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凭男记 下(94)
“这个我没听人说过的啊?”赵仁河来了兴趣:“他怎么认亲的啊?那现在管皇上叫什么?”
“开国的时候就来认亲戚了,当时叫鸿基大帝为叔父,后来他们那地方,国王更新换代快,后来的就要叫叔祖父了。”李钊板着脸,嫌弃的眼神几乎化为实质:“现在的高丽王,都五十几岁了,还好意思管我父皇叫叔祖,我……后来皇上也被叫的恶心了,高丽进贡的阉人之类的,都不接受,可他们每年都有人送来,你说烦不烦人?”
“呵呵……。”赵仁河只能“呵呵”以对。
“而且他们那里还不太讲究,一生孩子就一窝一窝的生,屁大点地方,人口倒是不少,跟东瀛有的一拼。”李钊明显是对人家的生育速度眼馋。
大顺朝虽然也繁衍生息了一百多年,可终究是不如旁的国那么人口鼎盛,有的时候,很多荒地都没人种植,不是百姓们懒惰,而是没有那么多人口。
就像是安东王,他打下了三座城池,可是东北那地方本就地广人稀,没有百姓可以迁徙过去安家落户,他就只能将军士们的家属迁徙过去,这是他能调动的唯一人口了。
怕人不乐意过去,连房子带耕地,连带耕牛都置办齐全,人就差拎包入住了。
“那他们那儿,贵族得比百姓多吧?”赵仁河想到了一点。
“哦,那倒是没有,有也要遏制住啊!”李钊吃了一块赵仁河面前的小点心:“他们那里的两班贵族,全都实行的是世袭制,可随着时日的推移,两班贵族的人口也随之而增长,而那地方就那么大一块,利益就那么多,人多了,别人分的就少了,于是,他们的内部,产生了争斗,不过他们对外说这是一个两班贵族自身优胜劣汰的过程。”
“哦?”赵仁河狗腿的给李钊倒了一杯奶茶:“说说,该不是打乱套了吧?”
“差不多吧,当时他们派人来朝见,然后发现我大顺朝的规矩不错,就照猫画虎了,他们学了我们的”嫡庶有别”,将嫡子与庶子的区分非常严格,为了控制两班人口过快增长,搞出了一个”庶孽禁锢法”出来!”
所谓的“庶孽”,其实是指两班贵族的妾侍所生的后代,为了减慢两班的人口增长速度,作为庶孽的两班庶出人口,沦落为脱离两班贵族圈子的另一个阶级,沦落为“中人”阶级,而中人的待遇也不断的下降,有贵族血统的中人,不得享受两班贵族的待遇,而只能充当翻译、医官、捕校等低级基层官员。
而另一方面,两班贵族阶层为了保护自己的田产,家族的传承,继承人的独特地位等等,就必然会挖空心思巩固自己的地位,朝廷上出现了士大夫争夺有限官职的斗争,后来,士大夫们个体的矛盾最后上升到门阀的斗争,个体的士大夫不得不相继加入到某个集团中谋取利益,这就形成了党争。
比起大顺朝的党争尚且能控制住局面,高丽的士大夫之间的斗争,就是由开始的仅仅是不同政见、不同理念,发展到最后的党派林立、不断分裂。
国主权利被架空,两班贵族不断地膨胀,统治的混乱,党派之争愈演愈烈,两班贵族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的崩溃,又有新生的权利逐渐替代旧有的制度。
一个国家,不管大小,定下的制度,不能轻易更改,就像是大顺朝,一个制度定下来,十五年之内,是不能更改的,倒是高丽国,今年的赋税,跟去年的就不一样;可是去年的赋税规矩,跟前年的也不一样。
“而两班贵族管理的城池,靠大顺朝的三座,都是以贸易为主,不只是我大顺朝,东北的一些蛮族、罗刹国以及海上的商船,都是到那三座城池去做交易,安东王选择这三座城池不是没有道理,一座城池靠着海边,走海运,做海贸;一座是在关隘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键位置;还有一座像是触角一般,探入高丽内陆,离他们的王城只有三天的路程。”
“高丽不是不大么?怎么还有三天的路程?”赵仁河道:“我看过大体的地图,只是那么点地方,急行军的话,三天都能走完了吧?”
不是他看不起高丽的面积,而是跟大顺朝比起来,真的很小啊。
“地方是小,但是那里乃是山路居多,走不快的,急行军的话,不熟悉道路情况,容易掉沟里头去。”李钊道:“而且高丽多山,平原很少,田地更少,所以他们那里的两班贵族们才会对田地十分执着。”
“嗯,看得出来!”赵仁河前世曾经去过那里旅游,虽然来去匆匆,但是那里的确是多山陵土丘,平原甚少。
且房屋低矮,多以茅草覆盖,吃的东西也多数都产自山里。
野菜,蘑菇,高丽参,桔梗之类的东西。
“安东王占领的这三座城池,其实是两班贵族其中,三家的私人领地,当然是划分到自己家族名下的地方,一个是崔氏,老牌贵族了,占领的就是海港那座城池,一个是朴氏,同样是老牌贵族,是深入高丽的那座城池,却也是边关重镇,还有一个是宋氏,乃是新兴的两班贵族之家,底蕴不成,但是心黑手辣,最富饶的那座城池就是他们家的,买卖倒在其次,走私却是关键,他们家还有一座朱砂矿,你是知道的,高丽的朱砂,在大顺很有名的,每年走私进入大顺朝的朱砂,价值十几万两白银,还有他们的高丽参,甚至是他们的人口,唐朝时期有名的新罗婢女,现在又流行起来高丽婢女,人长相好不好看不说,但性格十分温顺,倒是真的。”李钊道:“所以我怀疑,安东王虽然攻下了城池,但是肯定不安稳,故而他没想那么多,这就是没有带兵打过仗的人,不知道战场上的瞬息万变,不知道刚被占领的城池,有多少事情需要去办,更有敌军会反攻,有乱民为非作歹,他清理了城池,赶走了高丽棒子,不代表他们不会回来,所以,我怀疑他那边情况并不太好。”
“那你还在皇上面前说他的不是?”赵仁河不太理解了。
“这是一个脓包,越早挤破越好,由我说出来,总比被某些居心叵测之人,在之后的时间里,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的强。”李钊道:“我也算是卖给安东王一个面子,你也同样可以卖给他一个人情,一举两得。”
安东王,不得不接受他们的示好,不得不承他们的人情。
成康帝一个怀疑,他利用的淋漓尽致。
赵仁河竖起大拇指:“厉害啊,一个怀疑,你弄得这么多事情,安东王不冤枉。”
可不是不冤枉么。
接到平南王的信,安东王顿时如遭雷击:“卧槽!老子占领了城池都没捋顺呢,移民都不敢,这就要我上供啊?”
安东王世子道:“父王,其实,我们早就准备好了贡品,为什么不送入京中?”
“本王这不是想着,看朝廷是个什么表示吗?结果他就这个表示啊?”安东王是个有些粗鲁的人,他从十四岁开始就在兵营里头混日子,十八岁开始领兵作战,如今三十八岁,儿子都给他生了孙子,他这脾气还是这么勐烈又粗俗,王府的教养在他身上没有什么成果。
“父王啊,平南王这是给我们示警,强行给了我们一个人情。”安东王世子看着信件:“还有昭王殿下的一份人情。”
“平南王这个家伙,一个庶出的子弟,要不是平南王府被皇帝算计的死绝了,能轮到他?”安东王瘪嘴:“不过这小子不可小觑,当年还不是平南王的时候,就敢梗着脖子不给我安东王府面子,后来他成了平南王,倒是跟我们相处的不错,每年冬天的蔬菜棚子都有所进益,起码你父王我吃的青菜就不错,有了什么新鲜的东西,也记得给我们送一份,前些年那蘑菇大棚就是个例子,他这个人或许是个做买卖的奇才,听闻他的汇丰钱庄,开的不错,但是说起这打仗的事情,不是我看不起他,在海上他能称雄称霸,多亏了他那亲舅舅,在陆地上,可就不够看了。”
“可是父王,他到底是写了这封信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