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替身重生了(115)

　　说着，牵着他过去，卖面具的商贩见了他们二人，两人一人外貌惊艳，另一人毁了容貌，这般的组合实在引人注目，便多看了两眼。
　　“两位小公子随便看看，有没有哪个喜欢的？”
　　江雪鹤看一眼，在婴孩面具稍稍掠过，问明奴道：“喜欢哪个？”
　　这样反常的江雪鹤明奴无福消受，他只是随意地看看，注意到一旁的少年少女戴着面具你追我赶，他稍稍来了兴致。
　　“这个。”明奴稍稍指了指，最上面的一张面具光洁如明玉，只有额头有黄金色的花纹，看上去干净美好。
　　“小公子真有眼光，这是明奴天使里的神君，总共只有这么一张。”
　　商贩把面具取了下来，明奴闻言拿在掌心里，江雪鹤在一旁付了钱。
　　“要不要我给你戴上？”江雪鹤问道。
　　明奴下意识地摇头，他注意到路过的少年少女总会多看他，他想了想，把面具戴上，自己系不上系带，最后还是要江雪鹤帮他。
　　雪香笼罩而来，江雪鹤如同半抱着他，他只露出来一双眼，往上能够看见江雪鹤的下颌线，还有深长垂落的眼睫。
　　“好了。”江雪鹤收回了手，左右看了看，似乎颇为满意，对他道：“像是神话里的神君。”
　　明奴有些不自在，若是试探，江雪鹤当真装得很像，他只能装作不知所措的模样，稍稍移开目光。
　　“多谢鹤哥哥。”明奴小声道谢。
　　手掌被握住，这回牵的是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江雪鹤一身红衣，在人群中非常显眼，乞巧节江州有送香囊的传统，若是在路上遇见了喜欢的，会塞给对方香囊。
　　一路上不少人塞给江雪鹤，江雪鹤有些还了回去，有些给了卖花的大娘，一个都没有留下。
　　倒是江明奴在后面跟着，他惯例没有收到香囊。如前世一般，他在江雪鹤身边，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大多数人只会觉得他碍眼，貌丑又没用，是万人嫌。
　　这么想着，明奴心想他也没有那么介怀，江雪鹤带着他弯弯绕绕，最后来到了卖香囊的红轿前。
　　“这个怎么卖？”江雪鹤问道。
　　“哎呀，好俊的小公子，小公子要多少个，买多了给你算便宜一些，你生的这般俊俏，不多买一些送姑娘？”
　　江雪鹤扫一眼，以往从来不曾看这些东西，此时模样稍稍认真，一束一束地挑了过来。
　　明奴在一旁看着，他多看两眼，脑袋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江雪鹤挑了一堆香囊。
　　“这些……一共多少钱？”江雪鹤问道，递给了大娘一把。
　　香囊颜色各异，江雪鹤平日里眼光不错，买东西的眼光实在有些差，明奴在一旁瞅一眼便知，都是放在里面平日里别人不愿意买的。
　　江雪鹤都给挑了出来。
　　大娘笑的合不拢嘴，对江雪鹤道：“小公子，你买十七个，给你算便宜一些，少你二两银子。”
　　“前面有座苍缘桥，带着你喜欢的姑娘往上走一走，那座桥很灵……走过去缘分不会散。”
　　江雪鹤略微应声，他身形笔直，像是一把艳丽逼人的利刃，此时稍稍沉敛，提着一串香囊，香囊散发着同样的雪香，转眼便提溜至明奴面前。
　　明奴不解，他下意识地看向江雪鹤，江雪鹤稍稍别过眼，一双凤眸深邃宛转，清冷的声音响起。
　　“都是为明奴买的。”
　　“送给明奴。”
　　整整十七个，弥补他错过的十七年。
　　明奴唇线抿紧，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两人心思各异，他一通胡思乱想，对上江雪鹤眼底，最后归结是江雪鹤花的钱，不要兴许又会便宜其他人。
　　他于是接了那些香囊，憋了一会，才嘟囔道：“鹤哥哥买的都好丑。”
　　江雪鹤闻言转身，片刻之后才“嗯”了一声，对他道：“明奴若是不喜欢，回去换便是。”
　　气氛有些怪异，周围人变得多起来，明奴一手抱着香囊，另一只手被江雪鹤牵着，江雪鹤离他更近了些，似乎担心同他走散。
　　江水横穿而过，面前是一道朱红挂满姻缘绳的长桥，远远地看过去，受江水影响，如同在迷雾之中。
　　周围大多都是少男少女，还有好些是相伴而来的有情人，明奴默默地看着，这里不应该是他与江雪鹤两个仇人来的地方。
　　“既已到此，不如过去看看。”江雪鹤做了决定，他被牵着下意识地向前。
　　“鹤哥哥，我们去凑什么热闹。”
　　前面有琵琶声、丝竹声，各种乐器交织在一起。红色的姻缘绳在头顶，明奴掌心传来力道，他被行人撞得下意识向前，江雪鹤稳稳地扶住了他。
　　人群之中，他撞入江雪鹤眼底，江雪鹤正看着他，眼中透出几分紧张，少年音落在他耳畔。
　　“江明奴，你疼不疼？”江雪鹤问他。
　　明奴有些奇怪，他只是被人撞到，有什么疼的，他没有讲话，任由江雪鹤牵着他，姻缘绳翻转过来，上面写的有无数男男女女的名字。
　　“鹤哥哥，我们去对岸做什么。”明奴问道。
　　他声音有些低，江雪鹤没能听清，前方的少年只能凑过来，冷淡的侧脸显现出来，他正要开口，身旁不知谁又撞了他一下。
　　这么一下，明奴整个人向前，不知是不是有意，这回江雪鹤没能扶住他，他稍稍侧脸，唇畔在江雪鹤侧脸擦过去。


第81章 须臾之相
　　明奴瞬间瞪大了一双眼，他稍稍怔住，唇畔擦过江雪鹤的脸颊，江雪鹤稍稍侧过来，他整个人便撞进江雪鹤怀里。
　　江风吹过来，姻缘绳在他们头顶飘荡，明奴大脑一片空白，他撞进江雪鹤眼底，江雪鹤稍稍顿住，略微低下头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看。
　　明奴随即抿唇，他唇畔绷紧，手腕尚且被江雪鹤握着，江雪鹤深褐色的眼珠在他唇畔稍稍停顿，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小心一些。”江雪鹤只说了这么一句。
　　明奴手指略微蜷缩，掌心因为用力传来疼痛，他看着他们二人交握的手指，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整座苍缘桥立在江面之上，犹如蒙了一层朦胧的黄沙，细细的沙子垂落，明奴稍稍碰上去，他摸到了一手沙子。
　　沙子放在鼻尖前透着很淡的腥气，明奴顺着看过去，周围的男男女女面容都被黄沙覆盖，他和江雪鹤身上同时缠绕着若有若无的黄沙。
　　黄沙提醒他仍旧在三相眼之中，明奴眼前晃了一瞬，黄沙全部褪去，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江雪鹤模样很郑重，走的并不快，他们两人穿过苍缘桥，明奴还抱着那些香囊，香囊一并被吹起来，上面有许多祝福的字句。
　　待他们走到尽头，天空雾蒙蒙的下起了小雨，人群立刻便散开了，卖伞的大娘笑的合不拢嘴，江雪鹤去买了一把竹骨伞。
　　伞撑起来，墨色的雨点化开，江雪鹤袖边一部分衣角被沾湿。
　　明奴看到一截金丝晕染开，江雪鹤总是穿红色的衣服，一年四季几乎都是如此。
　　“鹤哥哥，你似乎很喜欢红色。”明奴说。
　　江雪鹤方给怀梨传音，闻言对他道：“少时娘亲不喜我穿红衣，那时我不满娘亲处处管教，便日日穿红衣。”
　　“久而久之，便成为了习惯。”
　　明奴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江雪鹤当真会告诉他，他忍不住瞅江雪鹤两眼，江雪鹤看起来并不像叛逆的少年。
　　反而少年老成，沉敛如玉，鲜少表现出不悦。
　　“我已经和怀梨说了，他正在路上，今日下了雨，不然还可以去看看灯。”江雪鹤说。
　　周围的人群很快便散开，明奴稍稍应声，把那些香囊往伞下挪了挪，避免香囊被淋湿。
　　“等来日，下回再带明奴去。”江雪鹤顺着去碰他的指尖，明奴手指冰凉，他身体不好，伤到根骨，除了下雨天，冬天手脚冰凉更是畏寒。
　　明奴被摸手，他下意识地朝后缩，不大乐意，身旁少年却已经褪下来了外袍，红色的外袍沾着江雪鹤身上的雪香，披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