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攻了起点男主(43)
“你今天……救了唐书?”整理好思绪,他敛眸一笑,抱着胳膊,又变回那个气定神闲的扶摇仙尊,“唐书现在如何?”
陆百川:“他?他好着呢,刚捞上来就活蹦乱跳了,我们俩是水乡长大的,从小与水为伴,凫水学得比走路还快,溺水一次,就是马失前蹄而已,不是大事。”
晏醉玉问:“你们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对,我们一个镇子的。”
确切来说,陆百川和唐书,是从小一起玩泥巴的情分,用文雅一些的说法,就是总角之交,新生当中就他们二人格外熟络,天天混在一起,陆百川也习惯去哪儿都带着一颗呛口小辣椒。
晏醉玉慢声道:“那套溺水急救法,是你们那边的方法?”
“土法子,不值一提。”
晏醉玉闻言一笑,“我瞧着效果不错,回头报给药堂,让芳华仙尊评估,若是可以,最好在宗门里推行开来,诶,这法子好学吗?”
陆百川顿时精神振奋,眼睛明亮,“好学啊!我们那边人人都会,可简单了!”
晏醉玉拍拍他的肩膀。
“做得好,你立功了。”
陆百川出来时,昂首挺胸,神采奕奕,活像打了鸡血。
夜深人静,弟子们早都洗漱好上床歇息,农家院地方不大,拢共就四间房,四五弟子挤着一张大通铺,晏醉玉坐在院子里乘凉,间或听到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他按捺不住问钟关:“你这些弟子怎么都跟你似的豪放不羁?好歹是仙门,能不能给他们灌输一点仙气?”
钟关听得不别人编排手底下的小弟子,跟晏醉玉拌嘴,“你仙,你仙得都去养猪了。”
飞燕宗钟关长老,跟缥缈宗扶摇仙尊,在收徒方面是两个极端,后者宁缺毋滥,名声在外多年如今也就一个小徒弟,钟关长老就不同了,桃李满天下,如今随他驻扎在此的,全是长老的宝贝亲徒。
晏醉玉嘁了一声,跳过这个话题。
他跟钟关聊起庄子里那个湖,“结界的强度,我生平罕见,庄子底下压着的,恐怕不是善茬。”
钟关略略一想,觉得奇怪,“听你这么说,当初任老爷挖湖,兴许也没如今传得那么简单,结界在湖底,我们肉眼看不见,当初挖湖的时候难道不会接触吗?”
结界有实体,只是肉眼看不见,并非触摸不到,既然要保护结界后的存在,这个结界必然是抗拒生人出入的,它的作用应该不仅是反弹攻击,还有隔绝外界。如今结界浮在湖底,说明当初任老爷挖湖的过程中,连带着结界也挖了出来,一铲子下去,被看不见的东西反弹掀翻,施工的工人不会觉得奇怪?
晏醉玉不紧不慢道:“我在想,或许我们将因果弄错了,由于传闻误导,我们一直猜测任老爷挖湖的目的是引曲水湖入山庄,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先挖坑,挖到一些不能见人的东西,才引曲水湖做成人工湖泊遮掩?”
钟关皱紧眉头,缓缓摇头,“那不对,如果挖到不能见人的东西,再用土填上不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引湖水做人工湖?”
现在查到的都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前尘往事还没有浮出水面,他们只能依据现有讯息进行推测,而这样的推测,没有足够的事实支撑,往往能轻易推翻。
晏醉玉暂时持保留意见,“不好说,这样,我们还是从任家入手,你将之前收集的相关消息都整合一遍,最好是一字一句都不要漏,我明日仔细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钟关:“行。”
简略开了个小会,两人也预备歇息。出门在外,就算是仙尊也没有挑剔的余地,晏醉玉懒洋洋洗漱完,跟钟关挤上一张床铺。
两刻钟后,扶摇仙尊听着耳畔如雷的鼾声,生不如死睁开眼。
天一亮,钟关集合所有小弟子,继续去排查曲水湖支流,晏醉玉死在床上,任凭钟关吼声如雷,也不肯睁眼。
扶摇仙尊没有别的陋习,唯独睡懒觉这一条,此生难改,更何况他昨夜饱受摧残,凌晨才入眠,此刻就是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起身的。
贺楼早知道晏醉玉的习性,并且认为无伤大雅,他看钟关拎着晏醉玉耳朵吼,沉不住气上前去拦:“你别吵他,让他睡,我是他徒弟,我去也是一样的。”
他绷着脸推开钟关的手,像只护犊子的老母鸡。
晏醉玉是入眠,又不是长眠,钟关紧着耳朵喊,肯定被吵醒了,可他实在困倦,睁不开眼来。听到贺楼维护的话,迷迷糊糊伸手揽住小徒弟的腰,头抵在贺楼腹部,感动得直哼哼,“哼……好贺楼,乖宝贝……”
贺楼被「乖宝贝」三个字烧得满脸通红。
钟关实在对付不了他,果断放弃,带着一众弟子乌泱泱出门,驻点又只剩下晏醉玉一个空巢老人留守。
日上三竿,晏醉玉终于睡饱。
他从厨房拿了一个烙饼,卷成团啃,拖着躺椅坐到树下遮荫,手里还摇着一把蒲扇,惬意得不行。
吃过早饭,他在房里找到钟关整合好的任家传闻。
关于任家,十年过去,能收集的消息着实有限,最出名的便是任家举家失踪的怪事,刚出事那一年,虞云城流言纷纷,很多人说这是遭了报应,但具体遭的什么报应,外人又说不大上来。
任家跟陈家不同,陈家上有官府,再往上有仙门,后台一个叠一个,出事后还会封锁消息,将罪恶锁在一亩三分地。可任家虽是富户,却只专心赚钱,不怎么与官府打交代,与仙门倒是偶有往来,但这种家大业大的人家,最怕晦气缠身,跟仙门交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唯一有争议的地方,大约是任家的家事。
当时的任家老爷好色成性,见异思迁,先后娶了四任夫人,妾室填房更是不计其数,诡异的是,这些夫人嫁入任家时都是如花年华,身体康健,过不了两三年,便恶疾缠身,通常在入府五年之内就会香消玉殒。出了这样的事,女方家中自然要闹,可前后闹了好几次,也没查出什么不妥,夫人们好似真的只是身体江河日下,最后只能归结于任老爷克妻,得了一大笔银钱后,不了了之。
因着任老爷的勤耕不辍,任家那一代人丁兴旺,直系的公子小姐便足有二十余名,其中有两个比较受关注。
其一是行七的一位小姐,闺名任如容,虞云城的百姓都唤她容小姐。她时常在外行走,帮着任老爷处理生意上的事,可堪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个外人看来雷厉风行不好相处的姑娘,私底下也有女儿柔肠——她偏好侍弄花草,喜欢看漂亮的花绽开,最爱的,是当地一种叫「醉胭脂」的海棠品种。
另一位,是行十三的小少爷,相较任如容的出名方式,这位小少爷就不那么光彩——他是因心智低下而闻名的。
小少爷名任睿风,任家出事那年,他十六岁,据说六岁时发了一场高烧,烧坏脑子,自此心智就停留在六岁。任老爷不喜欢他,虞云百姓对他也多有嘲笑,最疼他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任如容。
而任家在香取山庄出事之前,任睿风已经失踪整整六个月零五日。
第29章
晏醉玉盯着那个六月零五日瞧。
任睿风失踪, 任家没有派人去找,即便任老爷对这个孩子不在意,这样的态度, 未免太冷漠了。
晏醉玉敲着躺椅扶手想,这其中必有隐情。
他出神间, 沙沙的脚步声不知何时靠近来,来人似乎有心打他个措手不及, 故意轻缓了脚步。
晏醉玉漫不经心地垂下眼, 在对方倾身时猛地反手一扣!揪着后领将人翻到怀中。
旋即他看清来人面容,扼喉的力道一松, “贺楼?”
贺楼捂着脖颈干咳。
晏醉玉失神片刻,将他扶正, 手抵在他背后替他平气。
晏醉玉不无好笑地说:“你这是做什么?”
贺楼显然是临时跑回来的, 额发被汗湿透, 白皙的脸被晒得泛红, 他咳了一会儿,缓过神来,四下一看,脖颈渐渐爬上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