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西装的男人(28)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何文宣在今天所扮演的角色曾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一个现在近在咫尺的男人。
这是铭尘对于这身体过去的一种推测,何鸿雪短暂的沉默和自己在说出这番话后类似于报复的快感让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铭尘”在过去一定爱惨了何鸿雪,面前的这个男人或许曾经是“铭尘”心里的保护神,是“铭尘”坚持活下去的动力,直到有一天终于看清了何鸿雪的真面目,所有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动力在瞬间崩塌,愤怒和悲伤都没有任何感觉。
致命一击,心死了,“铭尘”这个人也从此不存在了。
真是个可怜又善良的男人,“铭尘”不但把身体留给了他,甚至连一部分记忆和情感也强行植入进他的脑海里。
他想报复何鸿雪,这个清楚的认知让铭尘感觉到了久违的激动,就像他当年第一次拿起枪杀人的时候,兴奋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或许变得多愁善感也不是一件坏事。
“你在发抖。”何鸿雪把铭尘的肩膀握得更紧了。
“我要见何文宣,他在哪儿?”试图把何鸿雪推开,铭尘故意说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何鸿雪始终紧紧握着他的肩膀把他抵在沙发背上,那力道几乎让铭尘觉得自己的肩膀要被捏碎了。
何鸿雪的反应比想象中来得大,铭尘很想再刺激刺激何鸿雪,看看这个狡猾又聪明的男人会有什么反应,可惜的是何文宣还真的来了。
“文宣?”
做戏做到底,铭尘明目张胆的推开了何鸿雪,在两个男人的注视下投入了何文宣的怀抱,何鸿雪披在他身上的外套掉落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孤零零地无人问津。
第四十六章 你会如何选择(八)
何文宣朝屋子里看了最后一眼,铭尘背对着门的方向脱去了身上的衬衣,随着男人肢体的舒展,手臂与肩背的肌理画卷一般舒展开来。
反手把卧室的门合上,何文宣转身离开了卧室,他顺着复式楼的旋转楼梯走到了楼下客厅,客厅里点着一盏明亮的灯,何鸿雪双手背负在身后屹立在落地窗前站着。
“他有说为什么打小布莱克吗?”何鸿雪并没有回头,落地窗映出了男人平静的面容,和他身后渐渐接近的何文宣。
“没有,他看起来并不想说。”
在距离何鸿雪五步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何文宣注视着他大哥宽厚的背影,似乎从小的时候他就已经习惯了站在何鸿雪的身后,听从何鸿雪的每一个吩咐,每一个命令,尽心尽力办好何鸿雪所嘱咐的每一件事。
何鸿雪撑起了整个何家,何鸿雪所决定的事情从没有任何错误。
这个理念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一直在何文宣心里根深蒂固,他从不怀疑也不担心何鸿雪的决策,他需要做的仅仅是履行好何鸿雪吩咐下来的事情。
只是现在站在这里,面对待会儿可能要说出来的话,何文宣突然有些心神不定。
并没有在铭尘为什么打小布莱克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何鸿雪直接问了另外一个关键人物:“小布莱克呢,他有什么反应?”
“他看起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生气,”亲眼目睹这个事实并没有让何文宣感到松了一口气,一个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了他的心上,何文宣看着何鸿雪的背影说道,“小布莱克特别叮嘱了我一句话。”
“什么话?”何鸿雪问道。
“别对铭尘生气。”
“别对铭尘生气?”手里把玩着一根雪茄的男人突然停顿了下来,纯手工制作的雪茄在他的手指间像笔一样翻转,何鸿雪转过身来望着一脸平静的何文宣,两兄弟在目光交错的瞬间早已经意会了彼此眼里的信息。
他们都知道小布莱克是一个性格古怪的男人,骨子里流淌着扭曲的征服血液,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得到,何鸿雪以为以高冷著称的吴鑫多少会让小布莱克有一些兴趣,糟糕的是小布莱克居然完全对吴鑫没兴趣。
这并不正常,除非小布莱克在遇到吴鑫之前就遇到了另外一个让他更有兴致的人。
何鸿雪并不想让一次简单的交易变得复杂起来,但现在整件事情似乎正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狂奔而去。
“还有呢,小布莱克还说了什么?”何鸿雪继续问道。
“他想邀请铭尘到家里做客两天,”何文宣还是说了出来,“只有铭尘一个人。”
何鸿雪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随手把雪茄扔在了桌子上,他坐在了客厅的棕色皮沙发里,手指轻轻在沙发上飞快地点了点:“这件事有告诉铭尘吗?”
“还没有。”
“他想要铭尘。”这是一句肯定句,沉默了大概两三秒以后何鸿雪把问题丢给了何文宣,“这个月里他是属于你的,这件事情你自己决定。”
把铭尘给小布莱克两天顺利换来小布莱克的支持,亦或者是寻找其他的办法。
理论上何文宣的确可以自己做这个决定,仅仅是理论上。
何文宣说道:“他是你的人。”
归根结底,铭尘一开始是属于何鸿雪一个人的,如果不是那天何文瀚喝醉了做出那些事情来的话。
何鸿雪曾经做出过一个在外人看来理所当然,对某些人而言却格外残酷的选择,看到现在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铭尘时,何文宣偶尔也会在想,当初铭尘吞药自杀他是不是也是凶手之一。
“你自己决定。”起身拍了拍何文宣的肩膀,何鸿雪仍然把这个选择题丢给了何文宣。
当年在亲人和铭尘之间,何鸿雪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兄弟,何文宣也是这样。
现在呢?这一次仍然得由何文宣自己来做决定。
第四十七章 你会如何选择(九)
在书房里喝了一杯酒的时间里又翻阅了一遍小布莱克的资料,何文宣回房间的时候铭尘已经洗完澡穿着浴袍靠坐在床头看电视。
手里拿着遥控器随意换着台,看到进来的何文宣,铭尘淡淡看了眼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一边继续换台一边平静的说道:“我不会向小布莱克道歉的。”
坚决的态度就像是在说,我宁愿死也不会低头认错。
“他是不是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何文宣坐在了床边,抬手轻轻搂住了男人的肩膀。
“我很想揍他。”
然后他就揍了,就是这么简单。
“你以前胆子可没有这么大。”何文宣笑了起来,顺势抱住了身旁的男人,他凑近了铭尘颈间深深吸了口气,鼻息之间满满的都是铭尘淡淡的沐浴冷香。
把铭尘送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
何文宣抱紧了这个仍然英俊而富有魅力的男人,是错觉吗?总觉得失忆过后的男人像是在冰冷的海水里被浸过一样,浑身都透着疏离的冰冷气息,迷人的,令人疑惑的,却又想时时刻刻抱在怀里不愿意松开手。
他贪恋这个男人的气息和体温,贪恋铭尘的每一寸皮肤和肌理,想念着掌心下身体的紧绷与柔软。
每一天清晨醒来都怀抱着这个男人,满足得仿佛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候。
如果铭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宠物,何文宣会毫不犹豫地把铭尘送出去,但就像是他曾经和铭尘说过的一样,对他来讲,铭尘是与众不同的,这一点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明显,也格外重要。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轻轻靠在了何文宣的肩膀上,铭尘双手揽上了对方的后背,“我给你惹了大麻烦你还笑得出来?”
“对,你不但给我惹了一个大麻烦还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双手按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把人压进了柔软的白色大床里,何文宣静静看着深陷白色被褥之中仿佛任由他宰割的男人,半干的头发散在枕头上,几缕柔软的刘海搭在光洁的额头上,微微敞开的浴袍领子底下隐约可以看到前几天晚上他在铭尘身上留下来的痕迹。
他很少会在一个人的身上留下印记,但他现在只想在铭尘保养得很不错的皮肤上留下发红的痕迹,像一颗颗娇艳欲滴的红草莓,透着迷人的香甜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