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上(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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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一日,午后,楚辞又“小憩”了一会,起床时发现楚小远不见了。昨天傍晚,钟离钰就被徐管家接回去了,虽然他再三邀请楚小远一起,但还是被楚小远坚定不移的拒绝了,美其名曰是要陪着小叔。
等楚辞走出学舍,找到楚小远时,才发现他应该是另有打算的。
“小远,你这手上的桃子是哪儿摘的?”楚辞发现楚小远衣服上兜着几个大桃子,嘴上还咬着一个,吃得满嘴都是毛,不由好奇地问。
“小叔!”楚小远眼睛一亮,“你快和我过来,后面的山上有好多桃树,没人看着也没有狗守着,应该是不要的!我摘了好多,衣服都兜不下了,还有几个在树下面。”
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楚小远,楚辞不由苦笑,这傻孩子,居然把县学的桃林当成是他们村后山那几棵野生的歪脖子树了。他不知道没人看着是因为这是县学里面,学子自然不敢偷摘,旁人又进不来。
“好,我陪你过去。”楚辞将他衣服上的桃子兜在自己怀中,然后牵着他的小手往桃林走,听他嘟嘟囔囔地说着桃子的分配。
什么“最大的那个给小叔吃,第二大的给先生,最红的那个给钰儿吃,最漂亮的那个给师奶吃”之类的,楚辞在听到“最小的那个给张叔叔吃”时,不由莞尔一笑。这臭孩子最记仇了,难怪会这么分,也怪张文海喜欢逗他们,而且经常逗得他们哇哇乱叫才罢休。
将桃子全都兜回学舍后,楚辞给楚小远布置了一张大字,让他沉下心慢慢写,然后便将身上的桃毛拍打干净,整理好衣冠后,去了山长书房。
谁知今天是朔望日,山长也不在书房,楚辞只好去了山长家。
等他被山长的家仆迎进去后,眉头不由一跳,脸上有了一些囧意,这一院子的夫子是怎么回事啊?!
“你有何事上门来?是学业上有问题还是其他原因?若学业有问题,那正好,今天书院的夫子都在这里,你大可提问。”
“唔……学生是来告罪的。”楚辞思来想去,还是说了出来,他本来想扯个谎,说些什么偶尔经过,故进来拜访之类的话,但纸包不住火,之后被人发现,倒讨个没趣。
“告罪?”夫子们面面相觑,不知缘由。楚辞的名字每日都会被上课的夫子传来传去,心中早已把他当做优等生的标杆,这样的人,会犯什么错呢?
待听闻楚辞苦着脸把自家小侄顽劣,偷偷摘了县学桃子一事说出来后,众位夫子不禁都笑得前仰后合的,原来是稚童贪吃,他代侄受过来了。
忽而有一夫子面色严肃,看着楚辞:“既然是你侄子偷盗了县学的桃子,为何不带他一同前来请罪?”
大家都知他是想要试一试楚辞的辩才,便都不做声,只旁观着,看楚辞会说些什么。
楚辞懵了片刻,不知为何这面生的夫子一下变脸,等看见秦夫子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处喝茶时,心便安定下来,知道其中可能大有玄机。
他思忖片刻,然后说:“小侄在摘取桃林的桃子时,已事先打探过,发现桃林并无人犬守着,便认为这是一处无主的桃林,所以才上去摘了几个。正所谓不知者不罪,这偷盗二字,请恕学生不敢认同。”
“哦?不知者不罪?既然不罪,那你又为何来请罪?”这夫子继续追问。
“小侄不知者不罪,但学生却是明知故犯,还帮着他把其他的桃子也一同带回家去。所以学生过来告罪。”
“那你为何要明知故犯?”那夫子饶有兴趣地追问。
“一来,小侄事先打听好这是没人要的桃林才去摘,说明他心中十分清楚不得偷盗一事,只是经验尚浅,才会误判。他小小年纪便明事理,吾心甚慰。第二,小侄摘取桃子,只食其一,剩余的全都留下孝敬长辈与先生,其孝心可嘉。第三,孩童在天真烂漫之际,容易犯下许多错误,若此时严加斥责,给他冠以偷盗二字,反而会扼杀其天性,不若循循诱导,让他自省其身,日后改过。”
“综其原因,学生才隐而不发,先将他所求之事达成,然后再来告罪,最后回去再将这件事掰扯开来讲给他听。”
“看你说的振振有词,若他知道这桃林有主还去摘桃,你又做何说法,可还会维护?”
楚辞无奈了,只得说:“无大过矣,亲亲相隐,直在其中。”
楚辞这句话的意思是,法律规定,若犯的不是谋逆或者杀人犯法这种有违天理的大罪,那么长辈帮小辈掩饰罪责,是不能追究长辈的责任的,因为这是伦理道德的体现。
“好一句亲亲相隐,直在其中。”那夫子合掌大笑,此为孔圣人一句话的化用,原出处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你这学生果有辩才,不如到我们府学读书去罢。”
穆元盛这话一出,立刻惹来县学众夫子惊怒,好不容易有个值得骄傲的学生,竟然被人挖墙脚挖到门口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上次月考后,最后去府学进学的是一个叫做苏宁的学子,他考了第四名,前三名都不去,倒让他捡了个便宜。
府学山长对楚辞还是充满了好奇,故而安排了一个夫子过来交流学问,顺便试探一二。
楚辞毫不犹豫,拱手答道:“多谢这位先生厚爱,只是楚辞一身学问皆是出自县学各位师长,学生还未将他们的学问吃透,又怎敢擅入府学讨教?到时候恐怕替夫子们蒙羞,恕学生不敢答应。”
夫子们都笑了起来,那穆元盛倒也不怒:“不错,时刻不忘夫子教养,是为学生本分。六月初咱们甘州府要在各大县学之间选拔学子比试一二,届时希望能看到你也在其中。”
第74章 进步了不少
五月初二, 学子们的返校日。
他们回到县学, 将身上的包裹扔回学舍后, 立刻一股脑地跑到了登雀楼下查看成绩。
张文海找到自己名字后,面有戚戚之色, 说道:“还好还好, 这次我虽是最后一名, 但好歹还在甲班。要是降到乙班, 那可就糟了。”
“乙班怎么就糟了?以你的家境,还看得上那几钱银子吗?”一个学子问道。
“你懂什么?”张文海翻了个白眼, “去了乙班,先生教的东西不一样, 我还怎么和楚兄他们互通有无?我只有在楚兄他们身边, 学业才能进步!”
“……”那人被他理直气壮的话惊呆了,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辞这次仍然是第一,陈子方第二, 江淮升到了第三, 方晋阳则成为了第四。一时之间,他们学社风头无两, 把其他人结的学社都比了下去。
有个学子有些感伤,对着旁边的人说道:“以往挂在榜首的总是齐兄, 上个月他还在第三呢, 如今却是不知道去何处了。唉,真是物是人非啊。”
“你还叫他齐兄?”另一个学子有些嫌恶,“他做下的那些事时全然不顾读书人的体面, 竟然将后宅阴私的手段拿到台面上来了,真真叫人恶心!如今他已经被提学和知府大人一同判了流放,此生估计再也见不到他了,不然我真要好好羞辱他一番才是!”
经过他们身边的楚辞摇了摇头,这两人,一个伪圣母,一个真小人,昔日跟在齐旭后面讨好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如今一个脸上看似感伤实则内心窃喜,一个毫不掩饰脸上的愤恨,似乎他与齐旭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看完成绩后,县学里突然敲起大钟,听钟声是从后山附近传来的,大家有志一同,来到后山附近等山长他们出来训话。
没想到山长出来后,旁的什么都没说,只是令县学仆役拿出二十几个竹筐,令他们五人结成一组,每组领一个筐子,去后山摘桃子。
有些书生小声抱怨起来,认为山长此举是把他们当杂役使了,可是等他们真正投入到劳动中去的时候,才发现收获的感觉是如此甜美。
特别是,当山长让他们排队过去领桃子时,那种意外之喜更是让上午刚经受过成绩打击的学子们深受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