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护佑,咸鱼翻身(206)
“若真要怪,也怪我们不争气。”
怨叶雪山心无留恋,一走了之,留下年轻的儿子应对这虎狼之局,又怨自己不够努力,一直徘徊在近大宗师的境界,却始终无法突破。
叶霄顿了顿,道:“无妨,师叔不必自责。”
其实他忽然提着酒壶见叶雪山,倒不是为了四大门派围攻之事,而是在下了两天厨房之后,第一次产生了无法超越他爹的挫败感。
没错,叶雪山武功再高,叶霄都没觉得高不可攀,但这生活技能……他竟完全不开窍!他拿出比练武更认真的态度,但依旧学不会,甚至毁了灶房!
他不得不承认有些嫉妒他爹的天赋,这才上了山巅。
之前不懂珍惜,只觉得叶雪山嘴里的情啊爱啊,全是无用的废话,讨他娘欢心,琴瑟和谐的心计窍门,皆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没想到,当爹娘不再,可恨再想听这番真知灼见和人生经验,却是无从询问,只能在风雪中敬上一杯酒,以作后悔之意。
怪自己当年年少,太过自负,以至于做不到跟爹一样,让另一半完全离不开自己了。
赤鸿见叶霄微微蹙眉,露出一丝惆怅来,不禁也安慰道:“没那么糟糕,南望太子送了咱们八船炸.药,小笙正带着弟子在山下掩埋,谁敢来,就炸死他们!”
“你让他小心一些,这里是天山,动静若是太大,万一引起雪崩,云霄城就毁了!”司空灵道。
赤鸿点头道:“放心,这点小笙还是有数的,如今正好是夏季,天山脚下冰雪消融,咱就埋伏在必经之路上,来一个炸一个,炸得他们人仰马翻,哭爹喊娘,让他们想起天山就哆嗦!”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赞叹一下智慧超群的南望太子了,面对咄咄逼人的四大门派,炸.药对人单力微的云霄宫来说简直是解燃眉之急。
而提起赵思洵,两人便下意识地看向叶霄,只见他眸光放柔,望向了南面,扬了扬唇角。
分开都好几个月了,叶霄虽然嘴巴上不说,但是冲他开始向叶雪山看齐,义无反顾地走宠妻之道就明白,他有多想念那位太子殿下。
“南望太子会来吗?”司空灵轻声问赤鸿。
赤鸿回答:“说让我们先走一步,那应该就是会来的。”
司空灵轻轻一叹,神情复杂,“其实这个局面,他不来更好。”
天山在大盛以北,南望在中原以南,赵思洵若来,得穿越三个国家,路途遥远不说,堂堂太子贸然离国,实在太危险了。
这时,叶霄收回视线道:“方才,师叔寻我?”
司空灵点头,“云霄城里汇入了许多江湖人,四大门派应该都已经到了。”
这并不意外,算着时间也差不多,叶霄颔首。
赤鸿纳闷道:“就这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还兴匆匆地来找宫主。”
司空灵冷笑道:“当然不是,云霄城里出现了怪相。”
“什么?”
“有人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赤鸿隐隐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问:“练功练岔了?”
这时,叶霄道:“无极功。”
“什么!”
司空灵道:“没错,就是练了无极功,应该说是只练了下半部,还是最凶险的那部!”
赤鸿顿时恍然,“那姑娘没死吗?”
司空灵看了这俩,“你们当初既然没杀了她,就应该把她带回来看押。”
但如此说这个已经毫无意义,那时候对秀儿的厌恶,又不忍心下手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这才留有后患。
不过赤鸿纳闷道:“可满打满算不过才一年的功夫,怎么就走火入魔了呢?”甄长川和傅虹渺好歹坚持了二十年,要发作也没那么快,“对了,是哪家门下的?”
司空灵道:“还在查。”
而这时,有个笑嘻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阿弥陀佛,“两个是巫神教的弟子,余下的一个是凤凰教的。”
三人抬头,远远的见一个胖乎乎的老和尚跟个球似的弹跳过来,瞬间落在了赤鸿身边,鼻子嗅了嗅,接着跟胖狗儿似的凑向了菜篮子,从里面拎出了一根咬了半截的羊腿。
他顿时喜笑颜开,抹了一把嘴角,对着赤鸿合了一个十,“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款待,贫僧就不客气了。”
说完,一口咬下,满嘴流油。
“大圆你个秃驴,那是我的!”赤鸿怒地扑过去就抢。
和尚别看胖,身材横向的比纵向长,但是灵活极了,一手拿羊腿悠闲啃,一手跟赤鸿过招,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直接激起了赤鸿的怒火,内力一放,气势如虹。
司空灵就看到这俩宗师为了一根羊腿开始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而那根可怜的羊腿飞了天,差点碰了地,被和尚脏兮兮的鞋面挑了一下,四只手轮番捏了一把,甚至还像蹴鞠一样在胸前被撞了几回……隐约中,羊腿儿的油腻味和香气似乎在运动中弥漫开来,更显入味。
司空灵抽了抽嘴角,回头看向叶霄。
只见叶霄眼神看似波澜不惊,但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目光落在那跟马上就要散架的羊腿上,幽暗深深。
终于,只见寒光一闪,雪亮的剑锋瞬间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那引得两男争相抢夺的诱人羊腿顿时化为天边流星,香消玉殒,不知所踪。
那是用了强劲内力的!
司空灵暗暗一叹,果然。
没了羊腿,两人顿时消停下来。
赤鸿讪笑道:“宫主……”
大圆也摸了摸光头,“霄儿,咋还是这个脾气……”
叶霄深吸一口气道:“你俩更衣之后再来见我。”说完头也不回地收剑转向了屋内。
大圆是个酒肉和尚,跟叶雪山同辈,三天两头跑云霄宫蹭肉蹭酒,除此之外,他不杀人不亲自杀生,但很乐意为人分担杀孽,算是变相的洁身自好,勉强够得上得道高僧。
赤鸿和大圆和尚进屋的时候,叶霄正在擦拭他的剑,那雪白的剑刃,擦得锃锃亮。
显然,虽以剑气挑飞了羊腿,但叶霄总觉得沾染了一点羊腥味,不干净。
大圆和尚仔细一瞧,“这好像不是天问。”
赤鸿回答:“不是,这是夫人赠的剑。”
大圆恍然,云霄宫的掌门人一个个都是情圣,月冷桥没了夫人,独自拉扯月于珠也没再续弦,叶雪山就更不用说了,整一个妻奴,要不是因为想娶月于珠,武功都是三天两头地打鱼晒网,说不定还没赤鸿来得高。
轮到叶霄,瞧着这细心呵护的架势,显然也逃不开这个命运。
“所以,天问真断了?”
司空灵点头,“小师兄在的时候就裂了,跟呼延默打一架引起雪崩,宫主强行改道后,就断了。”
大圆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阿弥陀佛,雪山那家伙真是不靠谱,这不坑儿子嘛。”
赤鸿跟着说:“可不是,无极功那下半部早叫他拿回来,销毁也行,放外头万一惹事了咋办,他就懒得去,不肯下天山,你看现在,闹大了。”
说来说去,都是老一辈留下的债,祸及子孙。
叶霄将剑缓缓插入剑鞘,放在桌上,便问:“云霄城中之事,还请大圆大师详说。”
提起这个,大圆也是眉头一皱,胖乎乎的脸成了一团,他叹道:“贫僧也是在江湖上听到了消息才赶回云霄城,跟众多武林豪杰一样,看看能不能帮云霄宫劝住四大门派。江湖虽然强者为尊,可也要讲道理,讲正义,他们这般以寻仇为借口,名人眼里都看得出来为了什么。不过,如今却是麻烦了。”
“怎么?”
“贫僧有些私事,所以较温杜山掌门,波峰谷主,千童寺住持等几位德高望重的掌门人晚到了几日,等再去寻他们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犹豫起来。”大圆和尚说到这里,亦是头疼,“你们可知,四大门派曾言,无极功本不该归一门一派所有,该武林天下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