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失温(297)
站在门外的白煜月已经浑身僵硬。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和长嬴有什么前缘可续。
在罗斯岛那一战,他可是亲手砍了他大半条命!长嬴死里逃生后不来复仇就算了,还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来再续前缘?难道他失忆了?还是靠这种恶心的方式进行精神攻击?
除非是……那一晚?
白煜月的脸慢慢变白,又慢慢变红。
“封寒、封寒?”一道声音飘进水火不容的车厢里。白煜月扒着门框探进半个头。
封寒困惑地转身,他正打算大杀四方,为什么白煜月一副心虚假笑的样子,让他心里咯噔一声。
“要不……我和长嬴单独聊聊?”白煜月目露期待。
“什么?”封寒露出了见鬼的模样,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你确定和这只软体乌贼?”
“小黑,这家伙很危险,说不定会用假情报迷惑你。”赫川在旁边着急道。
白煜月看向他,一点都没有失忆的阻滞感,就像看见熟人一样,让众人生出某些希望来。
“没关系。”看见赫川全须全尾地活着,白煜月打从心底开心,于是态度和平地回答,“我很了解长嬴。”
这句话骤然将车厢内的温度降至零下百度。
白塔众士兵神态各异,或按着太阳穴或拧着眉心,但统统都露出了不甘与自责的痛苦之情。
“我们会清场,把附近两节车厢留给你。”北星乔忽然语气低沉地开口,眼神从来没有从白煜月身上离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
“谢谢你,北少尉。”白煜月神色如常地回答。
北星乔听到这个称呼又失神了好久。封寒肉眼可见的不开心,不过没说什么。其他人见白煜月心意已决,只能把空间留给白煜月和长嬴。
好不容易把封寒哄走了,白煜月才如恶霸般逼近长嬴,呼唤出一把黑刀拟态,周围的空气都泛起波纹:“现在你可以说找我续什么前缘呢?”
长嬴盯着他的眼睛,轻笑一声:“原来你在白塔是这种姿态的,我今天又多认识了你一点……真可爱。”
白煜月打了个寒颤,说道:“我有向导了。你以后不要说那种捕风捉影、似是而非的话。要么你就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你有向导,关我这个哨兵什么事?我本来就不能和你链接。”长嬴俨然一副滚刀肉的神情,“你有多少个向导都没关系,只要你无聊了,我一定在监狱里等你大驾光临……让你体验到不同的乐趣……等等,说归说,没有必要真的动手吧。”
白煜月已经面无表情地举起刀,长嬴滴下冷汗。他已经分不清白煜月是威胁还是真的动了杀心。毕竟在罗斯岛上,白煜月也是这样用刀锋贯穿自己。现在的长嬴一旦看见白煜月举刀,会下意识感到害怕,像是某种会跟随终身的创伤后遗症。
白煜月没有放下刀,问道:“你弟呢?”
长嬴后缩了一下,语气略微抱怨道:“有必要对我那么防备吗?我弟弟……他被槐序带走了。”
话说长嬴那天被白煜月送进逃生潜水艇,潜水艇也顺利地找到长夏。两兄弟虽然没了半条命,但凭借优秀的精神体与高科技,还是能逃出罗斯岛,在冰原上自食其力的。
然而就在他们跑出海啸区域,就被槐序和世因法找到了。
槐序抢走了长夏,而长嬴因为世因法说“我手中的哨兵太多了”就被丢下了。
“极乐曼陀天现在内乱不断,去东南极洲找其他势力路途又太遥远。唯一能载我去极点,救出我弟弟的,只有白塔。所以我就做了一个交易,只要让我搭上这辆列车,战后要分尸要做实验都随意。”长嬴说道,“当然也有你的原因。”
“世因法提到你的精神域已经不可逆转地解封了……”长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眼熟的生态球,俩人的倒影都映在生态球的玻璃上。长嬴神色认真,宛若在教堂起誓:“我想保护你,像你保护这颗生态球一样。”
“你是个好兄长。”白煜月嘟囔着后退几步,“这个生态球……我早丢掉了生态球,不知怎么丢你身上了。”
“这就是命运的红线将我们绑在一起。”长嬴又恢复了散装诗人的模样,“正所谓入乡随俗,我非常愿意接纳你们白塔大名鼎鼎的传统……”
“没有这种传统!”白煜月连忙打断。
白煜月还想问问温泉夜晚的事情,思路就被一阵枪声所打断。他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封寒的车间真打起来了!!
最终封寒和北星乔的冲突以报废一个车厢结束。两人都只是轻伤,看来双方都比较克制。白煜月看了伤势后就装聋作哑了,只是给封寒包扎,其余什么都不管。封寒提心吊胆了一整天,担心白煜月忽然说出心疼北星乔伤势的话语。
在这架通往极点的列车,除了白煜月等士兵,还有一些技术支援人员。当列车来到某个冰川前,广播便开始播报:“现在我们来到的是昆仑城——”
白煜月听到耳熟的站名,往窗外看,试图找到一些历史的痕迹。然而入目全是高耸的冰川,以及永恒不变的灰白色。千年过去,所有的历史都湮灭在寒风中。
列车行驶得很快,哪怕路上遇到一些虾兵蟹将,要么抛之脑后,要么直接撞飞。窗外的景色几乎一层不变。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太阳似乎永远不会下山的时候,白煜月终于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景色。
一个高达百米的金属字“南”矗立在冰川之间,厚厚的冰层无阻它巍峨的气势。它不断往列车后方驶去,而后另一个金属字出现了,是“极”字。
白煜月把这几个字连起来,发现它是指“南极洲航天卫星气象中心”。
第164章 初代皇帝
列车不断向极点前进, 天空中渐渐没有云了,但白雪依旧从晴朗的空中飘下。这是南极的奇景,所有的水都会在半空冻成冰, 极点更是世界上最干燥的地方之一。
“我们上了高架桥。”白煜月把自己包裹得向水桶一样, 才有勇气探出窗外观察。“桥下那流动的东西是什么?难道是……被风磨损的塑料颗粒?”白煜月怀疑道。
封寒一直陪在他旁边,闻言认同地点头:“我已经感觉到风很大了。”
白煜月不好意思地关窗, 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武器。桑齐送的那两把古刀又回到了他手上。他难得对武器起了爱惜之意,下定决心这次一定不用这把刀切肉撬门开罐子。
封寒也在整理自己的武器。他拿出了那把纯白长狙。在收纳情况下, 长狙是分为两件套的,毕竟没有两米长的武器匣。
“这把重狙真的好用吗?”白煜月问出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好用。”封寒毫不犹豫地点头, “它的重量非常合适, 重得很有手感但是又不至于难以移动。它的后座力不像是单纯的爆炸,而是像钓竿弯成满月后结果鱼突然脱钩那种失衡感,非常的……有感觉。而且枪托触感也很好, 靠上去好像完全不费力, 换弹药的声音也很好听,很有节奏感。”
“唯一的缺点是……”封寒顿了顿,再一言难尽地说道, “它的皮肤太容易留指纹和布屑了,我每次使用后都要用棉签进行清洁。”
白煜月听得乐不可支。
“到了之后你有什么计划吗?”白煜月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