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全都性转了[快穿](57)
他趴在床头,半个身子都探到了宜青的床上。宜青往后避了一避,才缓缓道:“我名唤碧梧,是南疆人……”南疆是个偏僻的小国,一向依附于中原王朝,年年朝贡,岁岁称臣。原主便是南疆进贡到宫中的“贡品”之一,往后这个身份能给他带来诸多便利。
宜青说到南疆时,清渠一惊一乍地呼了一声。
“怎了?”宜青看向他。
清渠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笑道:“你的名儿取得可真好。梧桐栖凤呀,皇上是凤命,与你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
梧桐栖凤么?宜青被他说得面上一红,随即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清渠看着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兴许还没开过荤呢,哪能像他想得那般……
“你怎的脸红啦?”清渠凑上前来,盯着他道,“被我说中了不曾?你是不是也梦着过与皇上一一”
宜青喝止道:“你说什么呢!”
清渠面上笑嘻嘻道:“别害羞呀。这宫中谁不想着与皇上春风一度呢?就说我,我当初被爹娘送来宫中,也是哭天喊地说着不愿屈居人下呢,可真见了皇上一面,又觉得要是遇上的是这样的人,屈便屈呗,还是我赚到啦。”
“你……你与他?”宜青万分纠结,他虽然想过皇帝坐拥后宫三妃六嫔七十二宫,总不能还守身如玉,但真听得有人与他共赴过云雨,心中还是别扭得紧。
清渠闻言面色一沉,道:“没呢。不过是当日入宫,远远望上了一眼,那可真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你不曾见过么?”
宜青摇了摇头。原主入宫时,皇帝正巧在为江南税务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无暇留心后宫。
“唉。”清渠叹了口气,可神色明明是幸灾乐祸的。
宜青与他说了那么一会儿话,看出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其实心思并不深沉,只是有时说话太过尖酸,容易引人生厌。若是深交,便也觉得对方坦率地有些可爱。
宜青附和道:“没能见皇上一面,着实可惜。”
清渠眼珠子一转,似乎是想安慰他,说出来的话却依旧不如何好听:“来了这尚衣局,连个品阶高些的公公都见不着,哪还能见着皇上呢?不过也不是全然没了机会,你我被打发来了这儿,可储秀宫的名录上还没被除名,万一皇上哪天一时兴起,从名录中挑个宫人侍寝,可不就能见着了吗?”
话虽如此,可侍寝之人通常都是有位分的妃嫔,也只有她们才会有足够的财力打点皇帝身边的近侍,好在翻牌子的时候使些小手段。皇帝通常也不会去翻看储秀宫的名录,真要翻了,名录上少说也有几百上千个名儿,哪里能那么轻易就点到他们呢?
清渠说着自个儿的脸色也颓丧了下来,无精打采地趴在床头,把日渐粗糙的手心在被褥上搓了搓:“就算真见着了皇上,我这双手都能把他老人家给吓着了罢?”
宜青的双手比他的看着还要凄惨一些,除了粗糙的肌肤外,还被冻裂了好几道口子,看着红红白白的,好不可怜。尚衣局可不管是寒冬还是酷暑,总有贵人的衣裳得由他们这些苦工清洗。冬日里一整天将双手浸在冰水中的滋味本就难以消受,更有些因得罪了人被打发过来的,会被额外“照顾”,苦活儿累活儿几乎做到天黑也做不完……
宜青显然就得到了这样的格外关照。他用左手手指轻轻戳了戳右手手背上的冻痕,痛得吸了口冷气。
“哎,你等等。”清渠见状,翻身下床,从角落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又捣鼓了好一阵子才拿出一管药膏,别捏捏捏地走到宜青床边,伸出手道,“喏,给你。”
“不妥吧。”宜青猜到那包裹中放的都是他的私财,平日定然看重得很,不然也不会包得那么仔细、藏得那么用心。现下他们被发配到了尚衣局,能拿到的好处就更少了,全得指望这点积蓄过活。
清渠眉头一跳,道:“说了给你你就接着,矫情什么?快快快,想冻死我不成。”
他下床时只披了件单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宜青只得接过药膏,诚恳地道了声谢。
清渠爬回床上,用并不厚实的褥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撇嘴道:“谢什么?我也只是为了我自个儿。你要是冻坏了,说不得又给往这屋子里塞人,我倒宁愿和你个木头多待一会儿。”
宜青挤出药膏,小心地涂在冻疮的口子上边,心里也正发愁。他们如今的境遇可以算是差到谷底了,连皇帝的面都见不上,又怎么能得宠呢?原来的副本剧情是怎么走……?
“?悖??闼蹈鍪露??隳?党鋈ァ!鼻迩?歉鲎焐舷胁蛔〉娜耍??饲嗪靡换岫?淮罾硭??阆敕缴璺创罨啊?br>
宜青随口应道:“你说。”
清渠故作神秘地四下瞧了瞧,压低声音道:“我听韩淑妃身边的宫女说,皇上看着龙精虎猛的,可其实啊……不能人道!”
宜青惊得将手中的药膏摔到了褥子上。
清渠一翻白眼:“小心些呀,这个冬天还指望着它过呢。”
“对不住。”宜青捡起药膏,幸好没浪费多少,他将蹭在褥子上的一点儿药膏抹到了手背上,缓过神来问,“你说……皇上他、他不能人道?”
清渠一脸瞧不起他没见识的模样,大大咧咧道:“前朝不也有些小皇帝,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就给养成那样儿了么?”
“可当今圣上是开国之君啊。”宜青道。
皇帝本人只是前朝的一名大将,天下大乱时趁机夺取了几州的兵权,继而窃据了高位。又在连年战火中屡战屡胜,先后灭了三国,登顶为帝。
这位从马背上得天下的君主,和那些个浸在脂粉堆里长大的小白脸皇帝可完全不一样。宜青很难想象这么霸道铁血的人,竟然……竟然有那方面的隐疾。
清渠辩道:“这话可是我亲耳听说的,再说了,骗你有好处不成?”
宜青不想同他胡搅蛮缠,只好承认了是自己孤陋寡闻。
清渠这才一脸斗胜了的模样,以轻飘飘的一句话结束了他单方面挑起的争执:“要是皇上没那等隐疾,后宫中那么多妃嫔,怎的没一个怀上龙种?”
他趾高气扬地看了宜青一眼,又看向自己,泄气道:“不过你我就别想了,唉。”
宜青听清渠说着宫中的秘闻,直到半夜三更才入睡。次日一早,他被人捏着脸皮从床上叫了起来。
“还敢偷懒,再睡可就要被打啦!”清渠凶狠地喊了一句,而后一掀宜青的褥子,将他拉下了床。
两人就着凉水泡了昨日剩下的一点儿馒头碎末,勉强填了填肚子。在尚衣局里,一日只有两顿饭,不紧着些吃用就等着饿昏过去吧。
吃完早饭,清渠出门,过一会儿转回来,手中提着一小壶热水。
“你做什么呢?”宜青见清渠倒了些热水在木盆里,伸手探了探,随后弯腰埋下了头。
清渠声音含混道:“洗漱啊。”
宜青奇道:“洗漱要用热水?”热水对他们来说算是奢侈的物什了,非得与粗使伙计打好交道,才能讨来那么一壶半壶。先前两人啃着馒头的时候都配的是凉水,清渠却要用热水洗脸?
“可不是呢。”清渠抬起头,一张脸被蒸得粉粉嫩嫩的。他伸手在双颊上拍了拍,又翻箱倒柜摸出他那小包裹,取出一盒软膏,指尖沾上一点儿,扑在了脸上。
看宜青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他好心地走了过来,点了一点软膏在宜青右颊上,口中道:“你呀,也长点心吧!你我无依无靠的,只有这张脸还能依持依持。若是连这张脸也不好好看护,就等着在尚衣局呆到老死罢。”
宜青:“……”
他木着脸,将对方点在他脸颊上的软膏轻轻抹开。心中阵阵发憷,要是宫中的男子个个像清渠这样,难不成他以后不仅要和女子争宠,还要与这些“姐妹”争奇斗艳么?
真叫人害怕。
清渠打理完脸蛋儿,拉上宜青,说是要去干活了。尚衣局中的活儿,说来也很简单,便是怎么洗也洗不完的衣裳。清渠一边抱怨着哪个宫中的妃子太爱现了些,一天要连换三四件衣裳,可苦了他那双纤纤玉手,一边朝宜青面前的木盆中瞥去,小声提醒道:“你别洗那么尽心呀,给谁看呢?”
宜青:“嗯?”他们两人去领了今日该洗的衣裳,他便浸在木盆里洗了起来,算不上有多尽心啊。
清渠侧过身子,附在他耳边道:“随便洗洗就好了,反正也没人计较。你也心疼心疼自己的手呀,搓那么用力,是嫌冻疮还不够多么?”
宜青愈发觉着这小孩儿心直口快,不是个坏胚子,和善地朝他笑了笑。
“交头接耳的做什么!好好干活!”一名监工冲着二人呵斥道。
尚衣局中在干着洗衣这桩活的宫人,只这一片便有四五十人之多,自然要有个监工。那监工虽则不管他们将衣裳洗成了什么模样,但偶尔也要呵斥几声,享享威风。
清渠对宜青撇了撇嘴,坐直了身子,照旧去洗他的衣裳了。
到了正午用饭的时候,清渠憋了半日,根本闲不住,在场中东边儿看看,西边儿搭两句话,回到宜青身边时已是攒了满肚子的辛秘,乐得与他分享。
“你听说了不曾?这几日宫里来了一帮子胡人,说是西域行商,要向皇上献宝。”
宜青费力嚼着和石块般冷硬的馒头,摇头道:“不曾。”
清渠笑了一声,得意道:“是那林才人身边的宫女说的,她原也是个得宠的,昨日失手打翻了盏宫灯,才被贬到了这尚衣局。她说那林才人可是为这准备了好几套衣裳,就等着在皇上面前博个出彩。”
“皇上?”宜青暂且放下了馒头,尽管还是腹中饥饿,也先问了一句,“胡人来献宝,皇上也会去看么?”
清渠点了点头,肯定道:“想来是要去的,不然林才人不就白花了一番心思?听闻这帮子胡人手中倒还真有些稀罕的宝物,甚么麒麟、雪狼……”
宜青拔高了声音道:“雪狼?!”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忙压低了声音,问:“是那通体雪白,中原难得一见的雪狼么?”
“是罢?”清渠嬉笑道,“怎的?你也想去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