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恩(43)
虞清想收拳,拳头却被孟言牢牢握在手心,他怒道:“我方才说的话都白说了,我们是不可能的,我对你只有扶持的情义,决不会有其他的感情。”
“那是你的事。”孟言道,“无论你对我是什么感情,我反正就是喜欢你,想娶你做媳妇儿,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可能阻止我喜欢你,除非你从此不再和我合作。”孟言边说边看着虞清的表情,见虞清要开口,他马上又道,“就算你不和我合作,我也照样喜欢你。”
“胡搅蛮缠!”虞清简直被他气得说不出话,若说刚才还因为他突然的表白有些慌乱,此时便只剩下气恼。
他骂了一句,孟言笑嘻嘻地松开他的手,“我虽然志气不高,但是我想要的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去争取,皇位是这样,你也一样,我才不在乎你和我父皇曾经是什么关系,你现在已经是庶人了,和他半分关系也没有,我也不算悖德。”孟言说罢略顿了顿,又隐秘一笑,“不过就算你现在不是庶人,我也一样要把你夺过来。”
虞清这回是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深吸一口气,知道凭自己现在的身体根本打不过孟言,只能忍下,他狠狠瞪了孟言一眼,不再和他说任何话,抬脚就回了自己房间。
孟言叫了几声,虞清非但没有回头,还用力摔上了房门,孟言独自站在院中,无奈耸肩,他的一番豪言壮语惹恼了虞清,孟言却丝毫不担心,反而有些小开心,因为虞清竟然在他面前耍起了小脾气,要知道从前的虞清,要么是一本正经的,要么是冷言冷语的,何曾这么激动过。
孟言知道见好就收,并没有跟上去死缠烂打,而是独自坐回藤桌边,看着远处的夕阳西下。
晚膳备好的时候,孟言去敲了虞清的门,没有得到回应,他又差庄子上伺候的丫头去敲门,虞清在里面说不饿。孟言没有办法,只能独自用了一顿孤独的晚膳,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便叫下人们将饭菜撤了。
庄子的夜晚比京城要凉快许多,孟言躺在虞清房间的屋顶上,翘着腿来回晃悠,夏夜的微风吹在脸上,凉丝丝的,还带着花香,周围的虫鸣蛙叫一声高过一声,越发显得寂静。从下午虞清回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孟言晃着腿想着是不是真把人给得罪了,又想着虞清没有用晚膳,这时候如果饿了,肯定碍着脸面不会叫吃的,那岂不是默默挨饿,他好不容易才长的一点肉,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
这样想着,孟言便坐不住了,他从屋顶一跃而下,来到厨房,让厨娘下了一碗清汤面,端着面碗轻手轻脚地来到虞清房间外,他没有敲门,直接从窗户翻了进去,手中的面条被他护的好好的,轻轻搁在窗边的桌子上。
房间里漆黑一片,只能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依稀看个大概,虞清似乎是睡熟了,竟然没有察觉有人进了他的屋子,孟言小心翼翼走到床边,掀开床帘看了一眼,虞清仰躺在床上,果真睡得正香,孟言不忍打扰他,打算离开,看到虞清的睡颜,却又迈不动步子了。
睡着的虞清格外好看,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瓷娃娃,孟言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比自己年长十岁的人,虞清的被子盖到胸口,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被子上面,越是规矩,越让人想要冒犯,孟言不受控制的低下头去,想偷偷亲一下他的脸。
谁知还没碰上,虞清倏地睁开眼,一掌朝孟言劈来。
他虽然没有内力,但是掌风凌厉,猝不及防地打在孟言胸前,孟言只觉得一阵胸闷气短,猛地咳嗽起来。
“你!你竟然偷袭我……咳咳咳咳!”孟言从床上跳起来,在屋子中弯着腰捶胸。
虞清坐起,睨他一眼,“谁叫你鬼鬼祟祟,我就猜到你没安好心。”
“你别冤枉人。”孟言叫道,“我是怕你饿着,特意给你送吃的过来,见你睡得香,不忍心打扰你,没曾想竟中了你的埋伏。”
虞清侧头看到了桌子上的碗,脸色微微一变,道:“我不饿,多谢你关心,不过你若是不靠我这么近,我也打不到你,所以算不得偷袭。”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既然没睡,就起来把面吃了吧,下午点心也没吃多少,怎么会不饿,你跟我赌气可以,但是别饿着自个儿的身子,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虞清并没有动,孟言抬起手,道:“我这就走,你慢慢吃。”
说着就朝门口走去,打开门后,停下脚步,愣了好半天,才回过头来,对着虞清说:“我今日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可以拒绝我,但是不能不相信我,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的。”
他声音低沉,带着清冽的少年气,字里行间都透着浓浓的真情,虞清被他说的怔在那里,直到孟言离开好久,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虞清点上灯,坐在桌边看着那碗清汤面,虽然饿,却没有胃口。有几只飞蛾从未关好的窗户飞进来,朝着烛火处聚拢,它们贪念烛火的光和热,却惧怕着烛火带来的伤害,只敢围着烛火转圈,扑腾的翅膀在屋子里留下长长的影子。
虞清坐在飞蛾的影子里,陷入沉思。
面已经坨了,虞清最终还是没吃,不过第二日早上他起了个大早,一个人去外面的花圃转了一圈,有些花还未醒来,花苞上沾在几滴晨露,虞清的衣裳下摆也被晨露打湿,他摘了一朵向日葵拿在手里,身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孟言打着哈欠走近,“你今日起的真早。”
“这里早上的风景比傍晚更美。”虞清说。
孟言窥一眼虞清,见他神色如常,遂放下心来,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不过还是不要问了,既然他还愿意和自己说话,就说明心里并不是那么抗拒。
“早膳做了玫瑰饼,是刚采的玫瑰花,我刚路过厨房,闻着可香了,咱们回去用了早膳再来赏花吧。”
虞清点头,越过孟言朝院子里走,顺手将手中的向日葵丢到孟言怀里,道:“你还打算在这里待几天?”
孟言接到一朵被掰光了瓜子的向日葵,笑得嘴都合不拢,忙跟上去,“你说几天就几天。”
“你的朝堂不要了?”虞清呛他一句,“明日便回去吧,你不露面,皇上有好处也想不到你。”
“都听你的。”孟言说,虞清没再理他。
两人在庄子上过了一天清净日子,上午虞清在花圃里跟花农讨教养花的技巧,并亲自下地帮着浇水施肥,孟言在身后替他递水壶和花肥。下午太阳大起来,两人就坐在院中的花架下对弈,孟言依旧不是虞清的对手,他下棋静不下心,总是一不小心就落错了子,他要悔棋,被虞清用扇子把手打的通红。
他们没有再继续昨日的话题,像从前一样相处,气氛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日落时分,静谧清雅的庄子里,留下两个修长的身影。
孟言回到朝堂,太子和孟承果真已经较量了一番,皇上对于蒋如松出逃一事大发雷霆,认定是太师和孟承无视圣旨,私放了蒋如松,当场便判决蒋如松再流放三年,并派到了更加偏远的地方。
另剥夺了太师督京卫的管辖权,将督京卫收进了枢密院管辖,之后又说:“淳王在户部恪尽职守,朕心甚慰,今后枢密院你也一同管理起来吧。”
皇上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尤其是太子和永安侯,要知道目前枢密院可是被永安侯一手控制着,如此一来,便要权柄旁落。枢密院管辖着京城和皇宫大大小小的守卫和军队,是和禁军同样重要的部门,这样重要的部门落在了孟承身上,他们怎会甘心。
孟言还未来得及谢恩,太子抢先一步道:“父皇,大哥从未管辖过这样的部门,恐怕不太妥当。”
孟言不说话,安静待在一旁,他知道,既然皇上开了这个口,肯定就是做好了决定,绝不会因为太子三言两语就改变主意,太子说得越多,反而适得其反。
皇上淡淡道:“他从前也没有管理过户部,不是照样管的井井有条,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学不会的。”
“可是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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