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妄想(43)
半个小时后,寿星现场切蛋糕。
邢远被众星捧月地推上前,象征性做做样子,过后那个气派豪华的大蛋糕便遭了毒手,一部分被大家分食,其它的全被嚯嚯掉。
一朋友端一份给乔言,“尝尝。”
蛋糕精致,用料、味道都极佳,但乔言没胃口,端手上半天都吃不完。
整个派对的氛围也就那样了,能融入集体的享受其中,反之则被排除在群体之外。
与乔言一样不合群的还有几个,大伙儿都分散各处,谁也不打扰谁,要么干看着,要么埋头玩手机。乔言就是后者,过了很久才加入打牌的队伍中,搓了一晚上的麻将。
邢远他们后来也凑几桌搓麻将了,周希云随着一块儿。
这边桌子连着换了两次人,一次是把邢远换过来,后一次则是换来周希云。这群人打牌都不消停,好像坐另一桌就不得劲似的。
周希云最后坐乔言右手边了,非常有孽缘地“重聚”。
乔言面不改色洗牌,明面上目不斜视,连个眼神都不多匀给周希云,桌下却往旁边支腿,脚尖轻踢到周希云的小腿。
其他人对此毫无察觉,完全看不见。
摸牌,砌好。
邢远先出,打完几圈后出一张牌,“二筒。”
乔言不客气地推倒两张,“碰。”
周希云捏一张麻将在手心里,岿然看牌。
一会儿,邢远再出一张,“幺鸡。”
乔言还是那般,“碰。”
桌上另一位北方朋友笑笑,“远儿,你这手气有点背呀,别再来一圈就赔钱了啊。”
邢远不以为意,“怎么可能,这把绝对不会输。”
乔言不插嘴,继续打下去。
周希云运气也一般,许是牌不好还是如何,从头到尾都没啥动静,中间倒是碰了一次,但影响不大,不能左右全局。
桌上堆着的牌都快被摸完了,胜负还是未定。
邢远思考两三秒,觉得稳妥了,再打出一张,“六条。”
乔言于这时推倒面前的所有牌,淡然说:“胡了。”
邢远抻长脖子看看,有点不信。北方朋友笑了笑,挺乐呵的,说:“还以为这局分不出结果,得,远儿你赶紧的,结钱吧。”
周希云将牌全部覆下,不公开给别人看。
北方朋友挨过来瞅了眼,没瞧出问题所在,说:“希云这把也不咋样,稀烂。”
邢远微信转钱给乔言,不怎么上心地开启下一局。
过后的几局中,北方朋友赢了一把,周希云赢了一把,乔言赢得多些。邢远运气背,撞了鬼似的,摸到手的牌分明不错,打的时候也感觉还行,可莫名就是连着输,越打越差。
邢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输急眼了便叼支烟咬在嘴里,找不出哪里出了毛病。
乔言是最大的赢家,微信上的进账不断,几圈下来就赚了一顿酒楼饭钱,再打几圈,双倍饭钱。
牌局打得不大,大伙儿都是小赌怡情,不会打得太大。
不到二十分钟,邢远又输了三把。
速度奇快,倒霉到了极点。
他愈发想不明白,打到一半便偷看北方朋友和周希云的牌。北方朋友赶忙挡住,急急说:“欸欸欸!干嘛呢你,牌桌上不兴耍无赖的啊,坐回去,咱这可是公正公平的对决。”
邢远含着烟说:“那么小气做什么,不就瞧两眼吗,我又不能全部记住。”
北方朋友不依他,反正不给面子。
“去去去,不准看我的,我还盼着这把赢呢。”
邢远弯身要看周希云的,可周希云比北方朋友还绝情,当即就压下所有牌,不给一丝偷窥的机会。邢远说:“我也不偷你的牌,防这么紧干什么,咱俩啥关系,至于吗?”
周希云重新摸一张牌,只用指腹摩挲两下,心里有数地放某个位置,低声说:“各打各的,不要乱看。”
邢远不屑地嘁了声,“你也太不讲义气了。”
北方朋友笑得不行,全程看戏。
乔言旁观这三位的互动,神情不显。
大抵是视觉偏差,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适才邢远凑近周希云那边时,距离过于近了点,脑袋都快倒周希云肩上靠着了。
双方的互动听起来没问题,可行径上着实有些暧昧。
不知道是乔言多想误会了还是怎么,总之那一幕看起来挺意味深长,不清不楚的。她用余光打量着他们,表情淡淡,尽量不在意那么多有的没的,逼着自己专注于面前的麻将。
牌桌上的往来还算轻松,有风趣幽默的北方朋友暖场子,便不显得压抑沉闷。
这把是周希云输了,乔言赢她的钱。
周希云准备转账给乔言,手机大大方方置于桌上。
乔言随意一瞥,发现周希云的钱是从银行卡上转过来的,而不是微信零钱。她顿了顿,细一回忆这人的输赢多少……好像是赢的次数多,但钱的入账不如支出,所以零钱里已经不够了,才会动用银行卡。
乔言放慢洗牌的手,不动声色地偷看周希云输密码。
周希云输入了五位数就停下动作,及时收住,蓦地镇静说:“卡里没钱,待会儿再给。”
乔言愣住,抿抿唇。
桌上另外两人倒是没多大反应,表现如常,仿佛周希云卡里没钱不奇怪。邢远吆喝:“先欠着,不急,摸牌摸牌,打完这局再说。都别磨蹭,我不信我这把还赢不了。”
周希云嗯声,砌完自己这边的牌再顺手堆一些到乔言那里。
后一局是北方朋友和邢远输,周希云一个人赢牌。
收到他们的转账,周希云立即就把欠债还掉,转给乔言。
乔言没立马收款,打完半圈才慢悠悠收下。
她异常安静,越来越沉默。
邢远是好动性子,坐不住,隔几分钟就得找点事做,有时翻看手机消息,有时站起来伸伸腰,要不就走动走动。他还是会偷瞥旁边两位的牌,当无意间瞄见周希云打牌有异常后,他惊乍乍地当场拆穿:“咦,不对啊,你这牌前两圈不就该糊了吗,咋这么打,搞错了吧?”
周希云再次从容压下牌,“后面摸的牌,前两圈不是这样。”
“那也不对,”邢远争道,上手指了指,“你刚刚打了张三筒,直接都把牌拆烂了,有你这么打的?”
周希云镇定回道:“你看错了。”
“不可能,我双眼视力5.2,绝对没错。”邢远说,“你再翻起来看看,肯定是那样。”
周希云哪会顺着,无论如何都不翻牌。
北方朋友不相信邢远,当他是耍赖开玩笑,坚决站周希云这边,说:“远儿你别不厚道,搞得跟输不起似的,都正大光明偷看了,你这把要是赢了我可不认。”
邢远呛回去:“谁输不起了?”
“你啊,桌上就你一个。”北方朋友哂道,“难不成是我们?”
吵吵嚷嚷几个来回,邢远争不过,最终还是老实坐下。
他这局小赢,赢的乔言。
难得转运一次,邢远可算是扬眉吐气,叼上烟就要点燃,嘚瑟得都快摇尾巴了。
乔言不自禁皱眉,还没闻到味道就开始排斥烟味。
周希云抽走了邢远手上的打火机,打断了邢远吞云吐雾的行为。
邢远不解,“干啥?”
周希云扔开打火机,“少抽点。”
邢远说:“你不也……”
周希云斜眼看过去,不惯着他。
邢远取下嘴里已经咬变形的烟,悻悻揣回兜里,勉强应道:“行行行,不抽就不抽,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北方朋友损道:“吸烟有害,死得早。”
邢远白他一眼,“我绝对长命百岁,等你丫的坟头长草的那天,我都还能帮你上两炷香。”
“哟嚯,是吗?”
“废话!”
听着他们斗嘴,再结合方才的全部经过,乔言抓紧麻将又放开,内心更是五味杂陈,那股火气无端端复燃蹿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