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340)
这下好了,皇帝因为龙体受损,至少有半个月不能行房,兰妃娘娘心有余悸,哭哭啼啼说什么也不肯去寝殿了,真是皆大欢喜的场面。
无眉总觉得这件事背后没那么简单,偏偏事发之时香囊早就被哑奴取走,什么也没查到,最后只能是归类于寝殿下方挖了地宫,惹得毒虫鼠蚁不小心跑上来的缘故。
赵康病了,奏章便只能由陆延代批,他处理起政务来得心应手,仿佛天生就该当皇帝,只是不经意间发现霍琅的告病折子,目光顿了顿。
霍琅也不是第一日告病了,对方懒得上朝就告病,心情不好也告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都在休息,昨日赵康刚刚召幸嫔妃,他就又告病了,想来是心里不痛快。
无眉在寝殿伺候赵康,今日伺候在一旁的是无目,这个太监老老实实的,用起来倒比前者放心。
陆延虽然猜到霍琅是在装病,但还是问了一句:“摄政王怎么病了?”
无目道:“听说是心思郁结,昨夜在府中吐了血,叫了好些大夫去看。”
“……”
陆延闻言朱笔一顿,鲜红的墨水大滴掉在奏章上,糊了一大片,心中没由来的不安,他眉头紧蹙,语气罕见冷了下来:“好好的怎么会吐了血?”
他话音刚落,便意识到无目怎么可能清楚这些,将毛笔扔在一旁:“派个御医过去看看,仔细替摄政王诊治,回来向孤复命。”
无目不敢耽搁,立刻派了院首前去摄政王府诊治,然而还没踏进大门就被婉拒了回来:
“多谢陛下恩典,王爷这是老毛病了,已经服药睡下,此时叫醒也不大好,有劳季太医走这一遭。”
管家还算客气,给太医塞了一袋厚厚的银子,又拱了拱手,这才转身离开。他穿过九曲十八弯的廊庑,径直去了主院,然后隔着门将事情回禀了一遍。
屋里传出一道低沉的男声,听不出息怒:
“知道了,退下吧,自己去领赏。”
“谢王爷。”
一门之隔,屋子里除了霍琅,另外还有一名黑衣道士,但见那道士行了一礼,笑眯眯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此计已成,不出三日,陛下定会亲临王府探病。”
霍琅站在书桌前,正执笔作画,关外山水,气势磅礴,隐见兵戈铁马之气,他听见墨痕的话,漫不经心拔掉笔尖上的浮毛,嗤笑一声:
“本王又不是第一次告病了,他不过派医送药,怎么可能踏出宫门,等有一日本王战死沙场,他来上香吊唁倒是有可能。”
言语间难掩落寞自嘲。
道士:“王爷何须妄自菲薄,不如贫道与王爷打个赌,最迟明日,陛下便会过来了。”
霍琅闻言目光如炬地看向他:“他若真来,本王倒是不得不佩服先生了,不知先生想要什么赏赐?”
那道士捋了捋胡须,故作高深:“此乃小计而已,等事情真的办成了,王爷再赏不迟。”
霍琅闻言收笔,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么说来,先生还有大计?”
第201章 夜探摄政王府
“大计虽有,对付陛下却只需小计即可。”
那道士用漆黑的指甲捻着胡须,摇头晃脑,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东西,但满府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怀疑他的本事,掐指一算,连桑夫子小名叫狗柱,五岁偷鸡不小心看见寡妇洗澡被人家打得满山乱窜的事都知道。
霍琅不需旁人替他谋算天下,却实在需要一个人帮他看一看皇帝的那颗心。
无心之人?
霍琅缓缓垂眸,目光闪动,他不信世上真的有无心之人,就算有,他也要亲手剖开陆延的胸膛看一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陆延身居宫中不得外出,听闻自己派去的太医连王府大门都没进就被撵了出来,一个人坐在龙椅上许久都不曾言语。
按照霍琅往常的习惯,对方听闻自己宠幸了妃子,说不定第二日就杀到皇宫里来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待在府中养病,莫不是真的吐了血,病得起不来床?
陆延思及此处,起身在御案前来回踱步,虽然神色未变,但负于身后摩挲袖袍的指尖却泄露了几分心绪不宁,眉头微蹙:“再去诊脉,一日进不去,就让他蹲在摄政王府外不必回来了!”
“是。”
传话的内侍第一次觉得当太监比当太医强,往日动不动陪葬就算了,现在还得给摄政王那个煞星诊脉,一个不小心被砍了都有可能。
陆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无眉又岂会没有察觉,他趁着赵康服药安睡后,直接找到了陆延,那双耷拉着的眼睛总是让人联想到毒蛇,又阴又毒,浑身都散发着说不出的潮湿感:
“陛下可知无端生事只会自找麻烦,摄政王病了也好,死了也罢,都不是您该管的,安安心心做自己该做的事便罢。”
无眉极得先帝信任,与其说那些力量和人脉都握在赵康手中,倒不如说捏在了这个太监手里,他对陆延与霍琅之间的纠葛虽不清楚,但凭借惊人的敏锐仍旧是嗅到了几分不同寻常。
可惜陆延现在还不能死。
在赵康拥有后嗣之前,这个替身必须好好活着。
陆延并不惧这个半只脚迈入棺材的老太监,他闭目用指尖抵着太阳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揉,似乎多了几分兴味:“自己该做的事?”
他唇角噙着一抹笑意,不带丝毫温度:“不如无眉公公告诉我,什么才是我该做的事?批折子吗?”
“这难道不是皇帝该做的事吗?”
无眉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气成了爪状,脸颊控制不住抖动起来,沉声问道:“公子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陆延微微一笑:“你敢杀早就杀了,又何须等到今日?”
他语罢毫无预兆将满桌子的奏章一掀,转身离开书房沿密道回了地宫,墙上机关重合,再看不出任何痕迹。
不能再磨蹭下去了。
陆延在地宫密道间徐徐穿行,夜明珠幽绿的光芒落在脸上,让他无端多了几分阴沉似水的味道,必须尽快除掉赵家剩下的两个人,早点摆脱这种被操控的日子。
陆延本以为自己这辈子能徐徐图之,毕竟他最不缺的就是耐性,十几年的血海深仇都忍过来了,难道还缺这几日吗?可霍琅重病的消息到底是让他沉不住气了,无眉的多方阻挠和掣肘就像火上浇油一般,让他心中的那团火愈燃愈烈。
入夜之后,万籁俱寂,傍晚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
陆延在香炉里添了些助眠的药物,那些哑奴便纷纷打起了瞌睡,只留下一个关系亲近的蓝茵负责打掩护。
先帝当年建造这座地宫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一是为了替赵康做掩护,二是倘若遇到突发情况也可有条逃生的后路。陆延曾经翻看过地宫密道图,有一条便直通城北的农家枯井,他换了一身暗色常服,手持灯烛,直接朝着那条密道走去了。
天寒地冻,巡夜的武侯减少了走动频率,在黑夜的掩护下,谁也没有发现一抹敏捷的身影沿着屋瓦跃入摄政王府,轻车熟路摸进了主院。
霍琅喜欢清静,院子里少有人伺候,无意中方便了陆延探查,他隐在屋檐上方,悄悄将瓦片掀起一块,却见下方烛火微明,那人还未休息,正独自靠在榻上看兵书。
霍琅消瘦的身形已经有些撑不起来肩上御寒的狐裘,喉间偶尔发出几声低咳,很快就被他皱眉压下,屋子里静得一时只能听见轻微的翻书声。
吐血的事是真也好,是假也罢,霍琅身体亏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旧疾难愈,夜不能寐,朝堂风雨飘摇,北殊边境混乱,桩桩件件都在耗费他的心神。
霍琅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替对方保住这个摇摇欲坠的江山。
倘若有一日他死在战场上,陆延失去扶持,没了人替他卖命,那些豺狼虎豹很快就会蜂拥而上,将北殊这块骨头啃得连渣都不剩。
这些担忧霍琅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从脑海里冒出来,像三千烦恼丝,剪也剪不干净。
霍琅翻了一页书,盯着上面的字句,心想等到开春时节他身子稍微好点,便要主动请兵去归雁关镇守,西陵狼子野心,既然敢进犯一次,那便有第二次、第三次,倘若自己把他们除了,皇帝的位置也坐得稳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