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暴君宠幸了(33)
“不知,当年她划伤自己的脸是为了保住清白,如今却又不肯恢复容颜,大抵是觉得这世间情爱也不过如此,我看这齐国都城里的好男儿甚多,你替她寻十个八个来,总有中意的。”
韩桃听到“十个八个”,唇角微搐。
陆得生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只消一把脉就知韩桃在宫中没有受苛责,不然他也叫韩桃找十个八个,不能亏待了自己。“不过赫连异这小子也不错,这几日常跑小院来,说是见他妹妹,我看往乐容那也没少走动。”
“赫连异?”韩桃有些意想不到。
“是个憨子,这性格倒也不会叫乐容受委屈,”陆得生胳膊肘顶顶他,“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想的?”
“赫连异下个月就要回乌孙,恐怕待不了多久,乌孙离齐国又远,以后怕是难见到。”
“不如叫赫连异带乐容去草原玩上个把月,权当散心。”陆得生的想法倒是多,一会儿一个。
韩桃一愣。“这样可以吗?”
“你今日回宫前,去找赫连异探一探口风,瞧瞧他对乐容的态度。”
韩桃应下了。
陆得生又伸手来,揽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道:“你二叔我别无所求,就盼着你们两个能平安顺遂。”
“二叔……”
“实在不行,我叫老三阉了进宫去陪你,他话最多能解你闷,”陆得生盯向他,“赵琨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了解,但二叔我就一句话,你若以后在齐国宫中过得不开心,就走。不要委屈了自己来讨那皇帝的欢喜。”
韩桃愣住,笑了下。“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你从小没有双亲怜爱,别被人施点小恩小惠,就感动得不行。”
“他挺好的。”韩桃轻轻说。
“真的?”
“真的。”
屋子里,陆得生最终笑起来,韩桃也难得如此放松的时候,大抵是这身体里的血脉在作祟,叫他熬了二十多年后,终于能得到亲人长辈的关怀。他又怕陆得生不放心他独自在宫中,专门挑了些赵琨做得好的事说。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当年的事情?”陆得生又问道。
韩桃想了想,回答道:“等毒解了吧。”
“那你可要快些将毒解了,”陆得生提醒他道,“晚些回去,可以在浴池里泡个一刻钟的药浴,槐花的花期也快到了,这花粉是个发物,弄不好恐怕要功亏一篑。”
韩桃微微颔首。“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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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隔着屋子门窗,有赵琨派出的绣使透过朦胧纱窗往里张望着,看见个年轻男子揽着韩桃,姿态亲昵。那人瞳孔一缩,又仔细多瞧了几眼,确认没有瞧错后,身影掠过墙角,直往宫城而去。
屋子另一边,老三老四两个暗卫还坐在阶上还十分高兴。
“真是难得,能听见世子在笑。”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了?”老四抬起头望了眼,说,“我去看看。”
“别疑神疑鬼的,”老三拉着他袖子坐下。“错觉吧。”
第32章 赵琨咬牙切齿
韩桃和陆得生聊了大半个时辰。
从别院出来之后,他先去了趟都亭驿试探赫连异的口风,果然赫连异听说韩桃想让乐容跟他去草原散心,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韩桃暗暗瞧着,这厮也确实有几分心思在里面。
“草原辽阔,牛羊成群,是个让她心情明朗的好去处,我这个做兄长的便以两月为限,把我妹妹交在你手中,你珍之重之,护她周全。”
“好!”赫连异击掌道,“两个月后,我一定把她完完整整地护送回来,一根头发丝都不少。”
韩桃微微颔首。
“你与赵琨处得如何了,”赫连异端起酒杯,奇怪问道,“你知不知道你那个皇兄被阉了,听说在宗人府里自杀好几次,都被绣使拦了下来。赵琨这是在替你报仇吗?”
“应该是的。”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若不是回宫不能太晚,真想再去宗人府瞧瞧韩武礼的模样。
赫连异大笑道:“听说那声音已经和太监一模一样,连胡子都掉光了。不过我上回去南燕就觉得他那说话嗓音和我们草原男儿不太一样,细得很。”
“你上回去南燕是什么时候?”
“就是去年初夏,我回乌孙没多久赵琨就派兵攻打南燕了,魏国借道又借兵,巴不得南燕能快快完蛋,如今南燕三分之一的国土被魏国分去,在齐国的这部分又成了南郡,也算是亡得彻底了。”
韩桃眼神微暗。
“差点忘了,你到底也算是南燕人。”赫连异连忙打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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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桃回宫的时候照例是申时末,天色还早,这回却没有给赵琨带些什么。
他出宫三次,回宫三次,第一次带了糖葫芦被赵琨强吻,第二次买了糕点,被赵琨痴缠了一整晚,这一次他总想避开点,总不能每次都这么凑巧。
他慢慢走进长英殿,想起赫连异和他说的,南燕如今国土一分为二,成了齐国南郡的事情,到底还是有几分伤感,赵琨口口声声说攻下南燕都是为了他这个七殿下,那他如今是否也算是南燕的罪人。
“殿下去见陛下吗?”空青来为他更衣。
“算了。”
“去见一下吧。”空青善心提醒道,她听闻跟着韩桃出去的绣使在早一个时辰之前进了宫,之后陛下那里便断了消息,心中隐隐觉着不对。“殿下今日与永思公主聊得可还尽兴?……听闻您为公主在别院招了个大夫。”
韩桃猛然看向空青,她就不接着说了。
她心中生疑韩桃的态度,莫非那绣使所见为真,然而她又忍不住提醒韩桃。“陛下待殿下是极好的。”
“嗯。”
“奴婢听闻陛下今日心情不好。”
“他怎么了?”韩桃闻言转过头,“是朝政之事?”
“……奴婢不知,不如殿下去看看吧。”
韩桃叹口气接过小黄门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还是决定去寻赵琨,目光环视间看向床边的小匣子,忽然有些怔愣。
“奴婢今日在收拾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匣子,是在床底,猜是殿下悄悄放的,因此没有打开,”空青见状连忙说,“只是匣子上落了灰,所以拿布擦了擦。”
“没事。”
“殿下在匣子里装了什么,怎么不叫工匠制个锁,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偷了去……”
韩桃摇摇头。“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空青于是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巴望着韩桃吃了这茶就赶紧去御书房哄哄那位喜怒无常的陛下,然而韩桃却放下茶杯走了过去,盯着匣子看了一会儿,忽然打开了它。
黄底的匣子里确实没有什么贵重的金银玉器,只有半枚碎了的青玉佩,韩桃将它拿了起来,他从南燕来到齐国,身上带着的也只有这一物,当初狱卒见玉佩碎了并不值钱,便没有拿走。
仔细见断裂处,还能看到一点血痕。
“陛下好像也有半块。”空青讶异道。
“是,”韩桃垂下眼,想到那半块被摩挲得连边角都钝了的玉佩,他也没想到,当初赵琨亲手摔了以后又捡走,竟还留到现在,“这一整块,本就是他的。”
韩桃看了会儿,似想到玉佩摔碎时的光景,忽然决定还是不去寻赵琨了,他将玉佩放回原处,叫空青重新放回了床底,转身往外头走去。
“殿下可是要去寻陛下?”
“那边无人住着的抚辰殿,孤依稀记得有一方浴池,”韩桃从袖中取出药方,递给空青,“叫他们清理下,烧些热水做药浴吧。”
“那陛下……”
“晚些再找罢。”
他往抚辰殿走去,捂了捂不适的心口,过了会儿又悄然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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