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替身重生了(211)
那些经文密密麻麻,鹤一眼扫过去,察觉到动静,随即放下书册。
明奴方踏进营帐,怀中扑进来一道红影,鹤如今已经到他鼻梁的位置,没办法钻进他怀里,现在学会了其他的姿势,他整个人被抱着,仿佛随时能被对方提起来。
这样的姿势令他有些不安,总觉得有被掌控的错觉。
“祭司大人。”鹤唤了他一声,随即紧紧地抱着他,那双凤眸略微垂着,深长的眼睫落下,鼻尖紧紧地挨着他的脖颈。
明奴僵在原地不知所措,这一世的江雪鹤出身不好,童年过得惨痛,性子与先前也有所不同。
先前清冷孤高,只偶尔能看出一些坏心思,眼前这个如同裹着白皮的黑芝麻汤圆,稍戳一下,里面的黑馅儿都会冒出来。
脖颈处传来的热度令他浑然不适,他推了推鹤,不自在道:“你先松开我。”
少年闻言稍稍向后退了些许,目光依旧在他身上交缠,似乎是随口一问,问道:“族长找祭司大人前去做什么?”
“问了一些士兵的情况。”明奴信口搪塞,他扭头却对上鹤的目光,鹤眼底平静深邃,仿佛已经看穿他在撒谎。
“这般,原先我还有些担心。”鹤说。
明奴有些疑惑,便听鹤道:“我在族中名声一向不好,担心祭司大人会听见一些不好的传闻……然后便要丢下我。”
红衣少年略微垂着眼,他的容貌便是天然的杀伤力,惊鸿澧丽至极,略微低落时会让人心生不忍,只想让他不再烦恼。
“自然不会。”明奴忍不住道,“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你。”
鹤闻言眼中略微闪烁,轻轻地问道:“此话可当真。”
明奴总觉得有些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好似经常让他上当一般,总觉得自己似乎要被小孩坑一把。
“自然。”他说。
明奴视线稍稍地掠过,他的目光落在房间的香炉上,那里有线香缓缓地上浮,空中弥漫着浅淡的雪香。
注意到他的目光,鹤对他道:“这是我捡回来的,雪香是特制的,和祭司大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明奴思绪略微飘过去,雪香原先是江雪鹤身上的,兴许是他和江雪鹤待的时间久了,便染上了一部分。
“祭司大人若是不喜欢,去了便是了。”鹤见他不言不语,在一旁道。
明奴随之摇头,说,“放着便是,我很喜欢。”
“鹤,你觉得仙灵如何?”明奴问道。
鹤闻言没有讲话,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若我带你离开仙灵,你会不会随我离开?”明奴问道。
烛光随之晃荡,红衣少年对他道:“祭司大人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穆容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明奴只要了一张各族落的地图,他收拾的形装很简单,离开时族民都前来相送。
比起少一个祭司,送走孤星相对来说更令人放心。
“明奴,仙灵随时愿意为你效劳。”穆容托着他的手指,在他手背上留下来一道灵祝。
“我亦如此。”
穆容看着两人离开,远远地看着,雪衣青年的身影模糊,那一道红影如影随形,像是一道迷雾缠绕在明奴身边。
……
三年之后。
此地不过一转眼的时间,明奴找回了些许灵力,只是不知是不是附带作用,总觉得自己身体隐隐不对。
他与孤星几乎四海为家,如今在此地耽误的时间长一些,孤星在此地修了一座院子。
半夜,明奴被热醒,总觉得身体湿漉漉的,他额头上冒出一层汗,在原处睁开眼,只见一道模糊的黑影正压着他,他全身动弹不得。
自年少时他便再也没有遇到过……这是鬼压床?
明奴脑袋迟缓地转动,颇有些转不过来,黑影勾勒出熟悉的少年身形,看不清面容,沾染的雪香却让他感到无比的熟悉。
他的脚踝被握住,对方的另一只手掌握住他的手腕,迫使他手腕举过额头,一截白腻的脖颈露出来,随即脖颈一疼。
明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他头晕目眩,在床上却动弹不得,脸上情不自禁地涨红,知晓了为何总觉得热。
他身旁的少年睡过去,不知是不是装的,眼前压着他的这只鬼,显然是受鹤所操控。
“鹤……”明奴艰难地出声,随即嘴巴被堵住,对方轻轻地去嗅他的脖颈,他掌心湿漉漉的,被迫摆成了容易掌控的姿势,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对方似乎在克制,却又忍不住,只得没有章法的舔他吻他,这般如同饮鸩止渴,明奴的心跳快了些,如此折腾着他并不好受。
他身体的每一处……明奴的指尖情不自禁地绷紧,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脑海中陷入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第二日醒来,鹤没有见到明奴的身影,他下意识地找人,此时明奴正好从外面回来。
明奴换了一身高领的衣裳,见了他,眼神略微闪躲,带着几分羞恼,那几分羞恼显然被遮掩了,只有少部分情绪泄露出来。
“去了哪里?”鹤问道,下意识地便要碰人,还没有挨到,对方犹如受了刺激一般避开了他。
“哪里都没去。”明奴说。
“从今日起,我们分开睡,你现在已经十八了,应当学会自己一个人。”明奴瞎扯道。
闻言鹤目光稍稍停滞,看着他静静道:“这里只有一间屋子,如何分开。”
“若是再造一间,会很麻烦。”
明奴胸腔里憋着气,如今嫌麻烦了,他却又不愿把前一天的事讲出来,那般似乎很丢脸。
宋景把他丢在这里,难不成是要江雪鹤把他气死,这般兴许宋景亦不必对付他了。
见状,鹤略微低头,对他道:“你若是厌弃我,我走便是了。”
这一句用了不下一百遍,明奴额角随之跳了跳,他打定主意不搭理对方,然而很快在对方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未曾厌弃,你哪里都不能去。”明奴说。
“那是为何。”
“你应当问你自己,”明奴说,“你夜里都做了些什么梦?”
原先前两年,少年饿肚子不说,晚上睡着之后会操控魂灵去找食物,他起初看到的时候吓一跳。
闻言鹤眼珠动了动,随即陷入了沉默之中。
前一天的梦境……他梦到自己将眼前之人困住,做了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
他的目光随即在明奴脖颈处略微停留,想到了什么,乖顺地道歉,“抱歉。”
明奴静静地等着,然而这两个字之后就没有了下文,他下意识地瞪向对方,触及对方眼底,他又被灼了一下,随即收回目光。
他们二人一并前往战场,明奴仔细地回忆着典籍,后世关于鬼相的记载,烬夜明诞生在战场之上,后世没有写他原身是天族将军。
近来天族在与邪祟交战,他占卜出了大致的位置,不出一月,烬夜明会出现在此地。
此地邪祟频出,鬼相与孤星都是乱世征兆,单看眼前少年能够操控邪祟便可知。
鹤经过之处,那些怨灵悉数跟随,怨灵为其效劳,虽说方便了许多,明奴回忆起犄蚺受万千怨灵缠身,最后以身祭法。
知晓明奴不喜他沾染怨灵,鹤便伪装起来,他们在此地救助当地难民,今日他故意受伤,手臂被划伤了一道。
明奴立即投来目光,随之眉头纠了起来,握着他的手腕带着他离开。
“平日里不是很谨慎,怎么如今笨手笨脚的?”
靠近夜暮时分,他一言不发地随着明奴离开,明奴向此地的村民道别,受伤的手腕被简单地包住。
回到他们二人的住处,明奴解开包裹的布料,这么长的一道伤口,他情不自禁地皱眉,问道:“疼不疼?”
“尚可。”
明奴小心翼翼地上药,他们二人靠的近,呼吸焦灼在一起,他为鹤缠了一圈纱布,在他忙完之后,随即抬眼,对上了一双深褐色浓郁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