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狼主的二嫁国师(18)
看来,皇帝还备了后手。
啧了一声阖眸,顾承宴不想这些烦心事,只彻底放松自己半浮到热气腾腾的温汤中。
然而,就在他惬意享受此刻的宁静时,洞里光线忽然一暗,然后就是哗啦水响。
重物坠落溅起的巨大水花洒了顾承宴睁满脸,甚至扑灭了池壁上所有的灯。
头顶传来一阵野兽低呜,还有狼群不齐的嘶吼。
顾承宴抹了把脸,借着顶洞漏下的微光摸到火石、重新燃起灯。
这时他才看清,掉下来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少年的黑发卷曲蓬松,小麦色的肌肤上遍布抓痕,肩颈处还有好大一个血窟窿。
一股股血丝侵染到水里,将浅白的温汤染成薄红。
顾承宴皱眉,抬头看了眼那窄洞,却并没看见将少年推下来的凶手。
更奇怪的是——
大雪山上,这少年一丝|不挂,即便有温泉水遮挡,顾承宴还是一眼就看清了他宽阔的肩背、细窄的腰腹,以及水面下……
咳,水面下线条劲拔、修长结实的双腿。
顾承宴摸摸鼻子、移开眼,总觉得这温汤太大……不,太烫了。
他深吸一口气,淌过去先将少年捞起。
正欲帮他处理伤口,抬头瞬间,却倏然对上一双湛蓝深邃的眼眸——
第10章
顾承宴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纯粹的蓝色眼眸,像波斯商人贩来的珍贵宝石一样:
如盛满星河的天,如广袤无垠的海。
他的眉色很浓,眉棱骨和山根高挺,更衬得眼窝中那双眼睛深邃而勾人。
不过对视片刻,顾承宴就觉得自己要被吸进去。
而且,他刚才从水中起得急,身上亦是不着寸|缕。虽说都是男人,从前在青霜山他也和师兄弟们一起洗澡——
但……
少年目光露骨,直白打量的视线让顾承宴心中发毛,下意识就想退回木施边拿衣服。
他一动,少年也动。
即便身上有伤,少年的身手也足够矫健灵活,顾承宴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重重压倒在地上。
身下的火山岩冰凉粗糙,脑后却垫了一只手掌、没让他磕着。
顾承宴惊异回神,却对上少年戏谑的眼。
他趴跪着,双手撑在他耳边,唇瓣笑意扩大,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少年就这样看着顾承宴乐,全然不顾自己身上汩汩流血的伤。
混着血的浅红色水珠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滑动,越过锁骨、最终汇聚到最高最厚最饱|满的那处。
然后打了个旋儿,啪地滴到顾承宴的腹部。
这一下,烫得顾承宴忍不住要翻身挣脱。
见他又乱动,少年皱眉面露不快,单手就将他两只手腕握住、压向头顶。
然后少年盯着他,一寸寸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顾承宴压了压眉、耐心终于耗尽,他是看对方年纪小又受了伤,才一直忍着没动手。
但少年动作放肆,明显不知道什么叫越界。
他突然发力、用寸劲一挣,将双手解脱出来后,趁少年愣神重重推开他、翻身爬起。
要是内劲还在,顾承宴是很想点了少年的穴道给人直接放倒的。
毕竟在雪山中生存的,想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而且现下两人身上都没穿衣服,这么待着会让顾承宴涌起些不好的回忆。
他走到木施边,刚拿过沐衣套上一只袖子,身后就传来一阵疾风,顾承宴只感觉后背贴上了一片炽热的肌肤、腰也被紧紧圈住——
那种饱含力量的触感,让他隐约有点熟悉。
然而就这么一瞬迟疑,身后的少年又发疯将他扑倒,只是这次变成了顾承宴背对的姿势。
膝盖擦在粗粝岩石上,磨出好大一片红痕,痛得顾承宴终于忍不住要骂:
“你——嘶——!”
他话没说完,颈侧连接肩膀的位置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痛,痛得他几乎失声。
顾承宴趴在地上,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珠。
这少年竟、竟然在咬他。
尖锐的虎牙深深契进血肉,那样大的力度,简直像要生扯下他肩膀一块肉。
顾承宴疼得浑身发软,声音都止不住在发颤:
“你……你松口……”
这虚弱的尾音却不知怎地讨得少年欢心,他闷笑了声、依言松口,却并没放开顾承宴。
他落下唇瓣,一下轻一下重地舔吮着那个伤口,姿态亲昵讨好,力度却强势而不容拒绝。
顾承宴又疼又气:这小子发的哪门子疯?!
他缓了一会儿,正准备蓄势给少年掀下去再揍一顿,结果他们上方那个窄洞却传来一阵凄厉的狼嚎。
身后的少年立刻放开他,转头焦躁地看向那个洞口,喉咙里不断发出低吼。
顾承宴来不及看,只飞速抓过衣衫快速穿起来,直到三匝腰封束紧、领口严丝合缝,他才松了一口气。
再抬头,就见少年伸长了手臂想攀着洞壁爬上穹顶,他的腿很长,十四五岁竟与顾承宴一般高。
只是——
爬了一半的少年脚底打滑,滋溜一声狼狈地跌落下来。若非有顾承宴站在池边稍挡了挡,八成他又要落水。
“你……”顾承宴张了张口,不等他话说完,少年又一骨碌爬起身,再次去攀住了岩壁上凸起的石头。
这山洞不算高,八|九尺,大约有两个人加起来那么高。半截往下靠近温泉的洞壁是粗粝的火山石、爬起来顺手,但往上靠近窄洞的半截,却都是光滑的青石。
且不说没有着力点,热汤上常年熏蒸的水汽还给那些青石蒙上了一层滑腻的苔藓。
除非是壁虎,或者有轻功,否则绝无可能爬上去。
顾承宴想劝,却发现那少年执拗得很,摔了好几次都不肯放弃,身上几处伤口崩裂出血也不在乎。
一面山壁不成就换另一面,还懂得拆温泉边的鹅卵石垫在脚下借力。
眼看距离洞口仅有一小段距离,少年估量了一下准备蹬腿跳过去,但支撑他的鹅卵石明显承受不住这下重踢,不等他完全跳起就塌了。
发生这样的急变,少年也反应迅速,他在半空中转身拽住突出的石头借力,勉强伸长手挂到了洞口。
不等他松一口气,湿滑的边沿就被他抠下一块青苔,他闷哼一声、重重摔跌下来,脑袋还正好磕在那块最大的鹅卵石上。
顾承宴:“……”
眼看少年昏过去了,顾承宴忍了忍,最终还是不忍心见死不救,走过去蹲下身检查了下他的脑袋。
探出去的手上没有染血,那就是还好、没摔破头。
头顶的狼嚎声依旧起伏不断,但其中渐渐夹杂有哀哀低呜,雪山上本就安静,岩洞又会无形扩音,所以顾承宴甚至听见了血肉撕裂、利齿嚼碎骨头咔嚓声。
——怪渗人的。
看看天色也不早,顾承宴怕大白马待在外面久了会被野兽吃掉,便收拾好东西往外走。
走了两步,他又忍不住想回头看看那少年。
结果扭头这下扯到颈侧伤口,疼得他一下五官紧皱,往回走的动作也跟着生生顿住。
伤口很深,但因少年舔吮过的缘故,已没有往外渗血,他抬手捂着伤口:
什么破孩子。
怎么乱咬人。
不过看少年湿漉漉躺在洞内人事不省,顾承宴最终还是走过去解下披风,再拨旺了火。
可出去骑上大白马后,顾承宴却沉默良久都没有扬鞭,最后在白驹好奇的目光下、他又反身进洞:
“阿白,你再等我一会儿。”
……
半个时辰后,顾承宴费劲地用双手环住少年的腰,半弓着身子一点点在雪地里拖着人往屋里挪。
少年掉进山洞时没有衣服,好在他和顾承宴身量差不多高,还勉强能套进顾承宴来时的衣裳。
——如果忽略那怎么也合不拢的领口。
本来顾承宴想用背的,但在山洞时他就试过,少年看着瘦,实际上搬起来却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