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柴不废要崛起(171)
傅希言说:“我们正要吃早饭,陛下有话不妨现在说。”正好促进消化。
正说着,小樟那边已经生好火,开始煮水了。
秦效勋酝酿许久,权衡许久,笃定自己现在说了什么,也无法对千里之外的新城造成影响后,才开口:“今日飞升的并非玄音。”
傅希言一直觉得灵教的新城局有种奇怪的违和感,直到秦效勋说出这句话,他才猛然醒悟何处违和。作为即将飞升的人,班轻语太紧张,乌玄音太松弛,角色完全颠倒过来了。
他吃惊道:“难道胡珞珞真的没死?”
有胡珞珞在,同为武神的乌玄音自然得不到这次飞升的机会,而胡珞珞的支持,也能令入道期的班轻语越过乌玄音,掌握大权——就像身后站着裴雄极的裴元瑾。
这么一想,班轻语和裴元瑾的确很有夫妻相。
傅希言莫名不开心,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裴元瑾。
裴元瑾:“……”伸手指,不悦地戳戳他的后脖子。
傅希言反手打他,被裴元瑾一把抓住,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拉着手。
秦效勋垂眸,深吸一口气道:“若真是胡珞珞,朕不会这么不甘心。”
剧情又拉回正题。
傅希言说:“说来听听。”
“灵教真正要飞升的人,是班轻语。”
不要说傅希言裴元瑾,连一直偷听的寿南山和易绝都大吃一惊。寿南山张了张嘴,想提问,又怕破坏他们的谈话氛围,不由有些焦急地扯了扯头发。
飞升,对每个武王武神来说,都是极有影响力的话题。
幸好傅希言对这个话题也感兴趣得很,急忙接着问:“班轻语不是入道期吗?她有什么好飞升的?”
秦效勋冷笑。
是啊,一个前途无量的入道期!
想到心爱之人命悬一线,还要为他人做嫁衣裳,他心中就升起一股巨大的难以遏制的怒火:“因为,一入武王,灵魂就会产生异变,所以新城的阵法原本就是为还没有发生异变的入道期准备的。”
寿南山低头看自己的手,然后扭头看易绝身上那个铁桶,不由产生悲凉的共鸣。武神,世人仰慕的存在啊,却也是世间门最悲哀的存在。
可他并不后悔进入武王期。
一入武王天地换,没有一个武者能够拒绝这个诱惑。
傅希言说:“新城很早就开始建了,那时候乌玄音还不是武神吧?她身为灵教教主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既然知道,她为什么还要晋升武神?”
他猜想,像灵教、储仙宫这样的大派,如果不想晋升,想要压制自己,总会有办法的吧。比如裴元瑾,他就已经在入道巅峰停留很久。
……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傅希言扭头看向裴元瑾,裴元瑾却在研究他手里的手,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很感兴趣。
秦效勋说:“她晋升武王,是胡珞珞的临终遗命。”
遗命让乌玄音失去飞升的资格?
傅希言还想不通为什么,但裴元瑾身为储仙宫少宫主,自然明白原因。胡珞珞死了,灵教失去了唯一的武神,也就失去了威慑其他门派的高端战力,乌玄音晋升是为了填补这个空缺。
他将想法说出来,却惹来秦效勋的怒吼:“当时玄音只是入道中期,胡珞珞强行灌顶,拔苗助长……”他吼到一半,猛然意识到说漏嘴。
毕竟拔苗助长的下半句就是根基不稳,这样的弱点实在不宜让对家知道。
裴元瑾等人倒没什么感觉。
修为到了武神期,战了就很容易对手死,自己死,所以没什么弱点的说法了——弱点再大能有动手即可能烟消云散大?
傅希言说:“那乌玄音不恨灵教?”
若是他,只怕恨也恨死了吧。明明是优等生,学习努力刻苦,工作认真负责,到头来保送名额却送给了不如自己的低年级学妹?工具人也没这么个当法!
有此内情,也就怪不得班轻语留在金陵,以代教主身份统领大局,而真正的教主乌玄音只能龟缩在临安,每日风花雪月、饮酒作乐了。
傅希言代入想想,觉得乌玄音真是好脾气,都这样了,居然还帮着班轻语吸引火力,这才是真爱吧。
秦效勋吐出一口气,心里却更闷了:“她是胡珞珞收养的,恩重如山。”这年头,一个孝字,就可以压得人喘不过气,翻不过身。
裴元瑾突然说:“你希望班轻语飞升成功么?”
胡珞珞和班轻语可没什么恩惠,当初摄政王还是乌玄音冒险杀的,要报恩,也该报给乌玄音才是。这个问题直入核心,实在问得妙极。
傅希言好奇地看向秦效勋。
秦效勋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不希望。”
饭已经好了,蜀中无大将,应赫当主厨。煮了粥,还将干饼子放在锅盖上蒸了蒸,吃起来软绵绵的,比冷的时候好下咽很多。
秦效勋没什么胃口,纯属硬塞,倒是傅希言一口饼子一口粥,吃得很香。
他一直在观察秦效勋,目光专注得让裴元瑾忍不住伸手将他的脑袋转过来。
“专心吃饭。”
话里依稀带着几分醋意。
傅希言和秦效勋年龄相差不大,又都出身显贵,身上的气质与江湖大派的少宫主总是有些不大一样——至少裴元瑾看着很不顺眼。
傅希言凑过去,小声说:“你说秦效勋说的有几分真的?几分是演的?”
他倒不怀疑班轻语才是飞升主角这件事,毕竟今日就是飞升之期,真真假假实在瞒不了多久,但是说他恨班轻语,不希望班轻语飞升,就不太好说了。
灵教是南虞国教,也是国力的一部分,除非班轻语另有二心,不然小皇帝为大局着想,就应该希望班轻语飞升成功。
届时,全天下唯一一个飞升期在南虞,日后侵吞北周,是绝佳助力。如此一来,小皇子与灵教到底是敌是友,就如薛定谔的猫,在班轻语飞升成功之前,只能微妙的存疑。
然而裴元瑾当然地说:“不重要。”
傅希言愣了愣,想着这明明关系到他们能不能逃出生天,怎么会不重要?
“为何不重要?”
裴元瑾说:“世事易变,人心难测,与其关心他人,不如专注自身。”
这话实在。班轻语、乌玄音、秦效勋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有心机,话说出来,都不用拧,那水分就滴滴答答往下淌,想相信都很难。
傅希言托腮:“好吧,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按原定路线,就是去榕城,按小皇帝说的,就去宁越。
他伸出胖手,比划了一下:“要不要猜拳?”
裴元瑾捏了下他的手:“宁越。”
“为何?”傅希言其实刚刚也想到了一条去宁越更好的理由。
榕城如今的实力其实并不足以与南虞一战,只是占着各种天时的便利,让秦效勋没腾出手来对付他,双方这才相安无事。
可皇帝的踪迹去了榕城,哪怕秦昭自己不知道,南虞方面也可能会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进而引发战乱。
傅希言不是圣母,也知道秦昭与秦效勋的矛盾不可调和,迟早会有一战,却不希望自己成为导火索。
然而裴元瑾的理由更加直接:“近。”
的确,南虞有三大海港,比起南边的榕城,无论从这里出发到明州的陆路,还是从明州出发的海路,都要更近一些。
傅希言也厌倦了逃亡生涯。精神上的确有些刺激,但生活质量委实太差。正想着,他就啪得打掉了自己的脖子上的蚊子。
一行人都抹了同样的驱蚊水,就他效果不显!
他看着身边嗡嗡朝自己打转的蚊子,鸡血小剑突然从腰际飞出,直接将蚊子戳在树干上。
易绝和寿南山同时朝他看过来。
寿南山怕易绝质问,立马上前一步,正要解释,就见他又慢慢地挪开了目光。
寿南山:“……”
差点忘了,质问是用动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