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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暮雨(28)

作者:蘅楹 时间:2021-06-26 03:21 标签:破镜重圆 HE 年上 虐恋

  随行人员很少,居然只有祁回一个。
  祁宴在马车旁等他。
  脂归跟在夏薰身后,明显很紧张。
  夏薰一见到祁宴,就对他说:
  “我要带脂归一起去。”
  祁宴越过他,审视般扫向脂归。
  脂归攥紧衣袖,双手微微发颤。
  祁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发话:
  “无妨,你高兴就好。”
  脂归心中绷紧的弦猛地一松,双腿陡然发软,几乎要脱力软倒在地。
  夏薰看出来了,命令脂归:
  “还不快扶我上车?”
  脂归连忙走上前。
  夏薰假意要她搀扶,暗中反握住她的胳膊,支撑着她的身体,悄声叮嘱她:
  “坚持一下,别叫祁宴瞧出来。”
  脂归感激地看他一眼,飞快低下头。
  庆州在京城以北,驾马车前行,不到十天路程。
  对夏薰来说,十天已经足够长了。
  他坐在窗边,透过薄薄的窗纱,看向车外。
  祁宴手边有一个羊肚做的囊*,里面装着的,是他要喝的药。
  他的伤还未好全。
  他举起囊*,打开盖子,一股酸涩刺鼻的气味冒出来,弥漫整个车厢。
  夏薰闻到,舌尖不由得发苦。
  黝黑的药汁还带着余温,热气蒸腾下,苦涩之味愈发浓烈。
  祁宴皱了皱眉,把囊*送到嘴边,屏着呼吸将药汁倒进嘴里。
  他喝得太急,刚咽下几口,就被呛住了。
  他用手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药汁不断从他的指缝间漏出来,洒落在地,如同在呕血一般。
  黑色的药汁布满他的口鼻,还有些许,顺着下巴流到脖子上,把他领口的衣服都染黑了。
  夏薰冷冷道:
  “中书大人为何连喝个药都如此狼狈?”
  祁宴只顾咳嗽。
  夏薰看不下去了,他坐近一些,语带嫌弃地问:
  “我身上没有手帕,你的帕子在哪里?”
  祁宴断断续续地说:
  “今日、走得急……咳咳——!许多东西……都没有带……”
  夏薰看他一会儿。
  他嘴唇苍白,脸颊因为猛咳,呈现出不自然的红色。
  夏薰抬起手,把衣袖按在祁宴手背上,擦去漏出的药汁。
  祁宴的咳嗽渐渐平息,他缓缓抬眼,望向夏薰。
  幽暗的车厢中,他的眼神仍旧灼热明亮。
  夏薰一怔,就要收回手,陡然间被祁宴牢牢按住。
  祁宴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掌贴着自己的嘴,轻轻摩挲他的手背,牙齿在他的指腹用力一咬。
  夏薰倏地抽出手,又气又恼:
  “你这又是做什么?!”
  祁宴不答,深深地凝视他。
  夏薰别过头:
  “你要是不咳了,就把药喝完,别让它散发苦味了,闻得让人恶心!”
  他又坐到刚才那个离祁宴最远的位置。
  祁宴摸了摸嘴唇,那里还残留着夏薰手指的触感。
  他用手背蹭掉下巴上的药汁,举起囊*,将袋中液体一饮而尽。


第21章 谢池春
  当天夜里,马车赶到邠州。
  邠州城不大,客栈远不如京城里的富丽堂皇。
  祁回找的这家,四周种满了枣树,还未到结果的时节,树上开满了花。
  几人在堂中用晚膳,与他们同住的,多是些往来的商人。
  他们操着各式各样的方言,夏薰大多听不懂。
  其中有一桌,让他额外多看了两眼。
  ——他们说着百越语,那是岭南当地的方言。
  他们的桌下,还放着一个草编的篓子。
  夏薰对这种篓子很熟悉,他背它上山采过药、抓过蛇,也动手编过许多个。
  他和大哥赚到的第一笔大钱,就是靠卖他们自己做的手编草篓。
  祁宴正在专心吃饭,他背上的伤没好全,一举一动都很缓慢。
  夏薰不知道他此去庆州是什么目的。
  祁宴神态自若,没有任何破绽,夏薰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他要去庆州做的事,究竟轻松还是困难。
  祁宴注意到夏薰在看他,缓缓抬眼回望。
  夏薰被他咬过的指腹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收回目光。
  祁宴突然冲他一笑:
  “这几天恐怕要委屈你,与我同住一间客房了。”
  夏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中书大人腰缠万贯,连一间房钱都不肯多出吗?!”
  祁宴八方不动,温和地说:
  “我问你,如果我让你单独住一间,你会做什么?只怕还不到就寝的时辰,你就跑得没影了。”
  夏薰直接回他:
  “你要是不抓我,我怎么会跑?既然知道我想走,为何不放我回岭南?等我回了窦州,我们天各一方,各生自在,也就无需中书大人如此费心了!”
  祁宴也不生气,撑着下巴含笑看他。
  夏薰的心猛地一颤,马上移开眼神。
  祁宴很好看,远比他长得好看。
  夏薰自幼在京城长大,见过数不清的王公贵胄,他们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各自都有各自的气度。
  可谁都比不上祁宴。
  皇帝最宠爱的千金公主,是倾动天下的大美人,夏薰小时候有幸见过一面。
  她目若秋水,亭亭玉立,一颦一笑都是天家气度,是名不虚传的国色天香。
  但她还是没有祁宴漂亮。
  夏薰最喜欢的是祁宴的眼睛,他眼眶深邃,眼下总带一抹薄红,眼尾还有一颗小痣。
  顾盼之间,别有一缕跌宕风流。
  被他深深一望,石头都会心神荡漾,而小时候的夏薰,只怕连石头都不如。
  他当初会喜欢祁宴,实属理所应当,谁又会不喜欢他呢?
  祁宴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他很好看。
  他故技重施,故意用那样深情的眼神看夏薰,他以为他还会上当。
  夏薰吃了一口菜,装作若无其事。
  祁宴轻轻开口,声音低沉又醇厚:
  “就算我让你走,你身无分文,如何才能跋山涉水、回到你的岭南去?”
  他慢慢眨眼,脸带笑意:
  “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何总是心心念念要回去?难道那里有人比我还好?”
  夏薰摸索着光洁的茶杯,缓缓说道:
  “窦州那个地方,被贬的官员和流放的罪犯,比本地百越人还要多。百越人勤劳热情,却与我们语言不通;判了流刑的犯人要服苦役,最多活不过两三年;官员们生怕再遭贬谪,个个噤若寒蝉。这样的地方,别说京城,就连这小小的邠州,都胜过它百倍千倍。”
  祁宴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夏薰望进他眼眸深处:
  “那个地方有一个优点,只这一点,在我心中,它就远胜于天下间任何一个角落——那里没有你,没有你的地方,就是最好的。”
  祁宴脸上的笑意彻底失去,双眉渐渐蹙起,眼角往下弯,看上去伤心又沉痛。
  而夏薰甚至无法分辨,祁宴这幅看似深情忧悒的面孔,是不是出于伪装。
  他放下茶杯,起身离去。
  回到客房,夏薰取出多余的一套被褥,铺在地上。
  祁宴进来时,他正准备合衣躺下。
  祁宴走到桌前,把提着的食盒放下:
  “……刚才没吃饱吧,我去街上买了几样点心,你过来尝尝。”
  夏薰没回头:
  “我饱得很,请中书大人自便。”
  祁宴停了停,忽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我们打个赌吧,如果你赢了,你就睡在地上,如果我赢了,你就到床上去睡。”
  夏薰嗤之以鼻:“无趣!”
  祁宴坐到桌前,倒出一点茶水,沾着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然后对夏薰说:
  “我赌我写的这个字你不认识。”
  明知是激将法,夏薰还是上钩了。
  他几步走过去:
  “你当我没读过书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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