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洗白(152)
他把蛋揣回衣襟里,把小凤凰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站着,说:“那咱们就走吧。”
渊虽然可以瞬间移动到他们居住的洞府,但沈醉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他便决定今天给他放假,带他游玩一天。
他将自己的脸变成燕策的模样,便带着沈醉,大摇大摆地从灵泉走了出去。
沈醉站在他的肩膀上,给自己梳理了一下羽毛,看着四周漂亮的景色,忍不住心情愉悦起来。
而作为一只鸟,他现在一开心就想唱歌,于是他用脑袋蹭了蹭渊的脸颊,说:“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渊唇角带笑,燕策的面庞让他看起来有几分邪肆不羁,“你唱吧。”
于是沈醉便仰着脖子,“喳喳喳”地鸣叫起来。
他们走到半路,却碰见了正在对峙的两帮人。
沈醉下意识噤了声,抬起小脑袋往那边张望,这一看,却发现这两帮人中领头的,他都认识。
路知遥握紧手里的剑,紧紧盯着对面那一群煞气冲天的魔修,哼道:“别的修士我管不了,但魔修,绝不允许踏进我炼兽宗的洞天福地一步!”
而对面魔修中领头的,竟然是主角任相思!
百年过去了,任相思已不再是当年的青年模样,他嘲讽地看着路知遥,讥笑,“就凭你,也想拦住我们?”
这一句话,成功惹怒了路知遥,他气愤道:“任相思,你别不识好歹!”
“百年前,你在天剑盟洞天福地内欲杀我,好在我命大,带伤逃了出来,但你还是杀害了自己的亲哥哥!”说起当年的事,路知遥语带愤恨,“要不是我爹和大长老网开一面,留你一命,你哪里还能这样猖狂?”
“网开一面?留我一命?”任相思哈哈大笑,然后说:“将我的修为废除,灵根断绝,又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把我丢到凡间,这叫网开一面?!”
路知遥:“没直接杀了你,已经是我们仁慈了,你却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入了魔教,为虎作伥!”
任相思不想再和他纠缠个没完没了,“一百年前没能杀了你,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遗憾……”
路知遥还未反应过来,任相思便已经化为一道黑影,身法鬼魅地朝他逼近。
他慌乱地抬剑御敌,黑影闪过,他的手臂上添了一道狰狞的伤口,献血争先恐后地往外流。
见到血,任相思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就让我送你上路吧!”
他伸出手,想要掐住路知遥的脖子,中途却被一道强大无比的力量打开了。
任相思把被震得发麻的手臂藏在身后,看向某个方向:“谁在哪里?!”
路知遥被吓得不轻,他没想到任相思竟然会这样强大,动起手来他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他惊魂未定地看向任相思盯着的地方,看见那里慢慢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模样的青年,青年样貌英俊,气质偏邪性,注意到他身上穿的不是任何一个仙门的服饰,只是寻常衣裳,路知遥想,这人大概是个天赋异禀的散修。
等他走近了,众人才注意到他肩上还停着一只火红的鸟,它的身体只有半个手掌大,尾羽却是身体的两倍长,在阳光下折射出梦幻幻的光泽,漂亮到了极点。
这种鸟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不约而同地被它逆天的颜值震撼了。
路知遥是个骨灰级颜控,他一眼就爱上了这只漂亮的鸟儿,但现在不是沉溺萌宠的时候,他赶紧几步路跑到青年面前,“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青年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你们挡到我的路了。”
路知遥愣住,青年目不斜视地穿过他们,仿佛在他眼里,这些修士都不值得他的目光停驻一瞬,倒是那只小鸟脑袋歪来歪去,看了他们好几眼,小模样煞是可爱。
在众人的注目中,一人一鸟渐渐远去。
任相思将视线从扬长而去的二人身上收回,正想说什么时,忽然听见了一声清越的啼鸣声。
他猛然张大眼睛,飞身追上去,翻遍了方圆百里,却怎么也找寻不到那二人的踪迹。
那声鸣叫带来的神魂一震的感觉,他不会记错,正是他第一次见熹微真人时,听见的鸟鸣!
自从百年前,他们在遗迹外见过熹微真人以后,便再也没有人看见过他。
天剑盟的那处福地早已被人洗劫一空。就是最穷困的散修都不愿去寻宝,任相思却几乎每隔几年就要去一次。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好人的话,任相思觉得那就只有熹微真人了。
每当被魔气折磨得生不如死时,他都会想起清净崖上,熹微洞府中,沈醉那温柔的一笑,仿佛那是对他笑的。
靠着这个笑和这抹温柔,任相思才熬过了一次次魔气入体。
修魔会使人心性变得越来越偏执,任相思的修为越高,他对沈醉的执念也就越深。
他修了魔道,心底却始终惦念着那抹温柔的白月光。
第116章 玄幻文里的小凤凰(完)
身为主角, 任相思依旧天然具有大气运,即便是修了魔,也比其他人魔修进步速度快得多,只用了几年时间, 就升任为魔教的右护法, 深得魔尊器重。
入魔越深, 任相思的性子就越偏激阴翳,不仅修士和凡人, 他甚至常常动不动就斩杀其他魔修, 令所有人都畏惧他,不敢靠近他。
成了孤家寡人,他却不怎么在意。
这天,任相思执行任务的路上,竟然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他被杀欲遮蔽已久的心上, 总算透出一抹清明。
让手下去执行任务, 任相思收敛起一身魔气, 如一个凡人一样,迈步来到城中的任家老宅。
转眼间,他踏上修炼之路已经过去了百余年,这期间他一次也没回来过,这次不期然碰见,才惊愕的发现,那宅邸上的门匾, 已经换了一个姓氏。
凡人的寿命是何等短暂,一百多年,足够一代人死去, 也足够曾经钟鸣鼎食的任家败落成如今的模样,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任相思施了一个隐身术,避开耳目,来到宅中最破败一处院落,他在这里度过了整个童年,任家的滔天富贵于他没有任何关系,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府宅内,但任相思知道自己和他们不是一家人。
他来到大榕树下的一个土堆前,默默站了几秒。
这下面埋着他的娘亲,她嫁入任家之前是个青楼女子,身负贱籍,一生都被人嫌弃,所有人看她都像是在看一只肮脏的老鼠。
就连那个为她赎身,将她娶进门的任老爷,也在短短几个月以后另找了新欢,将她彻底抛之脑后,连她病重垂危的时候,也没有来看过一眼。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对那个薄情的男人情深不悔,每日都惦念着他,还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为相思。
相思?任相思轻笑了一声:“或许娘你早有预言,注定了孩儿这一生都会无望相思,求而不得。”
他一直在寻找沈醉,但无论怎么找,也寻不到他的一点踪迹。
或许他只是藏起来了,又或许,他已经死了。
任相思从曾经的任家老宅里走出来时,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铺了石板的长街没一会儿就被打湿了。
任相思没有用法力隔绝雨点,任由它打在脸上,他难得没有忙着去杀人,也不必应付烦人的修士,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享受着难得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