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柴不废要崛起(332)
所以说,人啊,别把路修窄了,因为谁也说不准,这条路最后会留给谁。
五日一晃而过。老兵根据傅礼安的叮嘱,若五日内到沔阳,便在汉江渡口停靠。傅希言实现了自己的承诺,走的时候给了很多小费。
老兵却想免费,傅希言说:“我爹是巡抚,一方父母,我要是坐船不给钱,他就该骂我腐败堕落了。”
作为一个入道期高手,要是连小费都给不出去,就说明他不是真心想给,要是真心想给……他能把金叶子嵌入桅杆上!
傅希言走后,老兵围着桅杆研究,愁苦地说:“要是长枪,杆子不会断了吧?”
另一个老兵看着金叶子的数量,点头道:“放心,这些钱够修杆子了。”
还没有走远的傅希言:“……”
同样听得很清楚的裴元瑾,看着傅希言泛红的脸和耳朵,给出良心建议:“下次可以嵌到甲板上,方便修。”
傅希言:“……”
傅礼安把傅辅的行程拿捏得很准,傅希言和裴元瑾在城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就看到沔阳知府率着下属去城门迎接。
傅辅虽然想低调入城,奈何花轿太显眼,躲也躲不过。
傅希言站在围观人群中,听着傅辅和知府在那里客套了半天,才在知府的安排下,住进了一座特意准备的宅院里。
傅希言终于知道为什么送嫁队伍走得这么慢了。知府下午带人汇报工作,晚上安排了宴会,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一天就过去了。
傅希言和裴元瑾是晚宴后才出现的。
为免引人瞩目,两人现在都分开走。裴元瑾先去订房,然后傅希言带着傅贵贵从后门翻进来,比做贼的还专业。
所以,当傅辅打开房门,看到傅希言和裴元瑾坐在里面时,心里受到的冲击完全可以想象。
“你,你……”
傅希言见他激动地指着自己,笑眯眯地迎上去:“别激动,我知道你高兴,但你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年纪。”
“我高兴你个头!”傅辅气得胡子都要吹起来了,“你想吓死我啊!”
“这不是我要的反应。”傅希言挡着他不让进,“要不你再重新来一个喜极而泣的版本?”
傅辅抬手一个暴栗子敲下去:“多大人了,还闹!”
傅希言捂着脑袋到裴元瑾身边求安慰。
裴元瑾揉揉他的脑袋。尽管知道以傅辅的力道,傅希言挨得这一下不痛不痒,但他还是有些微心疼。
傅辅见两人腻歪,又是欣慰又是尴尬,半晌才道:“你们这么快就从南虞回来了?”
傅希言说:“不然呢,难道还要等着南虞一统升国旗吗?”
傅辅自动忽略他奇奇怪怪的话,点头道:“这个时候,你来了也好。见过你母亲和哥哥了吗?”
傅希言说:“见过了。大哥说你接了狗皇帝的圣旨……”
“放肆!”傅辅勃然变色,“莫以为你这次在南虞立下大功就可以肆无忌惮,须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傅希言委委屈屈地缩头。
说实话,和裴元瑾在一起待久了,又去了两趟南虞,觉得皇帝也就那么回事,的确有些不太放在眼里。
像狗皇帝这种话,他以前也就心里说说,现在都敢在他爹面前动嘴了,真是……人生的一大进步啊。
傅辅也没打算上纲上线。皇帝狗不狗,当臣子的心里最有数,所以他刚才教训傅希言用的也是“祸从口出”这个理由,而非“大逆不道”。
裴元瑾听懂了潜台词,淡然道:“附近只有鹿清能听到我们的对话。”
“哈哈哈……”随着一连串笑声,鹿清甩着袖子,潇洒地走进来,“数月不见,少主武功又精进了,不知我是否有幸,与少主切磋一番?”
裴元瑾也察觉自己坐在这里,傅辅有些不自在,欣然接受了提议。
两人走后,傅希言和傅辅才重新接上之前的话题。
傅辅说:“陛下的确给了我一个任务。”
傅希言冷笑道:“要你拿我姐当棋子,推到旋涡里去?你看过我写的信了吧?刘家绝对是火坑。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说真心话,作为一个亲爹,你到底怎么想的?”
傅辅斜眼看他:“怎么?以后我想问题还得有亲爹养父两套思路?”
傅希言没想到自己无心之言又戳到了对方敏感的位置,只好说:“都是亲的,哪来的养父?我才是养父。”
“嗯?”傅辅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居然大逆不道地想当自己养父。
傅希言抱起旁边的傅贵贵道:“我领养的女儿,贵贵乖,叫爷爷!”
傅贵贵十分配合的“哎呀”了一声。
傅辅:“……”
他在思考,傅希言到底是像莫翛然多一点,还是像金芫秀多一点。反正……这离谱的个性绝对不可能像自己!
经过小小的打岔后,傅辅收拾思路,重新将话题转回来:“密旨只交代了一件事,要夏清在婚礼上给刘焕下毒。”
傅希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什么?”
傅辅说:“耳背就看大夫!”
傅希言说:“就算二姐成功给刘焕下毒,但江陵是刘坦渡的地盘,我姐下毒之后,你和我姐怎么走出江陵?”
傅辅说:“陛下另外安排了人对付刘坦渡。”
傅希言冷笑道:“该不会是鹿清吧?”
不能怪他这么想。实在是王昱几次三番想要通过他利用储仙宫,当年他和储仙宫的关系还没有确定,所以没能成功,如今傅家、他、储仙宫已经完成了捆绑,狗皇帝利用起来就更得心应手了。
傅辅说:“不,这次陛下并未将储仙宫计算在内。他会另外派人恭贺,对付刘坦渡,或许是那人的事。”
傅希言说:“然后呢?”
江陵是刘家大本营,就算刘家父子倒下了,刘家其
他人,刘家下属难道不会奋起反抗吗?
傅辅说:“我身为巡抚,若是刘将军遇袭,不能理事,于情于理,我都有权暂时接管南境军权,等到风波平息。”
北周的巡抚不仅可以干涉民政,关键时刻,也可以插手军政。
傅希言喃喃道:“你和我叔叔里应外合,还是有胜算的。”
傅辅点头道:“若是陛下派来的人能够控制刘坦渡,事情就会更加顺利。”
傅希言想了想,又摇头道:“刘家与北地联盟关系密切。这次行动如果真的成功了,我们就大大开罪了北地。”
皇帝算盘打得精。
其他家族得罪北地,怕是要整日里提心吊胆,而傅家背靠天地鉴、储仙宫,北地若想报复,也不得不掂掂分量。
可以说,建宏帝用傅家对付刘家,无论从内因还是外因衡量,都得天独厚,撇开主观因素不提,客观来说,这步棋下得委实不错。
但是,刘坦渡执掌北境多年,绝非省油的灯。
自己当初戳穿刘焕与北地暗中来往的事,表达了想要退婚的态度,如今出尔反尔,刘家应该感觉到蹊跷而有所防备吧。
事情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傅希言问傅辅:“爹打算帮皇帝?”
他虽然不喜欢狗皇帝,但和刘家也没什么交情,如果非要选边站的话,他站傅家这边。
“走一步看一步吧。”傅辅不置可否地说,“形势瞬息万变,焉能世事如人意料。万一出乎意料,有所闪失,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傅希言琢磨这句话,慢慢明白了傅辅的态度——消极怠工,表面功夫。
他刚刚想到北地联盟对付傅家要掂量掂量,但这句话反过来,对皇帝也是适用的。毕竟,傅希言身边还有个闯皇宫如逛花园,杀武神如切白菜的武王坎儿。
一夜过去,再出发时,傅夏清的嫁妆便又厚实了许多。
傅辅深谙官场往来之道,这份厚礼他是不能推却的,推了只会让知府以为自己哪里没招待好,得罪了上官,最多以后找机会回一份礼,就当是正常的礼尚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