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护佑,咸鱼翻身(101)
一片善意喂了狗,他简直要呕死了!
秀儿身体一僵,她有些不敢直视闻笛笙的眼睛,她其实很喜欢这个少年,很像她话本上中看到的少年侠客,仗剑恩仇,肆意逍遥。
他就像中午天边的太阳,热情赤忱,照亮着她阴暗的一面,那几日,秀儿虽然常常给他白眼,可内心却是很开心的。
若他不是云霄宫的弟子,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秀儿羡慕这样的人,也渴望亲近这样的人。
可惜……秀儿僵硬地笑了笑,撇开脸去,故作不在意道:“我看见了,知道为什么吗?我爹临死前除了将无极功下部交给我,还说要了却一个心愿,我担心他,那天夜晚就守在山下,果然看到有人上了山,那就是叶霄,一身白衣,就像现在这模样,我不会看错的!”她说完死死地盯着叶霄,几乎是大声地喊出来,“当夜他死在佛像前,无法瞑目,那般凄惨,你告诉我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秀儿的眼中含着眼泪,虽然释心不是个好父亲,不肯承认她的存在,但最终他还是心疼她,会跟她说说话,讲些她永远都不可能体会到的江湖故事,安慰她的失落,迷茫。
有释心在,秀儿才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她也有个依靠,有个家,没人再欺负她了。
可是都没有了。
她必须找出个凶手来,这样才能维系她跟释心的父女情谊,让接下去的人生有意义。
然而叶霄面对她歇斯底里的质问,神情未有一丝慌张,他迎着秀儿的眼睛,冷静道:“你在撒谎。”
“我没有!”
叶霄上不悔寺特意避开了人,根本没从山下村庄经过,而是直接从半山腰拾级而上,那种鬼天气,虫鸣鸟叫都没有,漆黑一片,就算叶霄不穿白衣,穿着一身金光闪闪,也根本看不见。
他莫名又可笑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觉得简直不知所谓。
赵思洵问:“你说你看见了,有何凭证?”
“我亲眼所见,他一身白衣,拿着手上那把剑,走上山。”
赵思洵却嗤了一声,“编谎话也得像样一些,你一路跟着我们到鹿城,难道还不清楚我家霄郎从来不穿别的颜色?他这人洁癖又孤傲,一身穷讲究,就喜欢纤尘不染的白!你直接拿现成的打扮来诬陷,小姐姐,你不觉得很扯吗?”
话虽没错,但是依旧让云霄宫弟子纷纷露出古怪的神色,心说他们家夫人真是将宫主看得透透的。
可不就是龟毛难伺候吗?
染上一丁点的灰,就要换掉,印子多一些,直接就不要!
几百两银子一件的衣裳,也就云霄宫随便他造!
叶霄嘴角一抽,低头看了赵思洵一眼,后者眉毛一竖,“怎么,我说错了?”
叶霄摇头,顿了顿,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个事实,“我没有挥霍的习惯。”
赵思洵神奇地看过去,心说这跟他有毛个关系?
他没纠结太久,赵思洵喜欢趁你病要你命,面对秀儿的语塞,他高声道:“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就算你身负半部无极功,也不能空口白牙地随意诬陷他人。当日,霄郎能在水鬼道上救你一命,那么也能在今日随手取你首级,忘恩负义之人,人人唾弃!”他接着温柔一笑,眼神转为轻蔑,“小姐姐,出身不好,不是你的错,是你爹娘造的孽,可若是也跟着歪了性子,嫉妒不学好,那么你这辈子你也就只能滚在泥塘里,跟条泥鳅一样没个干净!”
这话几乎是戳着秀儿的痛楚在说,后者的脸色迅速褪成了一张白纸,摇摇欲坠。
她终究是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孤弱女子,一旦内心被击中,那点小聪明也救不了她!
天下第一宫的掌门人,岂是她一个小丫头随意就能扳倒的?
事情似乎已成定局,可忽然一声从厅外传来,“咦,不是在给老夫人祝寿吗,怎么在欺负一个小姑娘?”
又来什么人?众人心下疑惑,齐齐转头。
叶霄皱眉,“北寒。”
话落,只见身着奇装异服,腰跨长钩弯刀的北寒武士簇拥着一个华服青年缓步走进来,这人手里还怪模怪样地拿着一把折扇,浑身上下看着别扭,也令人忌惮。
“北寒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姚听风看向傅虹渺,后者冷哼了一声,转过头看向不速之客,神情不悦道:“来者何人?”
“这是我们北寒二皇子挛鞮淳,听闻姚老夫人寿辰,特地过来拜贺。”边上的武士介绍道。
挛鞮淳目光一扫周围,见各个神情戒备,不禁一乐,“怎的,这是不欢迎吗,亏小王特地远道而来,准备了贺礼。”
姚听风今日心情大起大落,见着乱糟糟的局面,一出又一出的意外,心态早已经麻木了。
可作为当家人,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是以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王子心诚,自然欢迎。”
挛鞮淳于是拍了拍手,自有武士抬上一箱金银珠宝。
姚听风道了谢,可却没有令人安排入席,他如此只希望这外族人能赶紧走。
不过显然,挛鞮淳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
他似乎看不出自己的不受欢迎,拿着扇子在手里一打,最终目光一转看向叶霄,眼睛一瞥,望到其身边人,面露惊讶道:“叶宫主真是好大的艳福,这般美人可是世间难寻。”
叶霄眉间褶皱深刻,不悦。
一般人就是这么想,也不敢当面说这么孟浪的话,显得无礼张狂,可这位却毫无顾忌,可见来者不善。
赵思洵却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哈哈……有意思,跟着这么无趣之人,姑娘岂不是可惜了,敢问芳名?”
本以为赵思洵不会说,没想到却羞答答地回答:“我姓关泥,名皮侍。”
挛鞮淳汉话其实挺好,但终究是外族,忍不住细细探究了一番,结果还没想到是什么寓意,就先听到了云霄宫弟子的赞叹声。
“夫人这个名字简直上天入地,独一无二。”
“绝了,取得太好了!”
“妙妙妙,夫人威武!”
瞬间,挛鞮淳明白了,他沉下了脸色,阴阴一笑,仿佛释然不计较,转头道:“方才小王进来的时候,刚巧见到一位姑娘,啧,美人又何必为难美人?”说着他抽出一方帕子,递给了秀儿,安慰,“别怕,你没有证据,本王有。”
秀儿呆呆地看着他,“什么?”
“本王可以作证,云霄宫宫主叶霄的确去过不悔寺,跟老和尚释心起过争执,然后后者死了。”挛鞮淳懒洋洋地打开扇子,笑吟吟地看向叶霄,仿若毒蛇吐信,恶意满满。
而这话让周围所有人大为吃惊。
傅虹渺本不欢迎这北寒二皇子,如今却是满含热切,直接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楚江雪与其他门派使了一个眼色,也跟着问:“二皇子,空口白牙可不行,得讲究证据。”
“那是当然,小王既然敢这么说,自然就有证据。”挛鞮淳回头那扇子点了点身边的一位武士,“把衣裳脱了,给在场的武林豪杰看看伤势。”
话落,那武士当机立断地脱掉上衣,露出肌肉尢结的上半身,只见一道细长的伤痕自右肩一路到左下腹,隐隐渗着血。
叶霄看见他眯了眯眼睛,眼神顿时沉下来。
赵思洵看见这伤,还有些不明白。
“一道伤口,看着像是剑伤,直劈落下,二皇子想要说什么?”玉昭真人问。
挛鞮淳抬了抬下巴,示意这名武者,“你说说,你这伤怎么来的?”
“是。”那武者道,“听闻不悔寺方丈武功高强,近似大宗师,仆固祁大人命我上山向释心禅师送战帖,求三日后一战。我上山之后,发现寺内安静,大殿却灯火通明,里面传来激烈的争执声。未免被发现,我并未进去,等在外头……一直等到里面没了声音,里面的人出来,才看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