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七个沙雕痛哭流涕的那些年(17)
而连云十八堡的一体性,注定了追云堡不能改弦易辙去修炼其他功法,他们只能弱着。
现在好了,都齐活了!
楚向晚颤抖着手翻开了《排云功》下册,生平第一次见到在那被撕走的后半本上写了什么。
“……”
周玉看到他的目光呆滞了一下,然后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一眼,又猛地朝纸页上望了一眼,接着飞快地往后翻了几页,眉头越皱越紧,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
良久,少堡主深吸一口气:看不懂!
前面那一册半他自幼练习,对那些内容倒背如流,本以为拿到了后面剩下的这半册功法,应当能够如行云流水一般接着学下去,融会贯通,完善他们楚家缺失了几百年的法门——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一点也看不懂!
这感觉就像是在学堂里念书,在十一岁那年的夏天在算术课堂上发了会儿呆,等回过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听懂过算术。
少堡主简直怀疑自己的智商。他不信邪地又把这本功法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发现没错,前面他都看得懂,就是从缺失的那一页开始,后面就变得云里雾里,像是跟前面根本不在一个系统里。
……怎么办?
楚向晚拿着书的手微微颤抖,他有机会看到周家珍藏的《排云功》完整版,结果却一点都看不懂,这世上哪有比这个更可怕的事情?
周玉的声音在旁响起:“你们楚家的排云功,若是有齐全的法门,就是一流的功法。”
楚向晚心情低落地点头:“嗯。”
世间功法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层次,上了“地”的层次,就算得上周玉所说的一流。
若是天级功法,那便是顶级了。
而追云堡的功法少了最后四分之一,只能算得上是二流。
功法缺失会掉档是正常的,可如果一般的功法缺少了四分之一,那直接就会掉到黄级功法去,不像《排云功》,只是从地级掉到了玄级。
这说明这门功法本身就是非常不错的地级功法。
周玉又道:“那幅《麻姑贺寿图》上蕴藏的几门功法也是地级,基本跟追云堡的功法等同。”
楚向晚接受了自己看不懂这后面四分之一的现实,听到这句话立刻抬起头来,向周玉寻求保证:“这件事情还请哥哥不要告诉我三叔。”
不然他怕梅三醒来听到这个,又要大哭。
周玉失笑:“你们准备礼物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不然知道你们要送的是一幅这么珍贵的真迹,我肯定会拦下你们。”
楚向晚道:“主要我们也不知道。”以为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幅画。
他说着,放下了手里的秘籍。
他也想通了,自己的领悟能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大概《排云功》的精华之处就在这缺失的四分之一上,所以一时间才看不懂。
这种决定功法进阶的部分,本来就只有悟性高的人才能领悟,就像那幅画,便是这次没有送出,放在他三叔手上一百年,也发现不了奥秘。
“《麻姑贺寿图》我已经问祖母借来了。”周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只是上面的功法一时间整理不出来,你在这明月山庄小住几日,等我把那几门功法整理出来之后,再还给你们。”
“什么?”楚向晚没有想到,周玉竟然还要把那幅图上的功法整理出来全部给他们,一双小狗眼顿时又感动成了煎蛋眼,“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好?”
这下他们非但不亏,反而赚了,一般宗师级人物可是轻易请不动来解析盗圣真迹上隐藏的功法的,便是请来了,也要付出极大的报酬。
楚向晚想着,看了他三叔的房间一眼,觉得等他三叔醒来肯定要高兴疯。
周玉见他不再那么失落了,于是说道:“我虽不能修行,但《排云功》收藏在明月山庄,我也有所涉猎。若是有哪里不懂,可以来问我,我就住在山顶的那座院子。”
楚向晚立刻说道:“我知道。”
周玉微微一笑,却不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指了指他放回桌上的《排云功》下册:“说吧,有哪里看不懂?”
……基本上就没有能看懂的地方!
名师在前,少堡主立刻抓紧时间,开始认真发问。
两人在月下一教一学,按着周玉的指引,楚向晚参悟着后面四分之一的法门,在体内行气,终于在这迷雾中抓住了一丝头绪。
他越发深刻地认识到,世人为什么为玉公子不能修行而惋惜。
论悟性,周玉绝对难得一见的修行天才,他依靠强大的推演能力来参悟功法,毫不出错。
因此,他也是世间最好的老师,往往三言两语就能点拨出其中的诀窍。
楚向晚越是听他讲授,越是心中明悟,想来通过这段时间在明月山庄的练习,自己对《排云功》的掌握肯定会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层次。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把这后面缺失的四分之一粗粗讲完,尽管楚向晚还是一副精神的样子,周玉还是起身告辞。
“修行之事,不必急于一时。”他说道,“明日再继续。”
“好!”楚向晚站起身来,送他出了院子,看到那些侍女还在外面等着,于是朝他挥了挥手,便没有再相送。
周玉回了山顶别院,没有去休息,而是去了书房。
在书房的墙上,悬挂着那幅《麻姑贺寿图》,他负着手站在这幅图前,静静地观想。
尽管月光明亮,书房里几乎不需要添灯,侍女还是进来修剪了灯芯,又添了油。
周玉听她们劝道:“少爷,您还是先去睡吧,不睡身体哪能承受得住。”
他站在画前,一步也未移动:“我虽不是修行者,但也不会因为熬一个夜就怎样的,下去吧。”
侍女们知道,他是因为看重那小楚公子,才想要尽快将画中的功法悟出来。
就公子爷的性子来说,这可是极大的喜爱了。
她们于是也就识相的没有多打扰,换了热茶便退出了书房。
周玉在画前停驻了很久,直到心中推演出了完整的功法,才回了书桌前,在那雪白的纸上落下了第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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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渐明,山下响起了雄鸡的叫声,远处炊烟袅袅在晨光中升起,郊外的农户也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楚向晚一晚上没有睡觉,生怕周玉讲的要点没有融会贯通,一觉醒来又忘了。
他拼命在心中存想练习,直到确定行气已无障碍,看那缺失的部分不再像在看天书,才停了下来。
此时天已经大亮,院子里其他房间也有了动静。
四个中年人一宿好眠,一出房门就看到少堡主在外面坐着,眼下青黑,精神恍惚,像是干了整夜什么掏空身体的事,不由得警觉起来。
楚向晚全然不知周围环境,忽然站起身来,在院中一边踏着排云步,两手飞快地比划起来。
院中骤然掀起了一阵风。
梅三忘了自己昨晚喝醉之后干过什么,看到楚向晚的动作,顿时惊异地道:“少堡主怎么能做到一手画圆一手画矩了?以前不都画到一半,就两边都变成画三角形了?”
另外三人摇了摇头。
不过他们看出楚向晚大概是在这里练了一晚上的功,没干坏事,便放下心来。
楚向晚正运行功法,配合脚下步伐,手上进攻,在院子里跑成了一道旋风,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句——
“少堡主,我们要出去了哦。”
他一心三用已是极限,被这么一叫顿时打破了平衡,手上动作未停,脚下却左脚绊右脚,“啊”的一声向前扑去。
四人:“……”
少堡主在地上滑行了一段才停下来,趴在地上半天不动。
四人担心地看着,见过了许久他才举起一只手,声音闷闷地传来,说道:“去吧……”
看起来是没什么大碍。
他们只觉得自己不应该打扰他,于是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楚向晚在院子里亢奋到日上三竿,听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起来才停下。
这期间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来打扰他,少堡主摸了摸肚子,准备出门去觅食。
关上院门,下了山道,走到回廊上。
两侧清风徐来,令他精神一振,没忍住又开始边走边比划,一时入迷没看前路,就一头撞在了迎面走来的人身上。
“哐”的一声,他的额头撞上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
楚向晚“啊”了一声,抬头去看自己撞了什么人,只见面前的人一身甲胄,身后的披风鲜红如血,在风中犹如血浪一般翻滚。
这样重的杀气,楚向晚还未看见他的脸,心中先胆怯了几分。
少堡主不由得后退两步,然后右脚绊左脚,失去平衡往后栽去!
第19章
楚向晚做好了脑袋磕在地上的准备,没想到面前的人却伸出了手,那手臂横在他腰间,将他一把揽了回来。
在变换的视角里,他看到了江寒的脸,跟在梦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只是两人之间没有隔着一张圆桌,在他们身体的距离间飘过的,只有山庄里栽种的桃花。
人间四月芳菲尽,这山上的桃花却正是盛放的时候,片片飞花落于两人的头顶、肩上,点缀在那红色的披风上,又映在银色的甲胄间。
两人之间的最后一点距离也被消弥,楚向晚整个贴在了江寒的盔甲上,只觉得隔着衣服也被他铠甲上的纹路硌得生疼。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被他这么一揽,少堡主甚至被迫踮起了脚尖。
在这无人的回廊上,桃花漫天,分明是命运般的相遇。
然而,楚向晚却只感到害怕。
他看到周玉的时候,只感觉这翩翩佳公子跟梦里一模一样,可看到江寒的时候,他却是吓得连辫子都翘了起来。
少堡主直觉地想到在那个噩梦里,眼前的人信了那本破书上写的东西,以为他是个修行奇才,还在婴儿的时候就开始修炼了,一心想要找自己切磋。
这一刻,他全然忘了自己已经确认过那个噩梦不过是个噩梦,在心里拼命祈祷:“不要找我切磋不要找我切磋不要找我切磋——”
江寒看着这个撞到自己怀中,又差点摔倒的少年。像其他人一样,这少年也害怕他,江寒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出手拉了他这么一把。
在这样近的距离,他看着少年的脸,看着这双眼睛,只觉得似曾相识。
他的目光下移——因为紧张,楚向晚已经吓得在吃手了。
江寒的目光在他指尖跟嘴唇上停留了一下,然后手臂劲一松,放开了他。
周老夫人的三百载寿辰,江寒在附近办完了一件棘手的事,这才骑上坐骑匆匆赶来。然而,即便是连夜快奔,赶到的时候也已经错过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