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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暮雨(50)

作者:蘅楹 时间:2021-06-26 03:21 标签:破镜重圆 HE 年上 虐恋

  脂归起初不肯答应。
  但那人许以重金,又拿出脂归的血脉说事,说她明明是胡人后裔,居然心甘情愿给汉人为奴,丢尽了老祖宗的脸。
  脂归不认什么胡人祖宗,可那人的话里有一点,着实戳中了她。
  她苦苦思索一整夜,还是答应了。
  那日在邠州客栈,祁宴决定分兵两路后,她偷偷把祁宴要走的方向写在纸条上,丢到桌子下面。
  这是胡人教给她的联络方式。
  夏薰暗想,此人想必就是夫蒙檀查。
  他竟如此神通广大,能越过重重阻隔,收买祁府的下人。
  后来,祁宴和夏薰果然被刺客追上。
  “祁大人重伤后,奴婢后悔莫及,心中百般羞愧,被内疚折磨得吃不下睡不着!公子既已猜到,奴婢总算能松下这口气了,公子想怎么处置奴婢,奴婢都认了,绝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求公子不要将我的死讯告知爹娘,奴婢给您磕头了!”
  她作势就要拜。
  夏薰拦住她:
  “谁说我要杀你?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祁宴对下人向来大方,你平常拿的月钱和赏银绝不会少,怎么会为了几两银子背叛主人?”
  脂归流下眼泪,哭泣着对夏薰说:
  “因为……我再也不想当奴才了!”


第37章 空金榷
  脂归含泪对夏薰说:
  “我从小就被爹娘买了,到京城做婢女,辗转于各个富贵人家,一日自由都没有!公子,您能相信吗?我来京城十余年,这座城市长什么样子,我根本不知道!就连京中最繁华的中央大道,我都没有去过一次!
  “几年前,我又被祁大人买下来,大人是出手阔绰,对奴仆都很大方,可我连府门都出不了,大人赏赐的那些金银财宝,对我而言又有何用?!
  “我不服!难道就因为我出身贫寒,就要一辈子失去自由,永远为奴为婢,最后老死在这高门深院之中吗??我不甘心!凭什么?!”
  她情绪激动,说得气喘吁吁。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说过的,最有失体统的一段话。
  夏薰平静地看着她:
  “……那个胡人答应你,事成之后,他会带你走?”
  脂归缓慢地摇摇头:
  “不是的……”
  她告诉夏薰,胡人只是许以重金,并没有答应她任何事。
  夏薰又问: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想趁乱离开祁宴身边,然后带着钱远走高飞?你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祁宴手里,他随时都可以把你找回去。如果他小气一些,还可能把你的爹娘告到官府,治他们的罪。”
  脂归闭了闭眼,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奴婢顾不得这许多了,奴婢想,这应该是唯一一次能够逃跑的机会……奴婢带着钱,躲到个无人认识的小镇上,从此隐姓埋名过一生,也好过当下人一直当到死。”
  夏薰轻轻道:
  “祁宴受伤那天,官衙乱作一团,你为什么没有趁机离去?”
  脂归睫毛轻颤:
  “……奴婢,得知大人和公子受伤,着实于心不忍……何况,这里离庆州已经很近了,奴婢惦念家中父母,实在是……”
  夏薰想了想,对她说:
  “等到了庆州,你就走吧,这个玉带钩很值钱,你把它当了,换来的钱足够你生活。”
  脂归愕然呆立:
  “公子、您……您不责罚奴婢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倾囊相助?”
  夏薰嗤了一声,答非所问:“倾囊算不上,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
  脂归不依不饶,执着地问:
  “公子为何要帮奴婢?”
  夏薰瞧她一眼:
  “你看你,我都故意岔开话题,你平时不是最有眼力的?怎么还问?”
  脂归定定望着他,不得到回答不罢休。
  夏薰拗不过她。
  他垂下头,轻声说:
  “从前……我有一个婢女,她也是胡人……”
  脂归略有了然,她问:“她和奴婢很像吗?”
  夏薰摇摇头:“一点都不像,她要是有你半分聪慧,就不至于落得生死不明的下场……”
  他的神色黯淡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勉强提起精神:
  “别问这么多了,啰嗦,你就说你走不走?”
  脂归犹豫良久,最后,将那枚玉带钩紧紧抓在手里。
  夏薰赞许道:
  “这就对了,世人只能自渡,你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你只管离去,祁宴不会追究的。”
  脂归忧虑道:“公子怎知大人不会——?”
  夏薰望着烛火:
  “我都能猜到是你泄露了消息,祁宴远比我聪明,估计早就想到了,你看他有责罚你的意思吗?”
  脂归愣住了,呆呆地说:
  “大人、大人他……”
  夏薰轻叹:“拿着东西走吧,权当是你为奴多年的补偿。”
  脂归还想开口,他摆手道:
  “不用再说,我要休息了。”
  脂归五味陈杂,离去前,频频看了夏薰好几眼。
  她走以后,夏薰关上房门,往床上重重一躺。
  “过不了几天了。”
  黑暗中,他喃喃自语:
  “过不了几天,我也可以走了。”
  第二天,在祁宴的要求下,陈景音要回京了。
  她自是不肯,非要等到祁宴伤势痊愈才愿意走。
  祁宴劝她:“您私自离家的消息,恐怕令尊大人已经知晓,未免他担心,您还是速速回京为好。”
  陈景音只好走了,走得依依不舍。
  祁宴送走了她,来到夏薰房前。
  这几日夏薰从早到晚都待在房中,门窗紧闭,连最喜欢的锦鲤都不出来看了。
  祁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抬起手想敲门,又把手放下,来来回回折腾三次,最终还是没有敲响夏薰的门。
  他隔着窗纱往里看了一眼,屋内光线幽暗,看不清夏薰在做什么。
  他停留了片刻,转身离去。
  几日后,祁宴接到皇帝的命令,他终于可以动身了。
  此处距离庆州,只有不到三日的路途。
  马车里,夏薰依旧沉默不语。
  祁宴也不逼他说话,安静地与他对坐。
  半晌后,夏薰突然问:“你去庆州做什么?”
  祁宴告诉他:
  “庆州刺史储安裕,多年前,曾在窦州任职,那时陈县公还在窦州封地内居住,没有进京,为了掩盖玉矿之事,他大肆收买官员。储安裕彼时年轻气盛,生性耿直,不愿收受贿赂,于是受到陈相公打压,被陷害入狱。”
  夏薰又问:
  “如此隐秘的细节,你从何知晓?”
  祁宴淡淡道:
  “储安裕不畏严刑,在狱中屡次上书伸冤,都被陈县公按下,后来终于有一封书信,被送到了京城,替他送信的人知道我与陈县公不睦,特意将书信送到我府上。那时我是大理寺主簿,专司案查昭狱,陛下命我调查此事。
  “最后,储安裕虽被释放,陈县公也没有受到责罚,陛下只是让他离开封地、携家眷入京,而储安裕被派往庆州做刺史。”
  夏薰思索道:
  “所以……你此去庆州找储安裕,是为了从他那里获得有关玉矿山的线索?”
  祁宴摇摇头:
  “陈县公处事严谨,储安裕连他的钱都不肯收,陈县公怎么会把这等机密之事透露于他?他怕是半点不知情。”
  夏薰又道:
  “如此说来,你此行只是为了敲山震虎?你故意来找储安裕,是为了让陈县公以为,他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证据,而你是来向他讨要的?陈县公心中惶恐,自会露出马脚?”
  祁宴笑着说是。
  夏薰的担忧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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