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御医不老实(73)
“皇上,杀了他!不然不足以平民愤,亦无法震慑他族。”
“不可啊皇上,两国往来,不杀使臣。一旦违反可起战事。吉蒙此番怕就是要挑起战祸啊!”
高璟昀再次抬手,朝堂上立刻安静下来。
“原来是你们在背后用精玦国当刀,朕不杀你们,但也不可能让你们就这么耀武扬威完璧归赵,落人口实。”他站起身,睥睨群臣。
“既然你们都如此好胆,朕就留你一胆,留给我天下人好好看看,背叛盟誓背叛我南朝的人的胆子是有多肥。”
“来人!君无戏言,把两人一并押上来,活人取胆!”
话音落,金羽卫将押在牢里的那个精玦国使者和那金枝玉叶的十七皇子都押了上来,先不说那使臣,只看那面如菜色的十七皇子,哪还有半分潢家贵胄的样子,像一只被拎不起来的瘸脚鸡,几乎是被侍卫拖上来的。
一来就跪趴下,痛苦呼嚎,“陛下、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他指着身边的使臣破口大骂,全顾不得什么皇家脸面,“是这个畜牲要造反,与我无关,与我精玦国也无关啊!!”
第77章 不想做了
那使臣被摘下了头套,狠狠朝那软脚虾一般的皇子啐了一口,“难怪你父皇会把你送来当祭品,一个爬床的贱婢生的贱种怎配做我精玦王子!”
惨如白纸的脸上顿时比死人还难看,显然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父皇早早就策划好的。他以为派他此次前来出使是得到了他父皇的器重,没想到是被当成了棋子和炮灰!
只听那精玦使臣慷慨激愤,“想我精珏国依附于南朝百年,可边境仍遭北朝偷袭侵扰,这么多年我们进贡的黄金白银不计其数,上表无数请求南朝派兵,可你们呢?金银照收,却都进了佞幸奸臣的腰包,谁会管我们精珏边境百姓的死活!?”
这掷地有声的质问如洪钟撞击在朝堂上每个人的心脏上。
事已至此,群臣皆已明了,精玦想脱离南朝,每年看着那么多真金白银白白如流水般进贡给朝廷但又没有借口,便与吉盟蒙国密谋想借此春祭大典挑起事端,同时又拿捏着南朝又刚刚经历一场内乱,已经不是能随时出征的南朝了。
至此,那些对皇上这几年接连拔除内乱,除去蠹虫的刚硬手段私下抱怨的人终于心服口服地闭上了嘴。
攘外必先安内,否则小小的一个精珏国都有可能会叛乱,兔子急了会咬人,还直接咬得就是他们的皇上,简直胆大包天!
但此刻棘手的便是,如若真的杀了他们,怕就是真的中了他们的计,可不杀又不足以泄民愤。
正在群臣为难之际,旁边一直默默站着的秦修宁缓缓地站了出来。
“臣遵旨。”
清清楚楚地三个字掷地有声。
众人如梦初醒。
原来皇上的旨意早在几日前便下达,那时他们听着以为是儿戏般的气话,而且听上去过于残暴——活人取胆,但现在想来确是又能保住南朝颜面又能震慑属国的最佳办法。
可这事难度还是太大了,谁能保证一刀子下去,那活人不但得活着,还可以忍着痛就那么静静地让人把胆摘出来!稍有不慎将使臣性命呜呼了,那就落下来给人起兵进犯的口实。
惶惶间,大殿门边哗啦退列两侧,闪出一条大道。几名内侍抬着一张刑床和几个箱子走上前来。重达百斤的特制刑床咚地一声砸在地上,震得百官脚下发麻。
再看那秦王世子、新来的御医秦修宁将置于他脚下的箱子掀开,取出一套干净的白麻衣罩在官服之外,斜襟用皮绳扣一勒,利落地在身后打了个结。
“陛下,可以了。”
高璟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简单的对话令众人忽而明白,这是要做什么,脸色随着一声嚎叫开始难堪起来。
先被金羽卫按下的就是那个精珏国的使臣,被五花大绑结结实实地捆在床上。
而一旁的御医此刻俨然变成了刽子手,往他嘴里塞了块布,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他面前说,“还请贵使忍忍,我刀子很快。”
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要所有人都看着这场徒刑。
不用任何麻药,直接开膛取胆,还要保证这人活着?
吉蒙使臣图库勒看着被杀的鸡被抬上刑床,而他就是岸边观看的猴,脸色一时间难看到了极点。
他没想到他口中柔弱的玉面皇帝居然如此暴虐残酷,不杀他们,也不打板子,而是将朝堂转眼变成了刑堂。
身后的百官鸦雀无声,乌压压地不敢抬头,仿佛已经闻到了空气中弥漫开的血腥气。
那精珏国的使臣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看到那精光发亮的刀尖恐惧地眼球都要凸出来。
只见那位御医随意朝身后一伸手,一位内侍就十分默契地递上了一把剪刀。
秦修宁头也不回,接过剪刀刺啦一声划开了那使臣的朝袍,这种赤裸于白日的羞辱在即将开膛破肚的恐惧上又加了一层霜。
那一剪子下去的刺耳声音,就已经令一些文官头皮发麻。
武官大多征战沙场,对断肢烂肉早已习以为常,脸上的表情非但不害怕,还有几分兴奋,对于那些恨不得想躲的文官来说是就赤裸裸的挑战,于是碍于面子更不敢闭上眼,强撑着去看。
朝堂之上一时间成了看杂耍的集市,有的恨不能遁地走,有的兴奋翘首期待。
可就在此时,那位主刀的御医却突然像个不负责任的主角,掀袍朝天子跪下去,“陛下,臣忽然觉得乏味,不想做了。”
满堂哗然。
有人暗松了口气,有的怨气顿生,但更多的是震惊。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公然抗旨?
连高璟昀都未曾想到这个人居然会当着满朝文武下他的面子。
一旁的王庆立刻看出皇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大声斥责道,“大胆!”
跪在下面的秦修宁没等他下面的话说完,便继续开了口,“这点小事不如就交给我身后这个小内侍吧。”
众人再度震惊,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什么叫‘小事’?活人取胆,事关战争国运宥关,居然交给一个小太监?!
被押在前排的图库勒也几乎难以相信,腿不自觉开始发软。难道南朝随意是个人就可以做到活人取胆?
他不由地心惊朝那小太监看去。
秦修宁脱下自己麻衣给那小内侍披上,刀具用酒淬了递到他的手上。
小内侍在众人提心吊胆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接过那把银刀,走到那精珏国使臣的面前,一本正经向皇上一抱拳,“奴才斗胆一试,献丑了。”
使臣白白胖胖的肚子半袒露着,此刻面如死灰,一看到换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太监自绝气脉地一闭眼,吓昏了过去。
图库勒就睁睁看着那泛着银光的刀子在柔软的肚皮上划了下去,一道血痕立刻清晰浮现,再一刀,血红分成两边,脏器在内无声地跳动着,小内侍指着一块圆滚滚的器脏朝身后眼神求证,秦修宁颇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
小内侍唇角一勾,心里啧了一声,可真爱演。
图库勒此刻内心的震撼难以言喻,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看似软绵疲乏的昔日之龙并非病弱将死,而是藏龙卧虎正在蓄锐,尽管他不愿承认,但他知道他们吉蒙投错人了。
当活蹦乱跳的一块血淋淋的肉团被投进了透明的琉璃罐子,图库勒感觉到了裤管里的一道热流。他居然吓尿了!
这莫大的羞辱令他在金羽卫押解他走到那刑床前,猛然挣脱朝一旁的柱子上撞去。幸亏秦修宁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朝他后颈出的穴位一掌劈下去。
高璟昀已经达到目的,似是疲乏了恹恹到,“众爱卿看累了,朕也乏了,把他带下去,好生养着,朕要他自己捧着自己的鼠胆滚回他的吉蒙去,告诉吉蒙的那个汗,等朕去亲自摘他首级。散朝。”
好些个文臣是互相搀扶之下才走出大殿的,一直到上了自家的轿子腿还是软的,当日这一幕怕是会令他们终身难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