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特工今天含泪做1了吗(56)
“最后你猜结局是什么?”文森特抿唇,“几个月以后,那个举报案件的女艺人突然在地下城出车祸死了。”
文森特讲完沉默了一瞬。严肃与拷问的神情,从他脸上一划而过, 不禁让人觉得这分严肃与他头上那顶小揪揪气质不符。
“白警督找地下城的线人问了问, 雅南最近确实是「掮客」界备受关注的新鲜面孔。跨年那天,爱神号上莺歌燕舞,少不了这类苟且之事。雅南死前摄入大量酒精和神经递质调节剂, 死时衣衫不整, 也很像是卷入了类似的强迫性/服/务案件。”
“如果死者的经济公司在这个案件中扮演了「掮客」角色,那么造成雅南死亡的真凶,一定是一位社会地位极高的人物——而且, 凶手最终竟然敢朝英资身上栽赃, 只能说明,这次「掮客」背后的能量,可能比八年前的案子还要巨大。”文森特下了结论。
夜幕已至, 殖民星区的人工穹顶下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在黑暗天幕中星星点点,每一束亮光背后, 都站着一个意气风发的殖民地A类护照国民。财阀公子入住的高级公寓楼拔地而起,即使在上等人聚集的地表, 也是令人羡慕敬畏的绝对高位。
从这样的高位向下俯瞰,忙碌奔波在地表街道上的人群,好像一群蚂蚁。
梳着小揪揪的警官站在楼顶停机坪,不知被触动了什么心弦,长长叹出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洛尚,这个案子你小心一点。”文森特看林本格一眼,“我跟你讲,之前组里有个传闻,说提英资刚刚被捕那会儿,提家本来已经交了保释金,正等着领人回去。但最后不知道被上面哪一层施压,硬是给人又关回去了——你当时正在医院,一定不知道这事。”
“八年过去了,MKA公司如果真的是「掮客」,他们背后的关系网,又继续发展到哪一层了呢?”文森特皱眉。
林本格静静听完,觉得对方说得有理。
可是,偏偏林少校是目前这条时间线上,唯一看过爱神号卷宗的天选之子,他知道整个游轮案的来龙去脉。
林本格觉得白警督和文森特要是再朝着这个思路侦查下去,爱神号结案恐怕遥遥无期。
“我走了,洛尚,今晚辛苦你睡警务舱。”文森特重重拍一把同僚的肩膀,半开玩笑地道别,“怎么,提公子这么无情,都不邀请你去家里过夜?”
林本格白他一眼。
“白警督知道了又不会说什么。”文森特挤眉弄眼,不知道在暗示什么。
“我来这里之前,顺道在自动贩卖机里给你搞了点小礼物——就压在警务舱胶囊床垫的下面,你一会儿自己去看。”文森特嘿嘿笑着附在同僚耳边,不怀好意,“没多少钱,不用谢哈。”
林本格脸上一热,突然猜到是什么东西。
“你刚刚才出院,凡事量力而行噢。”文森特正色道,“可不能因此影响了这次的任务。”
滚滚滚,赶紧滚。林少校恼羞成怒,无情驱逐了梳着小揪揪的同僚。
*******
翻开警务舱休息单元的胶囊床垫,林少校果然发现一盒簇新未拆的加大号保险套。
林本格闭上眼睛,太阳穴又失控地跳了跳。
他把盒子拿起来,横竖觉得烫手,转了一圈又塞回了床垫底下,眼不见心不烦。
警务舱空间逼仄,林本格猫着腰在休息单元巡视了一圈,终究还是觉得前舱宽敞明亮,待起来比较舒适,于是拽着毯子来到驾驶座椅。
指挥台上插着启动警务舱的物理密钥。因这艘警务舱是旧舱报废后SA局新划拨给洛尚的,所以依旧登记在洛尚名下。盘若江坠机事故以后,文森特把洛尚的旧钥匙扣从废墟里扒了出来,细细地又系在了洛警官的新密钥上。
林本格目光不经意落在那枚嵌着旧照片的破塑料片上,像是突然被什么闪电击中,鼻尖发起酸来。
他妈的。林本格用指骨大力按了一下眼眶。
梳着小揪揪的二级警官文森特,可真是一个忠勇正义的好伙伴——林本格将起伏的心绪强压下去,感谢这位将钥匙扣从废墟里扒出来的同僚,并勒令自己不去想其他更煽情的话题。
钥匙扣比林少校上一次看到时新了许多,照片上两个虎头虎脑的孩子难分彼此,朝他绽放出一模一样的可爱笑容。
确实分不清楚哪个是哥哥,哪个是自己——林本格对着照片辨认了半天,心情复杂地放手。
下一步要做的是什么?林本格在脑内搜索了一圈,继而想起寡头日记里写道,今晚临睡前,沐浴完毕的洛警官因为警务舱吹风机出故障,到提英资房里去吹了头发。
林本格狐疑转去后舱,不信邪地从洗漱间墙上取下吹风机——啪地一下,从出风筒内部冒出一股伴随焦味的黑烟。
林少校瞳仁一震,不得不相信天意。
于是他打开后舱的淋浴间洗澡,一边做借吹风机前的准备工作,一边思考着当前的局面。
SA局对游轮案的侦查思路显然是错了,林少校想。
发生在豪华游轮爱神号上的这起凶杀案看上去迷雾重重,但案件背后的真相,却仅仅是一起恋人间的谋财害命事件。
根据后世公开的案件卷宗记载,凶手是与死者秘密交往的同性男友,一个混迹地下城的小白脸赌棍。赌棍名叫九方图,坑蒙拐骗,不学无术;因长期在地下城违规倒卖/配制各类处方药物和止疼片,被人称为捣药的玉兔。
玉兔与死者相识于微时,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更深层次的身体互动,眉来眼去,关系不清不楚。雅南与MKA签约出道后,被经纪公司勒令禁止公开恋爱,与玉兔的交往便更隐秘起来。玉兔是混迹地下城的赌棍,三天两头被债主堵门追杀,时常手紧。玉兔知道自己的小男朋友在演艺界有点名气,收入不错,于是更抱紧了这棵摇钱树,从对方身上刮油挥霍。
3433年底,玉兔在外赌钱,又是输得一塌糊涂。玉兔被高利贷债主下了最后通牒,要求在来年一月还清所有赌债,否则就要被人剁了手脚,扔进废弃的水菲角矿井。
玉兔只能又打起小男朋友的主意。
跨年夜,雅南被经济公司安排前往爱神号演出。玉兔知道这是哄小男友开心的好机会,豪掷千金在头等舱开了蜜月套房,要和爱人共度良宵,顺便狮子大开口,让摇钱树替自己付清赌资。案发当晚,雅南演出结束后偷摸到玉兔的蜜月套间幽会,推杯换盏,宽衣解带。你侬我侬间,玉兔便开始张口要钱。
但这次赌资涉及的金额巨大,雅南意外地拒绝,并和玉兔爆发了争吵。在酒精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两人口角升级。争执拉扯之间,玉兔大力推搡了雅南,雅南侧身摔倒在房间的丘比特铜像上,被箭簇刺穿太阳穴,意外身亡。
出了人命,玉兔惊慌失措,绞尽脑汁补救。玉兔知道雅南是背着公司同他私下交往,所以一旦追究起来,任何人都只会当他是一位来游轮跨年的普通旅客罢了。MKA公司为了今晚的演出,早早为雅南另定了房间。玉兔思考片刻后,从雅南外套里搜出房卡,决定将尸体、铜像以及沾血的地毯,从蜜月套间转移到雅南原本的房间。
头等舱各个套间的铜像和地毯大致相同,交换两个房间的布置并非难事。雅南死前曾摄入大量酒精和快乐素,如果现场布置得当,或许可以让警方认为,死者当晚是嗑多以后手舞足蹈,自己跌倒在丘比特箭簇上,戳穿太阳穴意外死亡的。
如果不是转移尸体的那间套房里正巧睡着提英资,玉兔想出的这一脱罪计划,本来切实可行。
而提英资又为什么会被卷入这桩公案,其实已经反映在贵公子一开始的口供里。
——公元3433年12月31日,提英资在下午两点左右登上爱神号。提英资来到甲板上的海景酒廊,偶遇了正在吧台等待和玉兔幽会的雅南。两人兴致勃勃地闲聊了几句,并被周围的好事者拍下了照片。
“大好的新年前夜,我在游轮上遇到一个认识的公众人物,上去讲两句话又不犯法。”——提公子在证词里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