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线变动之后我成了反派Boss(98)
贺惊帆站在旁边看着他忙:“你不用这么惯着她,不管怎么说也拜入卧沧山这么长时间,好歹应该有分析战局的能力。”
黄鹤楼楼主扶了下额头未语先笑:“那可怎么办,我要真的不管整个霜旻峰怕是要闲到最后一天了。”
连涂:???
……不至于吧。
贺惊帆看了一眼桑鱼,再想想连涂提着剑揍人的样子。
“……算了,都要整理哪部分我看看能不能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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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绛也就在这场春雨中一笔一划地提笔写:
“春天和,百日暖。”
“啄食饮泉勇气满,争雄斗死绣颈断。”
“枯杨枯杨尔生稊,我独七十而孤栖。”
“弹弦写恨意不尽,瞑目归黄泥。”
然后他放下笔,拢了拢袖子,想着连涂的事,发出一声叹息:“是不是决战的时候快到了?”
岑天骄站在他身边,闻言点点头:“浣剑门门主是这么说的。”
“骄骄。”岑绛垂头看他,“你有没有后悔听了我的话来小惊雀野?我要是和棋圣他们一样选择隐居不问世事,恐怕也不会令你遭逢今日这场风波。”
“您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岑天骄茫然道,“就算您不说,我本来也是要求着您来燕台集的。”
岑绛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是我太急于求成了。要是几日后我身败于此,你就向对手投降吧。”
“什……”
“恐怕纪扬帆那老匹夫说得是对的。”岑绛却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原地踱了两步,“徒有野心、怀着恶念行事还不够。我明明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事到临头却发现尽管我最看重自己,却仍然有些东西难于割舍。”
岑天骄茫然地望着自己的养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您为什么有怀着恶念?战胜对手、斩杀敌人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岑绛说,“所以你要一直保持着坦荡的心态,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心虚。”
岑天骄应道:“是。”
书圣又道:“我愧对手中这支笔。”
说完他将手中的毛笔摔在桌上,提起身旁的酒碗一饮而尽,略有含糊地念:“数年前也放狂,这几日全无况。闲中件件思,暗里般般量。”
“真个是不精不细丑行藏,怪不得没头没脑受灾殃。”
“从今后花底朝朝醉——人间事事忘!”
“天骄!纪磐说没说,让我去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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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吹干了冻土。
春天的植物种子深埋地下,等待着又一场深秋和盛夏发芽,冰冷的雨水氤氲在这座小城里,人们悄无声息地躲藏在千家万户中,等待着阴云散去太阳升起。
纪拓就觉得好似多年前的场景从新回到眼前。
一样的凄风苦雨。
一样的人撑着伞,在水色凝成的帘幕之中缓步而来。
“我猜到你会在这里等我。”黄鹤楼楼主说道,他直身立于伞下,笑容和雨中的世界一般半点不真切,“其他人呢?他们都已经各自决定好了对手?”
“其他人不重要。”纪拓说,“我这两天才知道城主府在你手上,既然这种事也能大大方方地昭告而出,想必你也做好了一决胜负的准备。”
“我猜你应该会去联系镜月阁阁主淮安。”他自顾自地道,“皇门是城主府下组织首领这件事我早就清楚了,所以既然你们接触了这么久,凭你的能力,他不可能会拒绝合作。”
“但是你想没想过为什么?”
“在惊雀野秘境这么大的诱惑之前,你就能信任一群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么?”
温勉不为所动:“你说其他人不重要?”
“是啊。”纪拓点点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本来以为我知道,但是后来发现谁也不可能掌握一切,就算是我……我并不是在说大话。”
说着说着他低头笑了笑,“反正我最终的目标是惊雀野,是天道。所以其余人不重要,不管是卧沧山的敌人、还是浣剑门的同盟。”
“因为,帮手也好、对手也罢。”他话音停顿一下,加重了语气,“只有你才是真正会去阻止我的人,对不对?”
“——在你知道这个修真界藏得最深的秘密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岑绛戏份还挺多的,因为他注定会令盒饭退场。
纪拓戏份也挺多的,因为他也注定会令盒饭退场。
其实篇幅受限很多配角的故事写不过来但是要死的人还得写一写(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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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有另外那么一个故事, 其开始于某一日, 常桐翻到一本。
“咦?是其他网站的同人吗?”
“仙侠类, 主角这是叫什么名字……黄鹤楼楼主温秋凉, cp贺惊帆。听上去奇奇怪怪的不过反正也闲着没事干,随便看一看打发时间好了。”
“……”
“哎呀,虽然是本同人, 但男主还挺帅的嘛!而且不管是和贺惊帆还是和纪拓的关系都挺有意思, 虽然作者写的一般, 不过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也不是不可以。”
看完了书, 幻想着情节, 最后转世而生。
就这样开启了一段或许玛丽苏或许又是个悲剧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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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勉重复道:“什么叫只有我会真正阻止你?”
两个人的战场被纪拓有意无意地带到了当初连涂坠海的那处山崖, 风雨让海浪更加汹涌, 惊涛拍岸的声响震天,让他们的对话显得有些不真切。
纪拓没有回答。
他眯起眼睛透过雨幕望着温勉, 隐约觉得眼前的人既是他前世认识的那一个, 也可能根本上有所不同。
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从出生起成长过程中经历的一切, 真的对人产生了那么大的影响吗?
可是纪拓扪心自问——有些最本质的看法、最根深蒂固的人格,将会是永恒不变的。
譬如说, 就算他一睁开眼睛就生长在温家那样的环境,也不可能就此变成一个傻白甜。
那么温勉呢?是什么改变了他,他灵魂中本该固守的那一部分仍然残存着么?
黄鹤楼楼主的笑容温和又冷酷,就像他此时此刻给纪拓的印象一样矛盾。
“他们。”他含混地说道,“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从这个囚牢一样的修真界挣脱出去。这是唯一可以超越自己的那一条路。”
“你看见这条一直通往深海的通道了吗?”
“砰”地一声架住温勉的武器, 纪拓看向大海的方向,那里铺展着一条鹅卵石散布的小道,延伸到海浪之中:“沿着它一直走,就能得到所有人想要的。但是你不会……或许不会。”他渐渐也不确定起来了,因为上一辈子,亲眼见证了这世上确实有人愿意为了某些纪拓所不能理解的东西放弃飞升。
直到自己亲自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他所信奉的‘这世上唯一会真切爱着你的人只有自己’这样的理念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不管温勉是为了谁……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总之在纪拓堪称偏执的头脑中,他成为了这世上唯一一个会因此而与他对抗的人——看吧,只有这个人,他可以为了别人牺牲至此。
也是从温勉身上,这个生来不知爱为何物的怪物头一次模糊地意识到,爱的确是存在的。
爱就存在于眼前这个人的身上。
但是这一世的温勉看上去与过去如此不同,所以纪拓感到不确定。
温勉没有理会他颠三倒四的描述。直到这一刻两个人真刀实枪、凭借着微弱的力量与巅峰的技艺,将手中的武器挥砍到极致时,他陡然间发现自己心中燃烧着的愤怒与仇恨其实未有一日离开。
系统曾经疑惑过。
【他就是你的仇人。他前世利用你,夺取你的性命。今生他也让你的命运以血色开场,温家上下几百条人命都应该算在纪拓头上。】
【但是你为什么能这么镇定地面对他?】
那些往事的痕迹真的消失不见了吗?
不,没有,永远不会。他们只是被时间掩埋了,等到真正能将敌人斩于刀下的时候,温勉才发现心中的快意如此盛大,让他即使是身处大雨之中,依旧仿若被灼灼烈焰炙烤。
他手中的泪墨刀运转的愈发灵活自如,就像是他天生的一部分一般,又如同纷飞着的雨燕,切割开瓢泼而降的雨滴,在空中自由的盘旋飞舞。
刀圣的名号果然并非虚传。
纪拓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更何况已接近凡人的□□在这样的冷雨中前进本身就是极为困难的事。有那么一瞬间,他视线里出现了温勉手中漆黑色的刀光,仿佛又听见了乌鸦的哀鸣。
“嘎——嘎——”
乌鸦拖长嗓音,哀戚地鸣叫着。
杀了他吧。
温勉左手将湿漉漉的长发捋到耳后,前方被浸湿的碎发贴在那张近乎完美的面上,几近超脱于现实的造物。他依然在笑,柔和礼貌、又凛冽残酷的笑容,即使是此刻有旁观者都能看出他的杀意。
就在此处杀了纪拓吧。
这段从上一世延伸至今的恩仇也该了断了。
他笔直地下落一刀。
喷溅出的血液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纪拓抑制不住的闷声咳嗽两声,半蹲在地上仰头看着温勉,神情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