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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暮雨(74)

作者:蘅楹 时间:2021-06-26 03:21 标签:破镜重圆 HE 年上 虐恋

  夏薰假装骄傲地说:
  “别小看我,我和大哥经营这些年,不说富甲一方,也算得上窦州有名的富商,我有钱着呢!可不比你穷!”
  韶波看他一会儿,终于露出笑容,她擦干泪痕,抚平鬓角的乱发,款款起身,拜在夏薰面前,行动坐卧,皆是端丽耀目。
  她又变回那个雷厉风行的绕碧夫人:
  “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夏薰端坐,正色道:
  “京中富商熊迁今日娶亲,他即将过门的夫人是在下兄长从前的妻子,倘若新嫁娘能得绕碧夫人的一支花钗,在下的心愿就算了了。”
  绕碧再拜:
  “公子的一片赤诚之心,妾身自当领会,公子无需烦忧,妾身即刻便将亲手所制最华丽的一枚花钗送至熊府,定不会误了吉时。”
  夏薰向她道谢:“如此就多谢夫人了。”
  他拿出祁宴的钱袋,被绕碧按下。
  绕碧诚挚道:
  “妾身幼时曾蒙公子以身相救,妾身无以为报,就算将整栋绣坊赠与公子也在所不惜,又何怜一支花钗?何况熊府已差人送来一箱金元宝,妾身收下便是。”
  夏薰不再推辞:
  “夫人是慷慨利落的女子,在下别无所报,惟有一愿,愿夫人一生顺遂,在下不便打扰,告辞了。”
  绕碧一直将他送到绣楼外,夏薰离去前,她问:
  “公子与妾身……可有再相见之机?”
  夏薰平静地说:
  “人间自有相逢,夫人不必强求,在下心中会永远记挂着夫人,如此便已足够。”
  他向绕碧一拱手,坚定地离去。
  绕碧凝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他瘦削的身影穿行在人群中,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当晚,祁宴在书房里办公,敲门声传来,他没有抬头,说了句“进来”。
  走进房中的不是祁回或者祁府的下人,而是他从没想过会主动来找他的夏薰。
  “你怎么来了?”祁宴又惊又喜,放下手里的卷宗,引他坐到茶桌旁:“礼物呢?买到了吗?”
  夏薰拿出一方砚台,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祁宴拿起来看:
  “这方砚石材细腻,线条莹润,雕工精致,一看就是好砚,想必价格不菲,只是拿来当新婚礼物,未免有些……”
  夏薰说:“不是送给我大嫂,是送给你的。”
  祁宴惊奇道:“送给我?这、我当然很高兴,可是——为何要送我礼物?”
  夏薰淡淡地说:“我今天见到韶波了,这也是你安排的吗?”
  祁宴一怔,答道:
  “我确实想过你可能会遇见她,但我没想到这么快……所以,她把全部经过都告诉你了?这就是你送我砚台的理由?”
  夏薰感怀道:
  “不管是我大嫂还是韶波,她们能有今日,都得感谢你,砚台你就收着吧,不过我是用你的钱买的,一袋子的钱都用光了。”
  祁宴举着砚台爱不释手:
  “现在再看,我突然觉得这方砚又珍贵许多。”
  夏薰低声说:
  “我大嫂已再嫁,韶波也独当一面、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京中已经没有我挂念的人了。”
  祁宴慢慢把砚台放下。
  两个人谁也不出声,静默地对坐。
  清凉的秋风吹过,夏薰忍不住咳了几下,祁宴反应过来,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然后缓缓转过头,带着不易察觉地颤抖,问:
  “你是不是……要走了?”
  夏薰没有回答,但答案不言而喻。
  祁宴强颜欢笑:
  “此前在庆州,你有太多机会可以离去,但你并没有走,那时我便想,你怕是有心愿未了,而今你在京中的故人都已安好,我猜,你也想走了……”
  默然片刻,夏薰缓声道:
  “京城世事纷杂,喧嚣又吵闹,窦州虽有诸多不便,到底是座宁静小城,还是那里比较适合我。”
  祁宴双眉紧皱,难掩悱恻:
  “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愿意留下来?”
  夏薰垂眸:
  “我……跟京城的风水不合,你看,连大夫都说我水土不服——”
  祁宴终于下定决心,他牵起夏薰的手:
  “不管你是否心意已决,我都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无论如何,在你走前,我必须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你有权力知晓一切。”
  夏薰以为祁宴要带他出府,他猜,也许是要带他去祁家爹娘的墓上。
  但祁宴没有。
  他牵着他,走到书房的博古架前,转动架上的一个瓷瓶。
  随着瓷瓶旋转,博古架向两旁分开,架子背后的墙上,赫然出现一扇暗门。
  祁宴推开门,拉着他走进门后的暗室。
  甫一进入,还未看清室内景象,夏薰就闻到一股悠扬的檀香味,他眨了眨眼,逐渐适应黑暗。
  暗室不大,朝北的墙上嵌着佛龛,佛龛中供奉的居然是夏薰的灵位。
  祁宴沉吟道:
  “我在宝弘寺也给你竖了牌位,但我觉得还不够,就在家中立了一个大的,我每天都会来为你进香,每天……”
  他喉头哽咽,说不下去了。
  夏薰走到佛龛前,见香炉旁放着一个木人,木人的五官与他有九成相似。
  “这是我……?”他问:“是……你刻的?”
  祁宴对他讲:
  “我刻了好多年,刻坏了近百块木头,才做出这一个像你的。”
  夏薰喃喃道:
  “为什么……你不是恨极了我的爹娘?你不是讨厌我讨厌到,连最后一面都不肯来见我?你做这些……又为了什么?”
  祁宴语带沉痛:
  “——我本来是要救你的。”
  七年前,夏形出殡当日,祁宴的小院内。
  夏薰刚刚睡下,临睡前,他告诉祁宴,他明日就要回夏府了。
  祁宴答应了。
  在夏薰入睡后,他换上官服,带着祁回进了宫。
  天色还未大亮,年轻的皇帝已经在御书房处理政务。
  祁宴在外间侯了好一会儿,才被宣进去。
  他磕了头,跪在书桌前那一小片被烛火照亮的地方。
  皇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处理夏弘熙的旨意朕已拟好,明日你就可以带着圣旨到夏府抓人了。”
  他动动手指,太监立刻将圣旨送给祁宴观阅。
  祁宴一目十行,迅速扫过敕令内容,只看了几眼就出了一身冷汗。
  皇帝的意思相当明白,他要斩草除根,将夏家众人全数斩首示众,一个不留。
  祁宴合上圣旨,交还给太监,脑中飞速运转,在几个呼吸间组织好对策:
  “陛下,臣有一请,望陛下允准。”
  皇帝头都不抬:
  “怎么?你觉得朕处罚得轻了?”
  祁宴头磕在地上:
  “臣不敢,臣只是希望……希望陛下能免去夏弘熙两个儿子的死罪。”
  皇帝有些意外:
  “朕以为你恨毒了夏弘熙,巴不得朕灭他九族,怎么事到临头反而心软了?”
  祁宴沉声道:
  “臣仔细调查过,夏家三子夏薰实乃庶出,在家中并不受宠,夏弘熙不可能将漕运之事告知于他,而且他只有十六岁,按照年龄来说,他也不可能与夏弘熙共同谋划、利用漕运以权谋私,所以臣敢担保,他对夏弘熙的罪行绝不知情,还请陛下明鉴!”
  皇帝的表情渐渐凝重:
  “那他长子夏闻呢?难道也不知情?”
  祁宴再叩首:
  “臣查实,夏闻乃夏弘熙亡妻所出,在朝堂上并无建树,也没有在漕运司任职,所以臣想,他大抵也是清白的!”
  皇帝把笔一扔:
  “荒唐!简直胡言乱语!你的意思是,夏弘熙的儿子全都是无辜的!罪是夏弘熙一个人犯的,要罚就罚他,不要牵扯他人对吗?!那朕问你,夏闻夏薰二子是不是从小生长在夏府?吃穿用度,是不是皆由夏弘熙提供?夏弘熙的钱哪儿来的?还不是从漕运里贪来的!就算他儿子对此事毫不知情,他们身上穿的每一匹布,吃的每一粒米,全都是夏弘熙贪来的!夏弘熙全家上下所有人花的钱,没有一分不是出自朝廷的官银!现在你告诉朕!他们二人到底无不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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