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50)
马脸男人定定看他,同时拿开手中赌盅。
三双眼睛同时落上去,白争流轻轻“咦”了一声。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三个六点。没想到,马脸男人竟然只摇了三个四出来。
许是他的惊讶太明显,马脸男人又“嗤”了声,道:“还不把你那个开了?不换出去的法子,你还想换什么问题?”
白争流没说话。
他低头,挪开自己的赌盅,露出下面的骰子。
马脸男人还在讲话:“想知道如何活命?这个问题也做不得数……唔?”
他看着白争流摇出来的数字,被震在当场。
一个五,一个二,一个一。
马脸男人面皮抽搐,错愕地抬头看白争流:“你?!”
白争流无辜地回望:“看来是兄台赢了。好吧,我给你倒酒。”
不光是马脸男人震惊。看到白争流轻描淡写的样子,旁边的梅映寒也一时沉默。
其实不该意外。如果白兄长于赌术,前面也不至于问他会不会赌。可眼下……
罢了。梅映寒很快释然。总归白争流已经先威逼,再利诱,把“输”的代价固定在一个他们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不过是几杯酒水,就算全部输光,也没什么。
这么一想,梅映寒平静下来。倒是对面的马脸男人,一直到白争流把酒杯递给他,他都保持着一种愣愣的状态。
白争流只好叫他:“兄台?”
马脸男人回神,心情复杂地回望。
白争流示意:“酒?”
马脸男人深吸一口气,一口喝干净白争流递来的酒水。
赌局继续。
白争流自然不是平白给马脸男人送酒。他是在练习。
能在二十岁时就誉满江湖的刀客,换个活计也一样飞速掌握。
前五把里,他只赢了一把。就连那一把,也是纯粹凭运气取胜。
到后面,白争流一点点摸索出了手感。不说每一把都胜,但他至少可以把摇出来的数字控制在四、五、六。如此一来,赢过马脸男人的次数也飞速增加。
随着一次次胜利,白争流问出了一个个问题。
譬如:“村中流传了什么关于谭员外与他儿媳的风言风语?”
这里面带着一个小小的技巧。
他没问“村中是否流传”,而是直接假定存在这件事。果然,听到他的问题之后,马脸男人直接回答:“能有什么?无非说是谭家秋哥儿不顶事儿,平日都是老员外在他儿媳妇房中做新郎——下一个问题。”
白争流:“兄台不妨再细说说。”
马脸男人不耐:“说好的,赢一次,一个问题。”
白争流:“我输给兄台那么多次,也没哪次克扣给兄台的酒水。”
马脸男人皱皱眉毛,到底补充:“当初把那女人带回来,就是谭员外的手笔。说是孟家遭了什么劫难,留下一个孤女。他便做主,定了秋哥儿与孟家女的亲事。”
作者有话说:
马脸男人:震惊!这两个江湖人是不是有点太胆大妄为了?(尤其是这个拿刀的!)
第40章 胜负
白争流这下是真意外了:“竟是如此吗?我前面还听说,谭员外定这门亲事,是因为孟娘子同样出身不俗。”
而员外疼爱儿子,有意选了好女子来当儿媳妇。
对他这话,马脸男人只反问:“出身不俗的孤女,不比出身不俗、父母俱在的女郎要强?——总归秋哥儿那样子,也不是能做官的。”
白争流沉默。细细想来,这话虽然残忍难听,道理却没错。
如果谭俊秋身体康健,有入朝的意向。想来不论他读书如何、几多才干,谭员外都会给儿子捐个官做。可他偏偏体弱到了一定程度,别说有大前途了,恐怕谭员外对这个儿子的唯一要求,就是人能好好活着。
最好在自己还能顶事儿的时候,与儿媳给他生个孙子。
这么一来,自然不用考虑岳家提携的问题。孤女儿媳带着全部身家嫁到自家来,才是更好的选择。那句被他一再重复的“孟家好女”,也可以以此解释。
意识到这点,白争流慢慢叹出一口气。
他又确认道:“那依兄台来看,谭员外与孟娘子……?”
马脸男人:“这便定然是两个问题了。”
白争流无言以对,只好继续和他赌。
大约是赌注变换,马脸男人也没了压力。愈到后面,愈是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子松泛。
白争流的点数是四五六,他也在类似数字上徘徊。不过到底经验更足,玩上三把,总有两把能胜。
这时候,白争流就依言给他倒酒——倒着倒着,梅映寒把这个活儿接了过去。
白争流看梅映寒,梅映寒笑笑,说:“区区小事,不劳白兄。”
白争流跟着笑了:“只有梅兄总觉得什么都是小事。”
看着、听着全场,马脸男人:“……啧。”
又就两局后,白争流还是把前面那个问题说了出来。
这一回,马脸男人就颇为配合了,说:“平素孟娘子都是不大出门的。我与你斩钉截铁地说什么,才是骗你。”
白争流思索:“唔。”
马脸男人瞅他一眼,笑笑,又补充:“但论起传这份闲话的人,我倒另知些事情。”
白争流看他。
马脸男人一笑:“再来一局!”
白争流无可奈何:“好。”
再来了三局,他终于又有一场胜。
刀客摸摸自己的水囊,心情还算平和。第三个问题了,酒水只下去三分之一。照这个速度,自己还能问六个问题。
他回想自己还需知道什么,马脸男人则说:“冯老六平日就爱干些偷看别人家的小媳妇儿洗澡的事儿,还几次摸进村头寡妇家里。只是这些事儿,说出去对那些女郎名声不好,村里便没什么人声张。谁吃了亏,也只是叫上自家兄弟,私下把人揍一顿,万万不敢闹到明面上。”
刀客微怔。“冯老六”,这名字……
他定定看着眼前马脸男人。而这时候,马脸男人还在往下讲话。
“他几次提过,谭家秋哥儿身子不好,孟家娘子怕是嫁过来就要守活寡。这种时候,就该他冯老六出手相助。呵,说这等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白争流眼神一点点复杂。
马脸男人:“我知道那人。既然起了心思,便定然不光是口上说说,没准儿还真曾来谭家找事儿!可秋哥儿不顶事儿,不代表谭家其他人物不顶事儿。冯老六占不到什么便宜,再去外面,不得拿口舌呈呈威风?——你若问我,谭员外与孟娘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我看,多半就是这么一回事。”
白争流叹道:“原来是这样。”
冯六是这般秉性,难怪村中人待他颇为不耐。
白争流庆幸自己没在歪路上走太久。他想了想,话锋一转:“兄台,说了这么久,还未问你怎么称呼?”
马脸男人:“我?”
白争流笑一笑,“正是。这总不算一个问题吧?”
“那倒不算。”马脸男人略有纳闷地看白争流。再往旁边一看,剑客也整用莫名深意的眼光看着自己。
马脸男人:“你们这些江湖人,一个两个……好吧,我姓马,行二。你们若要叫,就喊一声‘马二’吧。”
答案入耳,白争流手指微动。
马二,冯六,还要再加一个“王重喜”。这几人并没有像茶摊老板说得那样去赌坊做事,而是真的陷到谭家,出去不得了!
刀客深深吸气。
冯六别有用心的闲话在前,茶摊老板的错误情报在后。他倒不觉得茶摊老板有意欺骗自己,只是同一件事,放在不同人眼里,可能就是不同答案。还是要认准眼前事,才能不被虚假信息迷惑啊。
“原来是马兄,”白争流拱手,“马兄叫我一声‘白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