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七个沙雕痛哭流涕的那些年(40)
然后,这小王八蛋才在他怀中扬起头来,问道:“还疼不疼?”
少堡主的一腔怒气顿时像被扎破的皮球一样泄了。
小黑麒麟圆圆的眼睛里映出他的影子,楚向晚想起自己刚刚一直对慕成雪说它还小,那他自己又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楚向晚低头在脚下看了看,然后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
他把小黑麒麟放在自己腿上,两手抓着它的小蹄子,认真地道:“慕右使不是好惹的,你知道吗?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抓你来干嘛。我真怕你那么皮惹他生气,他就一下把你给捏死了,我可救不了你。”
小黑麒麟没说话,难得安静地看着他,像在思考什么。
旁边的草丛里有一只蝴蝶飞过来,在楚向晚跟小黑麒麟之间飞过,阻隔了他们的视线。
它在小黑麒麟的鼻头上停了一下,轻轻地晃了晃翅膀。
楚向晚看到小黑麒麟晃了晃头,然后打了个喷嚏,把这只停在它脸上的蝴蝶吓跑了。
小黑麒麟皱着脸,在明亮的月光中少堡主难得看得清它的表情。
楚向晚伸手刮了刮它的鼻头,把蝴蝶留在上面的磷粉刮掉了,看到周麒麟头顶飘起了一个“ 8”。
它原本对楚向晚就高的好感度,现在一下子突破到了72。
少堡主有点欣慰,这小王八蛋还是有良心的,知道谁对它好。
只希望它不要光涨好感度,也长长脑子就好了。
想到这里,楚向晚松开了手,把腿上的小黑麒麟放到地上,顺手在它背后推了一下:“去吧,去跑吧。”
周麒麟于是瞬间就忘了自己刚刚被打的事,欢呼一声,跑了出去。
少堡主看着它一头扎进岸边的水草间,清脆的铃声从其中传来,还伴随着它的小蹄子踩起水花的声音。
小黑麒麟一扑腾,就从原本安静的草丛里赶出了无数会发光的小虫子,把它圆圆的眼睛映亮。
在这已经带上了冷意的大漠之夜中,萤火盘旋在湖面上,在一人一麒麟的眼中组成了一条光带,悠悠地飞上天空。
水中的明月被风吹皱,萤火又如星点,与天相接,将眼前的一切连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小黑麒麟抖了抖耳朵,听到从岸边传来的乐曲声,转头一看,却是坐在岸边的少年随手从旁边摘了一枚叶子,放在嘴边吹起了一支边塞之曲。
塞外的曲子配上大漠的明月,竟也十分相称。
小黑麒麟看着楚向晚,觉得他跟平日里很不一样,好像突然在这月光下长大了些。
这悠扬的曲声飘散在夜里,飘进了胡人的帐篷中,原本坐在已经铺好了毯子上正在闭目打坐的慕成雪睁开了眼睛。
这曲声从水岸边来,仿佛也带着一丝大漠之夜的冷意。
除了楚向晚,此处应当再没有人会想到吹奏这样一首曲子,如此旷远荒凉。
他此刻应当是同麒麟版的段邪涯在一起,慕成雪沉默了片刻,重新闭上了眼睛,没有出去。
绿洲外围,远远的出现了两个人影。
他们听到这风中传来的曲声,行进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拉下了脸上的面罩,赫然是在黄沙城中见了悬赏令,动身来寻找邪道右使踪迹的修行者。
他侧耳听了片刻,对同伴说道:“这不像是胡人的曲子。”
他身旁的同伴也拉下了面罩:“不错,这绿洲里应该来了中原人,很有可能就是慕成雪。”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又重新拉上了面罩,朝着曲子飘来的方向行去。
要是在这里撞大运,发现了慕成雪的踪迹,只消确定他往哪个方向走,他们就能去周家领赏了。
第38章
楚向晚吹完了一支曲子,觉得荡气回肠,这才起身把疯够了的周麒麟唤了回来,还给它擦了擦小蹄子,带着它回去了。
一回到帐篷里,就看到胡人大叔已经送了食物跟水来。
少堡主放下小黑麒麟,想着他们喝的水应该也是从湖里取来的,刚刚周麒麟跳进里面去游泳来着,那岂不是之后就要喝它的洗澡水?
“……”
想到这里,少堡主默默地对住在这里的人们说了声对不起。
油灯的光芒充盈了整个帐篷,楚向晚吃了烧饼跟烤肉,又喂了小黑麒麟,就脱了外袍准备睡觉了。
这里的夜是真的冷,所以楚向晚刚刚铺床的时候把毯子铺得挺近的,用了两层毯子在地上垫着,然后留了两床,跟慕成雪一人盖一床。
他看到现在铺好的毯子跟自己刚刚铺的位置还是一样的,慕成雪显然没有嫌弃两人睡得那么近。
少堡主于是安心地钻进了毯子里,让周麒麟睡在旁边,又对还在桌前看着什么的慕成雪说了一声“晚安”,这就先睡了。
片刻之后,慕成雪收起了手中的卷轴,吹灭了油灯,也来到这边躺了下来。
风声渐紧,对在边境听惯了这风声的楚向晚来说却很是亲切,让他很快就睡着了。
从绿洲外围进来的那两人总算在气温降到零下以前来到了这里,发现来得不巧,大多数帐篷里都熄了灯,于是只能进了个没熄灯的帐篷,付了双倍的钱,也找个地方睡了,准备等明早起来再搜寻邪道右使的踪迹。
慕成雪向来不习惯跟人睡得那么近,可是在楚向晚跟段邪涯身边,他却睡得安稳。
睡到半夜,他睁开眼睛,听到黑暗里小黑麒麟在磨牙,而楚向晚则趴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慕成雪:“……”
他侧过头去一看,就看到周麒麟把少年的位置霸占了,还在梦里用小蹄子一直踢他。
被它这样踢楚向晚都没醒过来,只是一直缩缩缩,然后缩过了界,靠近了慕成雪。
他这样半个背露在外面,现在没冻醒,到了早上也要冻醒。
慕成雪沉吟了片刻,伸手把他拉了过来。
楚向晚在睡梦中丝毫没有挣扎,就顺从地趴到了他身上。
慕成雪低头看他,明明就是个普通的少年,却让他见第一眼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且,这亲近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让自己这么高兴,真是奇怪。
他把毯子从楚向晚身下扯出来,把他裹了进来,又随手把旁边的毯子掀了起来,往段邪涯身上一扔,这才好好地躺了回去。
他不曾与人如此亲近,此刻却没有不适的感觉,只觉得像是把重要的东西抓在了手上,心中安稳。
他在黑暗中望着帐顶,想道,这就是喜欢吗?
在他们邪道流传的许多话本里,至情至性的邪道中人往往逃不过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正道中人的蛊惑。
段邪涯还是邪道少主的时候,有段时间很喜欢看这些,慕成雪也跟着看了两眼,觉得这些剧情简直荒谬绝伦。
现在看来,不到亲身经历,不会知道他们正道中人手段到底是怎么样的。
就像他,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为什么就对这少年上了心。
这样一想,自己这样的人都能中一个少堡主的圈套,换了段邪涯——
小黑麒麟磨牙的声音在旁边传来。
慕成雪望着帐顶,想到麒麟状态不算,正常状态的话,应该是要对正道之首江寒动心吧?
是了,这家伙从以前就很在意江寒,对正道之首有着瑜亮情结。
也就是江寒要在飞星城镇守,没有多少机会出来,而他们跟天外邪魔的战事又吃紧,所以段邪涯也不能乱来。
否则这俩金风玉露一相逢,不知又要催生出多少新话本。
在他怀里,楚向晚沉沉地做着梦。
虚拟边境中,《警示录》上显示出了一行字:你做得很好,慕成雪的好感度也上去了。
少堡主坐在它身边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也没做。
他对《警示录》说:“我觉得他们的好感度都涨得简单粗暴,可能再过两天,等找到慕右使要找的人之后,他的好感度就能上80了吧。”
《警示录》:这是好事啊。
可是楚向晚却没这么觉得。
尽管慕成雪的好感度涨得跟江寒一样快,可是他跟江寒不一样。
自己可以对江寒说要他说出口令,可是对慕成雪怎么说呢?大家又不熟,而且还是在这样对立的情况下认识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船到桥头自然直。”
少堡主从边境的土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对《警示录》说道:“我要回去了。”
他怕进来太久,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知道。
《警示录》:去吧。
于是帐篷里,少堡主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就发现自己怎么是趴着睡的。
他稍稍支撑起来,然后发现被他压在身下当睡垫的是慕成雪。
……难怪他刚刚觉得又暖,触感又好。
楚向晚回头一看,看到周麒麟在自己的位置上睡得四脚朝天:“……”
肯定是自己睡着的时候被它顶过来了!
他隐隐听到外面有动静,好像有哭声,可是一时间却分辨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黑暗中低头看了看慕成雪熟睡的脸,小心翼翼地支撑起自己,打算在不打扰到他的情况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一点也没发觉他们两个正盖着一张毯子。
他这一撑起身,寒意就从缝隙里钻进来了。
外面的哭声更清晰了,还伴有女人的惨叫,少堡主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心里觉得很在意,想着是不是要爬起来看一看。
结果就感到腰上横过了一只手臂,一把把他拉了回去。
楚向晚:“……”
完蛋了,慕右使醒了。
他要怎么跟他解释不是自己故意要爬过来,而是睡得迷迷糊糊,被周麒麟一直顶过来的?
只听慕成雪开口道:“去哪里?”
少堡主一动也不敢动,趴在他身上,听着从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然后小声道:“有惨叫……”
慕成雪说道:“不必理会。”
其实在少年醒来之前,他就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只是没有想到睡得这么沉的楚向晚也被吵醒了。
少堡主趴在他身上,内心煎熬至极,一方面觉得慕成雪竟然没有跟他计较自己睡过界的事,另一方面又十分在意外面的惨叫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试探着道:“我想出去看看,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万一是遭到了袭击呢?”
慕成雪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冷静地道:“那只是一个人在惨叫。”
楚向晚凝神一听,发现还真是。
另一个帐篷里,那两个来探寻慕成雪行踪的人也被吵醒了,其中一人发出了一声哀嚎,说道:“唉,好烦啊,这都能遇见女人生孩子。”
毛毯外,慕成雪抬手捂住了他的耳朵,“睡,你去了帮不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