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的直女(28)
她什么也没说。
只不过在将那些头夹放回去的时候,给自己留了一对。
回到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听见其它两个老师打趣的声音从里传来:“温老师,你们四班还真是年级里的一朵奇葩啊,这都火烧眉毛明天就要考试了,你还由着她们搞这些花样,我可真是佩服你。”
早就料到其它老师会拿这说事,温楚不跟她们较劲。
她漫不经心,笑着就把话回了:“松弛有度嘛,上次期中也有进步,我相信学生们自己都有数。”
说完,她摊开掌心,向大家展示自己手心里躺着的头夹:“刚刚学生给我的。”
一对很可爱的驯鹿角头夹。
陈,吴两位老师瞧见她手里的东西愣了一会儿,而后各自发出不同程度的笑声,评价了句“不错”。
温楚于是又蠢蠢欲动,将目光放在了一直游离在她们话题以外的秦见纾身上。
就在自己斜侧方的办公桌前,秦见纾正低着头在分明天的月考试卷,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们方才的对话。
温楚绕到对方桌前,将手伸了过去:“秦老师,你看看。”
卷子上,忽然多出一只摊开的手。
秦见纾抬眸,就撞进温楚那双含笑的眼里。
她看了一眼对方掌心里那对鹿角头夹:“这个……是你要戴吗?”
“如果是温老师你戴的话,应该很合适。”
说完,秦见纾抿起唇角很认真地在脑海里构想了一下温楚戴这个鹿角头夹的画面,很快又笑着轻声补了一句:“还会很可爱。”
第28章 好傻
温楚本意是看秦见纾老游离在办公室话题之外, 想让对方也参与一下。
现在秦见纾参与且认真回答了,她又觉得不如不问。
“可爱”这样的评价,和“不错”基本属于同一类中性的中性词汇, 得看说的人是谁。
譬如从陈老师还有吴老师嘴里说出来, 温楚就清楚知道,那不过是成年人之间碍于面子的敷衍和客套,实际那两位老师压根看不上她手里这对小玩意。
可秦见纾却认真地给出了“很可爱”这样的评价, 认真得叫人无所适从。
而且秦见纾说可爱, 夸的是她。
温楚有些不敢去看秦见纾的眼睛了。
她收回自己那只伸出去的手, 举起到眼前, 装作没听懂的样子顺着对方的话一起夸道:“夹子是挺可爱的。”
四班今天的晚自习,轮到温楚守。
大晚间的休息时间学生们聚在外边的走廊上打闹嬉戏, 上课铃一响,又纷纷涌入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温楚一进门就瞧见满教室的鹿角夹,红的、黄的、粉的,和下午李清润拿给她的那对大差不差,都是同一个批发袋里出来的。
打眼一看,还以为是走进了驯鹿乐园。
班上学生这种没规矩的样子让温楚意外头疼。
她挨着讲台坐下, 拍了拍桌面:“上课了,你们头上的鹿角不拿下来吗?”
这要是让秦见纾巡晚自习的时候路过看见了怎么办!
又得说她没规矩!
底下大家一听要摘头饰,表现出极度不情愿的样子,就连江歆这个班长也跟着求情:“温老师, 今天圣诞节诶, 一年才一次……”
“就是, 我们戴这个也不会影响背书做题吧。”
一个人说了, 其它人也跟着说。
温楚是耳根子最软的,原本让大家取头饰的态度就没有很强硬, 更别提被学生这么一句一句的哀求。
不一会儿,她就举手投降改了口:“那好吧,东西可以继续戴,但该做什么做什么,你们好好复习准备明天的考试。”
大家欢呼:“是!!”
月考一共安排了两天。
四班是纯文科班,第一天上午考语文和历史,下午安排数学和地理。
一时间,教室里全是低声背读资料的声音。
不过复习语文的人很少,毕竟语文这种科目全靠平时积累学习,即便是临时抱佛脚也回报率很低。
温楚绕教室走了一圈,见学生们确实都在认真备考,总算略略放下心来。
上次期中考过后秦见纾在年级会议的时候还表扬了她这个班主任,说四班有进步,让继续保持。
这次月考,照她们班近期的学习情况来看,应该能维持住继续进步的势头。
至少,各科平均分不能跟以前一样垫底吧?
到时候,秦见纾应该又得表扬自己了。
想到这里,温楚没忍住翘了翘唇角。
她打住脚步转身,正准备回讲台上去,不想这一回头就看见杨相拉着后桌的同学做小动作。
温楚突然转身,杨相脸上的笑都来不及收敛。
“杨相,看样子你不知道自己要复习什么,是吧?”
“来,把椅子搬上去坐我旁边,我看看你课文都背得怎么样了。”
温楚一点情面不讲,直接将这个让人头疼的捣蛋鬼拎到讲台上。
这下杀鸡儆猴,班上还有几个调皮的学生见了以后也安分许多,纷纷收起自己那点蠢蠢欲动,大家多少有点害怕下一个被叫上去背课文的就是自己。
杨相拖着椅子来到讲台,耷拉着脑袋,垂头丧眼,最滑稽的是他头上还歪歪扭扭夹着两个鹿角,瞧着随时要掉的样子。
温楚看他这副样子,想笑,又不能笑。
她好容易绷起一张脸,拿起讲台上的教材随手翻开:“《兰亭序集》背一段给我听听。”
杨相:“啊——?”
“啊什么啊?”温楚睨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狐疑。
她凉凉开口:“是不会背吗,之前不是让你们都去小组长那里背过?”
“还是说,你们小组长给你放水了?”
温楚话锋一转,属于老师的威严渐渐成型。咸住赋
“会,当然会……我想想。”
杨相挠挠头,他皱着脸想了会儿,忽然开口:“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与会稽山阴之兰亭………不知老之将至……亦将有感于斯文。”
全篇背完,杨相嬉笑着看向温楚:“老师,背完了,是不是背的特别好,一点错也没有?”
“哦,好。”温楚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合上手里的课本。
事实上,刚过去的那两分钟里她没太注意杨相背没背错,她的注意力都被对方头上那两个鹿角给吸引过去了。
杨相背书喜欢摇头晃脑,男孩子又是短发,头夹根本夹不稳。
温楚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你的头上的角要掉了。”
杨相一听,连忙捂住脑袋取下头夹。
过了会儿,他又去看温楚,看见温楚头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的时候,他没忍住:“温老师,你的角呢,怎么都没见你戴?”
温楚懒懒的,头也没抬:“口袋里。”
“为什么不戴?”
“你话真多,是不是想再背篇课文?”
“……”
那对鹿角温楚就揣在口袋里,揣了一整晚,期间也有学生撺掇她在教室里戴上试一试,都被无情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也很简单,温楚说,这太幼稚。
晚上回到家里,她站在台前洗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忽而就想到了秦见纾下午说过的那句话。
秦见纾说,那对鹿角她要是戴上的话,会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