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崔小姐悟了(61)
“我不管。”
“嗯?”
崔缇仰着脖颈要她帮自己擦汗:“我想看仙君和兔精恩恩爱爱。”她拿指尖戳了戳裴宣心口位置:“像你我现在一样。”
“……”
握着软白巾子的裴宣呼吸一滞,眸子晕着情。潮蔓延的热,哑声道:“娘子饶我?”
再这样下去,她又要不做人了。
“那你答不答应?”
先是被戳穿隐藏三年的‘身外身’,再被央着写一些旖。旎景,裴宣招架不住,双手做投降状:“依你便是,依你便是。”
崔缇扑到她怀里,蹭了‘夫君’满身香汗。
最终两人磨磨蹭蹭地去净室沐浴,又磨磨蹭蹭地出来,窗外星辰灿烂,夏风绕过树梢,院子不知哪来的夜猫在打架。
这晚过后,除了正六品的翰林院侍读,裴宣又有了新差事——为她的亲亲娘子写话本。
外人谈起裴
家嫡子,哪个不赞一声文采风流?
三岁能文,十七岁状元及第,跨马游街,一日赏尽西京花,得多少贵女青睐,这样的裴宣无疑是闪耀的。
而民间写话本的多是一些穷酸书生,当然,也有特例。
单裴宣知道的宫里的三皇子就是有名的书客大家,凡出自他手撰写的本子,无不受人疯抢,一度造成西京纸贵。
裴宣无意和他争抢大昭第一书客的头衔,她的书只给一个人看。
怎样满足这仅有的读者,她犯了难。
隐隐约约觉得她那正经端庄的名声要保不住了。
文人多绮思,别看裴宣满脸写着‘禁欲、端方’,绮思这东西她也有,否则十五岁那年不至于一次醉酒就熬夜写完通篇的虐恋情深。
七月,皇宫,讲经阁。
结束半日的讲解经史,裴宣端起手边的茶盏浅嘬一口,权当润喉。
昭帝慢慢从沉醉的状态缓过来,看着年轻多才的裴侍读,满目赞赏:“行光近来气色不错。”
他放下帝王的架子和小辈打趣寒暄,裴宣秀美的脸庞漫开笑:“国泰民安,君臣相得,臣日子过得自然舒坦。”
这回答是不是出于真心,昭帝一眼就能看明白。
他最喜欢裴宣的一点也是他为人正直,虽为宰相之子,洁身自好,活得像一朵淤泥里长出的花,清高不染。
帝王有此臣子,是天下幸,百姓福。
翰林院在前朝便有‘储相之地’的美誉,裴宣是他为太子看中的镇国利剑,如今剑在匣中,其挡不住的温润光辉也足以教人神往。
人人只道裴宣简在帝心,一入翰林院短短几月晋升速度之快实属前所未有,然而昭帝明白,这才哪儿到哪。
裴如风生了个好儿子。
可惜好儿子是别人家的,又好在别人家的好儿子和他的儿子关系还不错。
“朕去看看太子,你回家罢,好好努力,争取早让朕喝上令千金的满月酒。”
“……”
她一脸猝不及防的呆愣,昭帝大笑着出门,裴宣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神情窘迫。
内侍谄媚上前:“裴侍读,您这里请。”
宫廷深深,
宫道冗长,适龄的公主和年幼的皇子们探头探脑躲在拐角,余光扫过,裴宣步子加快。
她可不想再讨个平妻。
尤其最近陛下看她的眼神,像狼盯上了肉,总叹息她年少早婚。
裴宣一边想着如何撰稿,一边想着以后行事要更加低调,一心二用地出了宫门,见到家里来接的马车,她长舒一口气。
帘子挑开,端端正正坐在车厢里的裴少夫人笑吟吟看过来:“行光?”
裴宣一怔,忙坐到她身边:“缇缇?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
一瞬间,半日的疲惫融化在眉间,她神采奕奕:“等了很久罢?”
崔缇笑而不语,凑过去闻闻她的衣衫,没闻到姑娘家的脂粉味,她把玩裴宣修长的指节:“还好。”
这一副检查出门在外的‘夫君’有没有偷腥的架势,饶是没做亏心事,裴宣也挺直脊背:“我没乱看其他姑娘,且宫里不是公主就是后妃,为人臣子,当守君臣之道,岂可冒犯?”
“你紧张什么?”
“……”
裴宣抿了嘴不说话,崔缇一味拿眼神调侃她。
裴行光和她头探头说话:“你方才那样子,好像我阿娘‘审问’我阿爹。”
“是么?”崔缇也压低嗓音回道:“你猜的好准,我这正是和咱们阿娘学的。”
裴宣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阿娘来别苑找我听戏,特特嘱咐我要看紧你,说宫里女眷众多,狐狸精不少。”
那句“狐狸精”从她嘴里念出来自带一股散漫轻飘味,裴宣喉咙微动,心道:哪家的狐狸精能有娘子妩媚,我是瞎了眼才会栽在其他‘精怪’身上。
“你在想什么?”
崔缇咬她颈侧软肉。
软绵绵的小白兔忽然属狗了,各种舒爽发麻的滋味唯有裴宣一人知。
她被撩。拨地想在车厢做坏事,忍了又忍,只敢拿小腿碰碰崔缇的小腿:“我在想,阿娘怎能又坑我?”
先前为了促成两人圆房,连不能人道的借口都扯出来,裴宣一头享受自家娘子的亲近,一头死死按捺不合时宜的冲动。
好在崔缇见好就收,不多时,身子远了
她。
“刚才的感觉,行光记住了吗?”
“什么?”
“仙君婚后情。潮翻涌,克制不住与兔精在车厢颠鸾倒凤,这一段要写进去。”
“……”
崔缇面若桃花,捂着脸偷看裴宣人傻了的呆滞样,止不住憋笑。
憋得一张小脸透红,裴宣都听到她隐忍的笑声了,揉揉耳朵:“记住了。不过真的要写吗?”
“要写。”
她语气认真。
这么小的事儿裴宣不忍教她失望,只是想想就难为情了些:“我怕写不好。”
“熟能生巧。”
“……”
裴宣默默咬牙:“好。”
崔缇抑制不住笑倒在她怀。
她就喜欢看行光一脸万万不可又不得不迁就她的表情,太可爱了。
让她感觉到正被宠爱。
马车一路驶进素水别苑,裴宣去书房酝酿今日份的情爱篇,崔缇招了绕梁来。
门关上,绕梁道:“表小姐近来与三小姐来往过密。”
崔缇倚在美人榻,凝眉想了一会,笑道:“你说她明日会不会邀我出门游玩?”
“这……”
绕梁不懂她与表小姐之间的罅隙,表小姐人美心善,裴家上下没一人说她不好,可少夫人偏偏不喜欢。
这或许有郎君的原因。
郎君与表小姐亲表兄妹,从小长大的情分,关系好着呢,少夫人嫁入裴家之前她们都以为夫人会为郎君择表小姐为妻。
只不过表小姐是善人,崔三小姐八成可以算作心思不正的歹人,不知一好一坏怎么玩到一处的?
她猜测是崔黛故意讨好窦清月。
崔缇不在意她怎么想,挥挥手:“你下去罢。”
房间静悄悄,没人打扰,她闭着眼厘清混乱的思绪。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窦清月能找上崔黛,她二人能玩得火热,那在崔缇看来,窦清月也不见得真是好的。
不说她总往行光身边凑惹得人厌烦,只说她最近的好玩伴——崔黛,没人能比崔缇更了解了。
但有的话,她不能和行光说。
甚而提也不能
提。
行光知道她不喜窦清月是一回事,当着她的面说表妹坏话又是一回事。
她不想吹这枕头风。
免得行光以为她心眼小,不能容人。
窦家与裴家交情好到能穿一条裤子,她是裴家的少夫人,不好做挑拨离间的事,被婆母知道了,也会引起没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