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成了大理寺最强外援(132)
柳潇然的剑尖直指府军盔甲,几乎只是轻轻一划,本该是用来防身的盔甲便被划开了口子, 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反而成了累赘。
原先站在边上的季骁等人还看不真切, 直到被柳潇然挑开盔甲的人越来越多, 这场景便显得越发的滑稽, 围观之中也有不明所以的人,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慕容将军,你这府上的将士的盔甲,怎的被人一划便有了口子?”
“是啊,这样的盔甲,可不能带到战场上丢人现眼啊。”
慕容炀此时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柳潇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一切都直接揭露在季骁的面前, 无非是已经不怕将自己暴露在那群人的眼前, 毕竟军器监的张大人就站在人群之中, 他现在几乎不用看对方就能猜到张瑜的脸色不会好看了。
真是后生可畏啊。
季骁此时冷冷地盯着战局,眼中全然没了刚刚的和蔼,顿时生出了几分肃杀之意来。
“哦?当真有意思。”他眯着眼睛,状似无意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朕倒是从来没看过这种好戏。”
这下窃窃私语的官员也立刻察觉出了不对劲,登时都闭上了嘴,慕容炀也立刻跪了下来,这事虽然算不上是他的问题,但毕竟是自己的手底下的将士,还是需要聊表一下对此的震惊的。
“皇上,这战甲……臣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当都是——”他意味深长地停了下来,面上却依旧挂着不可置信的模样,远远地看向了张瑜。
人群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来,张瑜此时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下意识地便朝魏留魏太傅那里张望,后者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他便已经晓得,自己这回怕是真的要躲不过去了。
等他颤颤巍巍地跪在季骁面前时,季骁却依旧一派平静:“这是柳家的那孩子吧,身手依旧如此不凡,若非当时他去意已决,朕也是绝不愿意应下他的辞呈的,今日他必是特意安排了这一出戏,便等他亲自来说罢。”
此话一出,饶是张瑜已经心乱如麻,也只能跪在原地并不吭声。
此事本就做得错漏百出,只是认定了不敢有人轻易揭发此事而得以度日,却没想得胜归来的慕容炀还未检举,这大理寺居然查到了他的头上。
怪矣。
军备之事事关军队,这柳潇然如何得知?
但眼下他也没什么心情来思考这件事,虽是在寒冬腊月,但张瑜的额头早已布满了细汗,风一吹便是一个哆嗦。
战甲的拖累使得慕容府的将士很快就败下阵来,而苏慕此时也提起了一颗心。
既然季骁如此发问,那便是要柳潇然直说为何查到此事的了,按照柳潇然的性子必然又是要把自己摘出去,好保自己平安,但如此便是成了一个活生生的靶子,刚刚他便察觉到了魏太傅的眼神不善,更似乎是隐隐有恼怒之意,倘若真的交起手来,大理寺少卿虽然已经算得上是百姓眼中的大官,在太傅面前还是过于弱小了。
绝不能只有他一人。
柳潇然解决了战局,将剑丢回给了一旁的金翀后,便缓步朝这里走来。
而就在他也行了礼之后正打算开口,一旁的苏慕突然上前一步,先一步开了口。
“皇上,关于此事,臣有话要说。”
柳潇然微微一愣,季骁也随之一愣,他本以为此事是柳潇然一人所为,却没想这苏慕也参与了其中,看着这位与苏仪实在相似的小辈,他允了开口说话的机会。
“臣曾在途中偶遇一位故人,他告知了一件七年前的案子,而臣的父亲也曾追查过此案,只是后来不幸于战中身死,因此未能查清真相,也是因此,臣才将此事托付于柳少卿一同查探,今日这一出,也是为了让皇上您看清,我朝在边疆洒热血的将士们,身上穿的都是此等战甲。慕容将军神勇不假,突厥战败也不假,可是皇上,突厥一战慕容府军死伤惨重,若是问题出在这战甲之上,那边关那群尸骨未寒的将士们,又如何瞑目?”
“还望皇上将此事查清,还将士们一个公道。”
这先发制人使得柳潇然瞬间便从计划者变成了受人之托的人,但苏慕既然已经如此说,要是贸然反驳只会酿成欺君之罪,柳潇然虽然心下着急,但也只能低头不语。
季骁面色更冷了些,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七年前的案子是什么?”
苏慕一愣,贺朗虽然是被人陷害才遭此横祸,但毕竟是眼前这位皇帝亲笔写的判书,这要是当面说出来了,是不是算得上是在打对方的脸?
可皇帝都问了,也不得不说了。
苏慕垂目,心一横,回答道:“乃是七年前贺朗将军战败一事。”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果然都窃窃私语起来,注意力瞬间也都哦不在那慕容府军上了,更有甚者直接出声问道:“可是贺朗十万不敌倭贼三万之事?”
苏慕朗声应道:“正是。”
季骁的脸色变得更为严肃,此事虽然尘封已久,但如今被人提起之时,倒确实颇有几分怪异的所在,消息传回之时,他为此事恼怒不已,而更有人参奏贺朗通敌,使得他一怒之下下令斩杀了贺朗,而那些通敌的证据,也不过是几封字迹潦草的信件,这若是放在平日里,他定不会如此轻信,只是因为战败一事让他心中恼火,差距悬殊却败得如此难看,又实在难以让人不多想,这才轻易地便信了。
如今亲眼看到了这如同纸糊一般的战甲,当年之事,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了。
“好,朕今天就要好好听安定侯把这来龙去脉都解释清楚了。”季骁手一挥,“先回行宫。”
张瑜此时吓得腿都软了,七年前贺朗的案子他何曾忘记过,但想着当年贺朗一家早已死得干净,应当不会再有人调查这件事,这才安生了这许多年,这苏慕的故人究竟是谁?
“皇上,皇上这不关臣的事啊,臣是清白的啊皇上!”
此时的张瑜早已顾不得什么形象,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头,连声音都颤抖不已。
“张爱卿何出此言,若是清白,朕何曾冤枉过人?”季骁淡淡地瞥了一眼张瑜,还未开口,周边便有懂眼色地宦官将张瑜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走罢。”
一声令下,再无转圜余地。
行宫之内,季骁将闲杂人等都屏退了,只留下了慕容炀和张瑜两人,一道和自己听苏慕和柳潇然的叙述。
“说吧,这其中究竟如何?”
季骁坐在龙椅之上,虽然并未疾言厉色,却威压毕露。
苏慕略去了墨书和蒋玉的部分,将他们到达京城之后所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而在听到他们在工坊所见所闻之后,张瑜便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但他还没开始喊冤,慕容炀便先一步截住了他的话头。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我军之中当真出现了此类问题,那战死沙场的将士着实是不能瞑目,但张大人执掌军器监已经多年,属德高望重之人,此事还需查清楚才行,不可因为小人之过而错罚了张大人才是。”他虽然面露悲痛之色,但说话确依旧恳切。
但这番话落在张瑜的耳中却无疑依旧是晴天霹雳,他如何经得起查,若是能够就此判了他的罪,兴许还能将一些事掩盖过去,可若是要查清楚,那便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但季骁已经作出了决断,他看向了柳潇然和苏慕:“既然此事是你发觉,又已经查了如此之多,那朕便赐你能够随意进出军器监之令,朝中之人皆不得阻拦。言轩,你乃是大理寺之人,此等要案移交大理寺也无不妥,你们便继续查吧。”
“你们势必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他转过身,瞥了眼跪在地上抖成了筛糠的张瑜:“张爱卿,在事情查明之前,你便先留在府中不得外出,若有违者,斩。”
听到最后一个字的张瑜顿时又卸了力气,跪坐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殿门外的魏留绷着脸匆匆离开了。
他从来不吝啬牺牲一些棋子,而在这样的关头,更不可能留下此等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