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全都性转了[快穿](62)
在清渠看来,皇帝不从妃嫔中召人侍寝本就少见,撞上一回已是万幸。难不成还能盼着皇帝在千百人中独独记住你一个,下回再召?千载难逢的机会落到头上,即便不与皇帝春风一度珠胎暗结,好歹也要亲近一番,才不虚此行啊。
清渠碎碎念道:“你说今早醒来时,皇帝已不在御床上了,是也不是?”
宜青点了点头。
“可有公公来催你起身?”
宜青昨日在尚衣局做了一日的累活,又睡得晚,根本没法早早起来。皇帝起身时,他隐约听到了些响动,但是困得很,便把头埋进了褥子里,把声音挡在了外头。
不过这话不能对着清渠说,否则少不了又要被教训一顿。宜青只道:“没有公公来催我。我一觉睡醒,迷迷糊糊起来了,才有人伺候着更衣。”
“不该呀。”
清渠绞着手指,绕着他转了半圈,纠结之情溢于言表:“想你也不知道宫里的规矩。若是侍寝之后,陛下中意,便会派人跟来宣旨,将你的位分提上几阶,送来一些赏赐才是啊。”
今早宜青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连个带路的公公都没有。看这样子,宜青是没被皇帝瞧上了。可哪有侍寝的宫人能在御床上睡到自然醒的呢?就算是四妃,也得早早起了身伺候皇帝洗漱更衣啊。
清渠越琢磨着越觉得处处都不对劲。
正当这时,他瞥见了宜青身上的披风。那披风通体墨黑,只有领沿嵌了一圈细短的绒毛,看着与普通宫人的有所不同。
“抬手,我看看。”清渠道。
宜青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弯起了右手手肘,将袖口露与他看。
清渠凑近一看……好家伙,袖口上有一圈暗色龙纹!能在袖口绣上龙纹,这件披风是谁的已然不言而喻了。既然已将贴身衣物赐了下来,怎的这尚衣局中还没半点儿响动呢?
清渠想不明白,宜青就更加琢磨不清楚皇帝的心思了。两人在屋中互相觑了半日,听得外头传来催促上工的声音,才匆匆走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被清渠愁眉苦脸的模样影响,宜青一整日都没精打采的,天擦黑了也还没洗完一半的衣裳。
这般消极怠工的样子引起了监工的注意。清渠眼尖地瞧见对方朝两人走来,面色不善,便推了宜青一把,小声道:“快拿几件衣裳给我。”
宜青道:“为一一”
“哟呵,二位倒是闲得很呐。”监工站在两人面前,阴阳怪气道,“有这工夫磨嘴皮子,衣裳都洗完了?”
清渠嬉皮笑脸道:“这话说的,您不看看我俩这手……就是想洗快些,也不得劲啊。”他伸出长了冻疮的双手,摊在监工面前。
监工哼道:“来了尚衣局,谁还管你得不得劲。”
宜青生怕清渠与他对上,吃了暗亏,忙按下了清渠的手。
监工见他们服软,变本加厉嘲讽道:“呵,长了副细皮嫩肉的模样,就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若想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由人伺候着,怎的不去其他宫里做娘娘呢?”
他正可劲儿嘲着宜青二人,忽的听闻身后传来一声又尖又细的嗓音:“宫里的娘娘谁来做,可不由你尚衣局说了算。”
“钱、钱公公?”监工一转身便看见了皇帝身边的近侍,惊得慌忙跪下叩头,“您怎的来了?”
“咱家呢,也没得空来你这破败地界儿闲逛。”钱公公道,“走这一趟是陛下的吩咐。”
监工见到近侍已是吓了一跳,听闻是皇帝的吩咐,更是大气不敢出,恭恭敬敬地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钱公公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慢悠悠地盯住了坐在小马扎上的宜青。
“接旨吧。”
监工正要跪下接旨,就见到方才被他训斥的人抢着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监工心中冷笑,想着这人可真是自寻死路,就见钱公公勉强挤出了个还算和蔼的笑容。
“陛下让咱家交与你一样东西。”钱公公从袖中取出了个小布包,递到宜青手上。他将布包放下后,深深地看了宜青两眼,语重心长道,“陛下还嘱咐你,这可是样技术活儿,好生学着,莫让他失望。”
钱公公将布包交给他后,敲打了那监工两句便走了。且不管旁人作何反应,清渠兴冲冲地蹿了过来,贴着宜青的耳朵道:“赐了你什么好物?与我看看?”
他这时也不计较皇帝还该给宜青升一升位分、多赐些物什了。本着财不外露的心思,清渠将宜青拖回了房中,谅那监工也不敢再拦着他们。
宜青手中攥着布包,猜到那该是一册与按摩有关的书籍。拆开布包前他的心头一跳,转身背过了清渠。
幸好他这么做了。
因着拆开布包后,书衣上赫然题着五个大字:春宵秘戏图。
73、宠冠六宫07
《春宵秘戏图》卷册精美, 书衣用明黄色云纹细绢布,扣在卷册外的是犀牛角磨成的搭扣如同玉石般温润内敛, 雕纹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皇家所藏。
宜青眼疾手快地把露出的一角塞回了布包, 牢牢揣在怀中。
清渠在他身后嚷道:“什么好物要你这般藏着掖着?快,拿来看看。”
论起磨人的工夫,宜青定然是比不过清渠的,好在这时回过神来的监工、见着了钱公公的尚衣局宫人都跟了过来,站在他们的屋外,低声碎语吵得人不得安生。
“你且等等。”清渠鼓了鼓气劲,转身便出了屋, 以横刀立马之势将十余人都挡在了门前。
宜青听他在与众人周旋, 目光急转,在屋中找遍了可以藏起卷册的地方,最后将它压在了枕头底下。等到清渠回来,他自然是双手空空, 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就是一卷讲究按摩的医经。”
……
御书房中, 殷凤正批阅完一封江南盐税的奏折,端起近侍送来的一盅暖汤。
他正掀了碗盖,想起之前差对方办的那件事,问道:“东西可是送去了?”
钱公公道:“回陛下,送去了。”
“亲自给他的?”
“是。”
殷凤笑了笑,眼底的暗青色褪了稍许,让他看起来不再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刃。他抿了口暖汤, 头一回觉得御膳房做的饭菜未必也尽是寡淡无味,至少就着某些回忆与遐想慢慢吞咽下腹,似乎也颇为可口。
殷凤道:“朕的吩咐,也告诉他了?”
“奴婢都转告他了。”钱公公察言观色,见皇帝对那尚衣局的下等宫人显是爱重得很,便添油加醋地替对方美言几句,积个善缘,“他说会谨记陛下的教诲,好生磨练手艺。”
殷凤笑了一声:“他可不会那么说。”
钱公公被戳穿了谎言,但见皇帝的眉眼都还舒展着、脸上没有一丝怒气,也就放下了心,应和道:“陛下英明。当时奴婢与……与碧梧公子都在尚衣局里头站着,旁人都看着呢,公子可没得奴婢这般面厚如墙。他虽嘴上不说,心中定然也这样想着,毕竟陛下皇恩浩荡……”
“行了,就数你会说道。”
殷凤清楚这些近侍素来是能说会道,喜爱搬弄是非的,将黑的说成白的、指鹿为马的事他们也做过不少。然而明知这些话是对方信口胡说,为的是讨他欢喜,他也不气恼。在他的遐想里,那只小麻雀确实也有些嘴拙。他想多听些好话,也只能借着旁人的嘴说出了……
钱公公见皇帝的嘴角又露出个莫名其妙的笑,心道这可真撞了邪了,以往跟在皇帝身边伺候小半个月,对方眉开眼笑的次数还没这一两日来得多。
夜色将深,皇帝移驾寝宫,钱公公识趣地问道:“陛下,可要奴婢去传那一一”
殷凤摆手道:“不必了。”
昨晚他在小麻雀身边能酣然入梦,兴许只是个巧合。为了验证一二,他忍着再见对方一面的冲动,独自回了清清冷冷的寝宫。
次日一早,寝宫中传出一声重物坠地的巨响。
殷凤推翻了与他对视一宿的滴漏,面沉如铁地吩咐近侍道:“传他过来。”
……
“传我去侍寝?”宜青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抬头看了眼天色,奇道,“可这还不到正午呢。”
钱公公强笑道:“您早些随咱家走一趟,也省得到时动身晚了,更深露重受了寒。”他如今可是看得明白了,不说长远的,就看近几日,这名唤碧梧的宫人可是被皇帝摆在心尖尖上,多讨好讨好对方准不会吃亏。
宜青回身看了看清渠,清渠对他点了点头。
这两日监工对他们恭敬得很,给他们布派的任务都是一行人中最轻的,宜青洗了一两个时辰,约莫也洗得差不多了。他将剩下两件轻薄的单衫从木盆里捞了出来,绞干晾好,这才对钱公公道:“那走吧。”
二人走在宫道上,钱公公耐心打点着,还关切地问道:“上回陛下让咱家交给您的东西,您都看了罢?”
宜青听他提起那卷春宫图,面色一僵,见四周都没有过路的宫人,才尴尬道:“皇、皇上……也看春宫的么?”
钱公公笑道:“自然。”
宜青便不问了。他当皇帝的那一回,样样都被管得死死的,莫说这等大尺度的春宫图,连本坊间卖得红火的话本也没见过。
钱公公又好心提点道:“这宫中呢,斗来斗去也不过是几样工夫……脂粉裙钗、佩环熏香,哪样都不如这来得实在。总不过是要讨得陛下欢心……”
宜青的耳朵嗡嗡作响,一时是想起前两日对方说的“技术活儿”,一时又想起了自己偷偷摸摸缩在被窝里看的那册《春宵秘戏图》。画师的画工甚好,对着月光都能将画册上的人影看得一清二楚。
“您就在寝宫候着罢。”钱公公站在寝宫门前,对宜青道,“陛下约莫戌时回转,到时咱家自会通报。”
宜青谨记着清渠的吩咐,对这位常随在皇帝身边的近侍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多谢公公。”
皇帝不爱旁人在身边伺候,寝宫之中只零星有两位洒扫的宫婢,收拾完后便悄声离开了。宜青起初还有些拘谨,见半晌也没人来理会他,便摸索到了桌案前,在那张皇帝坐过的雕龙木椅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