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狼主的二嫁国师(45)
而别院距离雪山还有一段距离,人也不似狼能钻洞、群聚取暖,他们留在屋内,遇事还能有个庇护。
于是两人返回小院后,就先后检查水粮、饲料和柴火,见存量足够,才返回正屋生火。
赛赫敕纳等炕烧暖后,抖开被子想要顾承宴先睡,结果顾承宴却坐在炕边、拉开熊皮袄,冲他眨了眨眼:
“不如一起?”
天生异象,即便雪山小院坚固,也得留人守夜,以免出现什么不测。
赛赫敕纳皱皱眉,本来想拒绝,结果顾承宴眸光里狡色一闪、故意打了个哆嗦:
“快来,我冷——”
赛赫敕纳无奈,只能依言靠过去,接过那张熊皮袄,给顾承宴揽到怀中裹裹紧:
“那乌乌先睡,到后半夜我叫你。”
顾承宴牵牵嘴角,正想趁此机会与赛赫敕纳聊聊王庭和狼主的事,正屋的窗户却忽然传来呯嚓一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地动,就连他们摆放在灶台边的一盏灯都被摇摔在地上。
两人没能坐稳,跌坐在地滚成一团。
赛赫敕纳护着顾承宴,伏趴在他上方、手掌垫着他的后脑和腰背。
两人一眼对视,耳朵都听到了如惊雷轰鸣的一声巨响,然后就是呜呜狂啸的飓风。
两扇窗户里的毡布被打得发出无数闷响,房门上也接连传来咚咚敲打声——
赛赫敕纳眸色陡深,搂着顾承宴腰的手也紧了紧:
“……是白毛风。”
第29章
白毛风?
不等顾承宴将这三个字代表的意思在心中咀嚼一道, 又一阵剧烈的摇晃传来,将撑在他上方的赛赫敕纳震倒到他怀中。
小家伙沉甸甸的,压得顾承宴闷哼一声, 但他却没撒开手,只搂紧了赛赫敕纳,要他别乱动。
他们现在滚到的位置正好是炕和墙壁间的夹角,远离窗扇, 周围的陈设相对稳定, 是个很恰好的安全之处。
顾承宴抬手摸摸小狼崽脑袋, 手也停在他后脑勺护着,另一手用力, 将虚撑起来的小家伙重新按平、严丝合缝贴回他身上。
“乌、乌乌……?”声音听上去有点慌。
“没事儿, ”顾承宴笑,“压不坏。”
剧烈的摇晃只持续了一会儿,但屋外呼啸的风声却变大、尖哨一般, 刺得两人耳朵嗡嗡。
劲风卷起的雪粒很快变成冰雹, 呯咚击打着小院的屋顶、门窗。
顾承宴侧首环顾一圈, 发现灶膛的烟囱被风吹得倒灌进来许多雪粒, 一团团厚雪砸得火苗明明灭灭。
赛赫敕纳趴在顾承宴身上, 见他侧着头、露出一截雪白颈项, 他眸色暗了暗,只觉口腔内犬齿发痒, 喉咙也烧得慌。
他不想给顾承宴留下个坏印象, 也不愿做那种无休无止发|情、管不住下半|身的狼王。
所以,他也学着顾承宴扭头, 想看个别的地方。
结果,顾承宴正好回头想与他说灶膛的事, 两人挨得近,这下双双侧首,鼻尖、唇齿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磕碰。
其实就蹭到一下,但赛赫敕纳还是浑身打了个激灵,眼中尽是慌乱,手脚都不知要如何放。
本来挺暖挺软的一只大抱枕,这会儿却突然绷得死紧、跟块大石板似的。
顾承宴不想表演胸口碎大石,于是轻笑着给小阿崽的脸拨拨正。
他定定看了那双闪烁的蓝眼睛一会儿,然后闭上眼眸,捏起赛赫敕纳的下巴结结实实亲上去。
一吻终了,顾承宴舔舔嘴唇、眼神戏谑,“不就亲个嘴儿,这有什么不敢的?”
“还是就这么一会儿,教你的就全忘了?”
赛赫敕纳涨红了脸,瞪他半晌后轻哼一声,愤愤将脑袋藏到顾承宴肩窝里。
他咬牙切齿地叼起顾承宴颈侧一小块皮肤磨了两下牙,成功闹得人发出不满的轻哼后,又衔着那块皮肤含混不清地抱怨道:
“乌乌故意欺负我!”
顾承宴被他咬得真是有点痛,但还是忍不住发笑:
他当然知道小崽子在顾虑什么,也知道此时此地不宜,可他就是不想看他的小狼委屈,一点也不行。
他时日不多,更想要赛赫敕纳知道——在他这儿,他永远可以尽情放纵。
几次强烈的地动后,就没有再出现像刚才那样强的摇晃,两人双双松了一口气后,赛赫敕纳却突然起身。
“又去哪儿?”顾承宴抓住他。
“我……”小狼崽支吾了一句,挠挠头指向西窗下的两口箱子,“我想去给乌乌的药拿出来。”
窗户上加固过的木条已经从中间裂开,钉着的毡布也被雪打湿。
若照现在的风速刮下去,恐怕是撑不了太久。
在赛赫敕纳看来,这屋里第一要紧的是顾承宴,之后就是与顾承宴密切相关的东西。
除了灶膛里用来保温取暖的火,就属箱子里那匣药最重要。
他不通医理,不知道这些药具体有什么功效,但他看得懂那只装药瓶的木匣,上面繁复的花纹绝不是草原工匠能雕凿出的。
——那就只能是顾承宴从中原带来的。
乌乌不远万里都要带在身边的药,想来是很要紧。
所以赛赫敕纳快速过去将那只匣子翻出来,带着返回到顾承宴身边。
顾承宴坐起来,靠在墙壁上接过那匣药。
昔日陆老神医的叮嘱犹在耳畔,可惜如今故人为鬼,他也早没了那些挣扎求生的渴望。
无奈地叹了口气,顾承宴推开盖子,看了看里面仅剩的十个瓶子。
“……谢啦,”他闭闭眼睛,将木匣抱到膝上,缓了脸色冲赛赫敕纳招手,“站着危险,过来坐。”
话音刚落,就像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西窗边就传来轰隆一声,吓得赛赫敕纳赶快扑下来护着他。
而顾承宴透过小狼崽肩膀,只看见有道黑影直朝着窗扇砸落,轰地一声震得整间屋子都颤了颤。
饱受摧残的两扇窗户终于不堪重负,先后咔嚓断了支柱,湿透的毡布兜着细雪扑进屋。
“咳……”被寒风呛着,顾承宴揉揉眼后才开口道:“是粮仓。”
那粮仓的用料薄,砖石都不如正屋厚,且整个建筑较窄,结构不稳固。这回圣山地动剧烈,再加上白毛风,自然就经不住、被震塌了。
赛赫敕纳眨眨眼,看样是很想起身去查看,但顾承宴先拦了他,“等等。”
将药匣兜到块布里系到身上,他才冲人伸出手,“一起——”
赛赫敕纳眼眸亮了亮,给顾承宴拉站起来,又将熊皮袄裹在他身上,然后才放心牵着他过去。
粮仓的上半部都塌了,碎裂的石砖堆在正屋窗外,窗边的墙壁上也被砸出不少裂缝,还有道危险的缝隙正顺着窗户的上沿蜿蜒攀上了屋顶。
顾承宴皱眉,和赛赫敕纳对视一眼后,提出去屋外看看。
圣山这番地动剧烈,秋日里还异样地刮起白毛风,只怕对整个极北草原的影响都不小。
房门外已推起半人高的雪,赛赫敕纳拉开门后,那些积雪立刻像泄洪般涌进屋。
这是顾承宴第一次直面极北草原上的白毛风,门外浓雾重重,目所能见处全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白。
院墙、关畜生的小屋,还有屋外的草地、远处的桦树林,全被扬沙一样的白雪覆盖,半空中寒风不歇,不断将地上的落雪卷上天。
要不是小院内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顾承宴根本无法分辨这外面哪是哪,也难怪特木尔巴根和他讲白毛风天时是满眼惊恐。
这样一片纯白严寒的世界里,还真的很容易迷道,加上极北草原本就贫瘠,迷路之后很容易冻死饿死。
顾承宴深吸一口气,握着赛赫敕纳的手紧了紧。
赛赫敕纳大约也看出了他的不安,立即用温热的手掌回握他,“乌乌不怕。”
顾承宴张了张口,本想反驳说一句谁怕,但身体却忍不住往他那边挨了挨。
赛赫敕纳抿嘴偷乐,牵着人继续查看:
许多原本挂在粮仓墙壁上的熏肉掉到了雪里,而大半的干草也被厚雪浸湿。砖石掉下来,砸碎好几只装油盐酱醋的瓦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