”
涂曜沉吟不语,目光却由不得旁人抗拒不答。
楚稚状若轻松道:“若是明知再无可能,还不移情于旁人,难道要守一辈子活寡不成?”
“想必陛下定然也懂不若怜取眼前人的道理。”
楚稚握紧手心。
时日久了,涂曜终归会有忘记宝华的那天。
他只是没想到涂曜会这么快问出这句话。
也不知究竟是谁,让他心神不定,竟然会有了这番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