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反派要如何活命(32)
萧予安在他眼底看见了国耻与仇恨,萧予安看着他缓慢开口问:“你想改变什么?”
萧予安突然就愣住了。
是啊,他想改变什么?
想让晏河清因为自己怜悯的善意留在北国,一辈子做侍卫一辈子为奴吗?
不是的,他从未这么想过。
他想看见眼前的人像原著那样:挥剑天下,君临九霄,治国安邦。
既然如此,他到底想改变什么呢?
对了,他想活下去。
可是他现在是北国君王,肩上扛着的是北国将士的骨气、是北国百姓的依靠、漫漫历史长河中,也许朝代的 更替无法避免,但是身在其中,就会将国家二字刻在骨子里,融在血液中,烙在胸膛上。
后人看晞嘘,可是在当时,就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铁骨啊!
他如何苟活?又怎么能妄图苟活!
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着什么?
萧予安仿佛被人突然狠狠甩了一巴掌,懵在原地,他看着晏河清,呼吸急促地喃喃道:“所以你一直都明
白……”
话音渐渐低弱,萧予安慢慢哑然,再说不出一个字。
原来晏河清一直都看得明明白白,只有他傻兮兮地想把自己当成局外人。
晏河清突然笑了起来,他眼底溢着血色,翻涌着无尽的痛苦,嘴角却慢慢勾起,他说:“萧予安,北国和南燕 国,只有你死我活的下场,可萧予安,我对你......”
“够了。”萧予安开口打断晏河清,他缓缓抬起眸,原本温润的眸中只剩下冷漠,“如果北国和南燕国只有你死 我活的下场,那我和你也只有你死我活的下场。”
红袖一死,萧予安就把自己藏了起来。
既然红袖是为北国君王而死,那他就是北国君王,既然晏河清说北国和南燕国不能同活。
那他,北国君王,就不能与晏河清同活。
萧予安的出声像最后一根稻草,轻飘飘地落在晏河清肩膀上,他的眼眸像即将燃到尽的烛火,苟延残喘地晃 着微弱的光。
他的身躯仿佛被拉扯成两半,一半看着残破凄凉的南燕国宫城,一半看着那日玉华楼上肆意大笑的萧予安。
两半躯体都在隐隐溃烂,那是令晏河清痛不欲生的疼。
内室一瞬间沉默寂静,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许久,萧予安慢慢从怀里摸出一只白色小瓷瓶,走到床榻边,递在晏河清面前。
晏河清看着那小瓷瓶,伸出手握住摩挲,他嘶声问:“这是什么?你要......”
你要杀了我吗?
萧予安没有回答。
晏河清深深吸气:“萧予......”
萧予安蓦然开□,语气绝决,不容置喙:“叫皇上。”
“萧,予,安。”仿佛故意一般,晏河清一字一顿喊出萧予安的名字,他双眸紧紧地盯着萧予安,似乎要将他吞噬下腹,他单手紧紧地捏着瓷瓶,骨节发白,手指发青,“萧予安,你想我暍下这东西吗?”
萧予安一时间如鲠在喉,眼眸扑朔,随后缓慢犹豫地点点头。
“好,那我暍。”不过说出四个字,却仿佛用完了晏河清所有力气,他的眼神终是黯淡下来,像燃尽的灰烬, 挣扎过后只剩绝望,晏河清打开白色瓷瓶,猛地将瓶中苦涩的液体一饮而尽。
暍下后,晏河清紧紧盯着萧予安的双眸,似乎想将萧予安看透看尽,想将眸后的魂魄扯出,再刨开自己的身 躯,让他的魂魄好好地看看自己的不甘与绝决,“萧予安,为什么你会重生为北国君王,为什么......”
四肢慢慢无力,晏河清的声音渐弱,不多时,他扶着额头摇晃向前倒去 眼见晏河清要摔下床榻,萧予安连忙上前,将他稳稳扶住。
意识开始支离破碎,晏河清听见萧予安的声音,恍惚遥远,那般不真切,萧予安说:“我也不知道,也许......
是为了遇见你......”
瞧着晏河清已经完全陷入昏迷,萧予安长叹一口气,一声是叹不尽的迫不得已,再一声是道不完的无可奈 何。
萧予安看见曾几何时的自己肆意地笑着,信誓坦坦地对晏河清说:“晏河清,你当我的贴身侍卫吧?我保护 你,绝不让别人伤到你。”
而如今,他也算说到做到了。
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以北国君王的身份护晏河清。
再没有以后,再没有第二次。
如若还有重逢之日,定是兵戈相见之时。
当夜,宫城门口,一辆马车被侍卫拦下,又很快被放行,那辆马车出了皇城后,直往西边的驿站奔去,再也 没回来。听闻消息的侍卫队长对着守门的侍卫破口大骂:“李将军不是说了,这几日出宫城的车马都要仔仔细细地 搜索检查吗!”
“可是......”小侍卫摸着脑袋委屈地说,“那马车有皇上的通行手谕。”
“......皇上的手谕啊,行吧,你们继续好好守夜,对了,今天什么日子了。”
“三月初三。”
“三月初三啊。”侍卫队长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啧,要变天了啊。”
第70章 抱歉,老天爷是可以为所欲为
三月初四,晏河清在宫中悄无声息消失的第二日,李无定终于从武宁王爷幕僚嘴里撬出所有的事情。
李无定没有犹豫,当即领兵入宫,却惊觉不知何时晏河清竟已逃走。
李无定懊悔万分,前去萧予安的寝宫负荆请罪,被告知萧予安不在寝宫,在玉华楼。
玉华楼六层,萧予安一个人暍着闷酒,忽闻李无定请求进谏,点头应允。
李无定走进,抱拳单膝下跪:“皇上,政变一事已经彻查清楚,武宁王爷勾结南燕国发动叛乱,相关之人我已 经全部处置,但是......但是南燕国皇子晏河清不知何时逃出了宫,微臣办事不利,愧对皇上。”
极其心虚的萧予安捂嘴轻咳,面对于李无定的认真,感到十分羞愧、内疚、窘迫的萧予安一拍栏杆:“怎么办 事的啊?这可不行啊李将军,怎么让能人逃走呢?”
扣工资啊扣工资,削奖金啊削奖金。
嗯,好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
李无定说:“请皇上责罚。”
“罚......喏,罚酒三坛。”萧予安将身边的酒往李无定那挪了挪。
李无定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啊?”
“暍。”萧予安简言意骇,拆开酒坛封口,递给李无定。
李无定没法,只得陪萧予安暍。
然后两人就醉了。
醉了就算了。
还一起发酒疯。
萧予安那边扯着嗓子说自己要唱歌,唱那句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
李无定平时一个不怒自威,严肃得不行的人,嚎着要表演胸口碎大石。
他当大石。
就这还不算完,萧予安扯了两嗓子,过来和李无定絮絮叨叨:“你不要一天到晚看兵书啊,能不能去撩个妹 了?好歹是个男二,妹子凭什么全是他晏河清的?”
李无定打了一个酒隔,整张脸通红地说:“谢家么儿谢淳归真是少年才俊啊,皇上你是不知道,上次他一箭射 瞎了一只熊的眼睛,那一箭穿云的气势啊,真是意气风发。”
萧予安结结巴巴地说:“我知道这书里哪个妹子好,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讲如何攻略。”
李无定吞吞吐吐地答:“而且现在我和淳归比武,感觉都有些力不从心,之前明明可以轻松获胜,他的进步真 快啊。”
萧予安脚步飘忽地说:“这马上就要发展到晏河清黑化的剧情了,你说会不会下次见面真的要被他剜死了。” 李无定踉踉跄跄地答:“淳归还说他要为北国征战天下,真是有抱负啊。”
萧予安说:“嗯,我懂你啊我都懂,干!”
李无定答:“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干!”
对话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的两名知己干完这杯酒后就各自抱着栏杆呕去了。
第二日,永宁公主来到寝宫问候宿醉头疼的萧予安,顺便八卦:“听说昨天李将军醉酒醒来,羞愧得要从玉华 楼跳下去?”
萧予安:“这个......”
永宁公主从桌上捏把瓜子,咔擦咔擦地磕着:“你是不是把他......”
“啥?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萧予安否认三连。
永宁公主笑意盈盈:“皇上哥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萧予安:“……”
永宁公主继续道:“那就是他把你......”
wtf? ? !
说好的天真烂漫呢?!
你是不是偷换人设了?!
而且李无定怎么看都是妥妥的一钢铁直男,能掰弯谁?他萧予安要弯,也是被晏河清那帅得惨绝人寰的脸掰 弯好吗!?
呸,好个P。
晏河清是种马文男主,脸再帅,也是帅给妹子的。
“皇上哥哥。”永宁公主放下手中的瓜子,轻拍去手上的碎屑,敏锐地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萧予安望着永宁公主,突然无比想知道,若在原著里,永宁公主一开始就知道晏河清会覆灭北国,那她是否 还会帮他逃走,而在悬梁时,她最后的念头,又是什么。
‘‘我……,,
萧予安双手微微攥紧,敛眸道:“我明知一件事有错,但我还是做了。”
永宁公主一怔,然后笑道:“皇上哥哥,哪有什么对错呀,不然明知是错,为何还要去做呢,这分明是将两者 放在了心里的那柄秤上,哪边重些,就偏向哪边,而愧对另一边罢了。”
萧予安低垂眼眸,略略怔愣。
也许晏河清在他心里,比他想象中的重要太多。
不过现在,不是怅然失落的时候。
事到如今,萧予安所要做的所要想的,是如何保全北国。
永宁公主又同萧予安聊了一会,见人不再心事重重,这才放心离去,萧予安正打算小憩,蓦地反应过来什 么。
胰?永宁公主和晏河清不是相互倾心了吗?
为什么现在晏河清突然消失不见,永宁公主却和没事人一样。
萧予安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只能将一切归结于男主女主心有灵犀互不担心。
毕竟这本种马文的后半段,只要是个长得好看点的妹子,见到晏河清就直接喜欢爱慕献身三连了,于是萧予 安理所当然地忽视着逻辑问题。
为了保全北国,萧予安开始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却脑后,将北国五日一朝的制度改成每日一朝,一心扑在北国 朝政上,原本就不硬朗的身子日渐消瘦。
萧予安想好了,虽然他是二十一世纪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对古法治国一知半解,但好歹这么多年历史读下 来,也知道选贤任能,心系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