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糊小演员没有自由!(21)
“戚缘?”梁兴瞪着眼,“喂,你今天到底怎么……”他还没说完,就被戚缘强行按着吻了。
带着酒香的唇舌,霸道地纠缠着。
梁兴推开发酒疯的戚缘,问他:“喂喂喂,你怎么像个失恋鬼一样?”
戚缘拉着梁兴的领带把他劫持到自己身前,脚趾抵着梁兴的腿中间,说了一句轻轻的“操、我。”
“你有病吧。”梁兴推开他。
“我是病毒啊,”戚缘几乎是带着哭腔在说,“我学尹至的样子好不好,梁兴你爱我一下好不好,别甩了我。”
“你不是有你的复仇大计吗!你的执念呢!你的仇恨呢!”
“我不要了,我不想做人了,如果当畜生能让我得到爱,那我做畜生算了!”说着这番话,他立马大哭起来,“为什么我会爱,为什么我有心,到底是什么器官在生成爱情,我好想把它一刀阉掉!”
“是心。”梁兴说。
戚缘满脸泪痕:“那我们怎么才能把心阉掉,做个没心没肺的怪物,再也不怕失恋被甩和真情错付。”
“我不知道,”梁兴说,“心是我们生来就有的。”
“我他妈命都没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会爱啊!”戚缘攥着被子大叫,“我付出爱就是想要得到爱,哪怕一点点,一点点,可为什么我他妈永远得不到。”
“因为董先生是人渣。”
“那我不爱他了,你爱我好不好?”
梁兴摇头。他没有横刀夺爱的习惯。
戚缘继续喝酒,酒瓶刚到唇边就被梁兴抢了。
梁兴扔了酒,劝道:“别喝了,真的没必要。”
戚缘面色潮红,疯癫地笑起来:“那你能爱我吗?”
“不行。”
“求求你。”
“不行。”
梁兴起身正要离开,又被戚缘抓着。
戚缘把梁兴推到床上,埋在梁兴的胸口。他嘟囔着:“那你让我抱一会儿……”
“我要去上班了。”梁兴翻身起来就走。
戚缘闹着:“那你亲我一下。”
梁兴头也不回。
“就一下,”戚缘发出带着哭腔的哀求,“真的,就一下。”
梁兴叹息一口,无可奈何地回头。他距离戚缘越来越近,却在正要触碰对方的时候停下。突然,他问了一句:“为什么你要暴露尹至的黑历史?要把尹至的下落卖出去。”
红晕漫过脸颊,他说:“因为他不配当神。拍摄禁片,滥情**,都是他自己选的,如果他自己不作死,那个粉丝也不会因为他堕落就这么害他啊!”
“哦。”梁兴尽力冷静下来。
“因为我做了这个坏事,所以我就罪该万死不配被爱,对不对?”戚缘醉醺醺地疯笑,“其实我真的,只是,需要,一个吻,亲我一下好不好。”
“就一下。”梁兴凑上去吗,在戚缘的额头留下一个吻。就一下。
亲吻完,他将双手伸入戚缘的头发中,两人一起翻滚在旅馆的床上。
那晚以后,梁兴开始避开戚缘自己练歌,不仅如此,还自己谱曲学习乐理节奏。
壬幸偶尔看见梁兴在笔记本上画弄音符,一摆弄就是好久。
梁兴打算改掉戚缘的歌,不仅是改词,还要改调子、节奏、风格。
他还特意跑出去定做椅子。他和工匠说,要定制一把八爪椅,里面还要安装电路。
工匠看着这个长相秀气的变态小哥哥,惊叹人不可貌相。
接着,就是等比赛开始了……
中途某天,壬幸拿着梁兴最近的行踪记录逼问他干了什么。梁兴知道壬幸一定有监视别人的癖好,索性承认道:“我想给你一个礼物。”
壬幸伸手:“拿来看看?”
梁兴带壬幸去了演出后台。
凌乱的杂物室里,有一把机械八爪椅。壬幸这种老司机自然知道椅子的用处,他坐上去,舒服地仰头躺着。
梁兴把窗帘和门关死了,黑暗密闭的杂物室里只剩他们两人。他点亮开关,椅子上亮起粉色的光,椅子的脚活动起来,把坐在椅子上的壬幸约束得松紧合适。
扶手上流出带着玫瑰香气的乳剂,如松脂融化在发热的机械构件之间。梁兴走过去, 粉光从下面打着他的脸。他捧着壬幸的脸颊亲昵地吻。
光影迷乱。
他像是在一间黑屋子里,拾起一片破碎的陶瓷,用嘴唇摩挲陶瓷的锋利面。有些疼,却划不出血来。顷刻之间,他的陶瓷碎片变成一片枯萎的玫瑰花瓣。他的心和身体都在痉挛。在黑暗中,在粉色光晕下,他将一朵枯萎的玫瑰献给了生锈的机械,忧伤地吻着机械中病变的内脏。
就像现在,触摸八爪椅上的壬幸的躯干,在柔软的皮肤下留下吻痕。那些被注入过量化学改造剂而永不腐烂的人皮之下,有一颗活生生的、会停滞、会衰败、会消亡的心脏。他用轻度电流刺激心脏外的皮肤,听着一声惊叫而欲望外泄。
他无声拥抱着疲软的壬幸,倒头沉入满是玫瑰和电流的梦中。
爱是美好的。现在梁兴和壬幸的关系更亲密了,他甚至能和壬幸一起出入公司高层的会议。别人都知道他是壬幸家的小跟班,只有董先生闷闷不乐。那家伙就是嫉妒。
不过董先生有求于梁兴,他指望梁兴能说服尹至接受意识复制。再者,他需要梁兴帮他回收病毒。自从上次袭击失败,戚缘(Jessica)就消失在公司中。董先生没有告诉壬幸,戚缘回来了,他只是说,Jessica中了病毒。
机械的意识中毒,就会疯掉。疯掉了,就跑。
冬天越来越冷,雨夹雪之后,地上一片湿冷寒潮。短碎发的戚缘一个人穿着旧式防寒服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就像他那被渣男抛弃的母亲,一边喝酒一边找垃圾桶呕吐。暗淡的街景蒙了一层霜,在他迷茫的眼中显得更加朦胧。他不知道他的未来在何方。
真是难以想象,Jessica被改造后的皮肤,竟也能感觉冷,戚缘这个死人,竟也能感觉麻木。
他随手把啤酒瓶扔进垃圾箱,右腿一颤,猛地摔倒在泥泞的石板路上。那身军绿色的旧衣服上满是泥水,不漂亮,也不时尚。他摸了把头发,一根头发丝缠在他手指上。Jessica的金发根部还有黑色,可惜,靓丽的发尾和泥浆一起黏在他掌心上。
因为无法被爱而逐渐疯狂,似乎本就是戚缘的宿命。他望着呼呼的冷风和刺骨的冷水,双眼一翻,就醉着,进了梦乡。
数据幽灵也会做梦吗?
他梦见了女学生和善良的新朋友在一起,纸箱男找到了新工作追回了老婆孩子,夫人和她的儿子重新开始。他梦见了第一次遇见董先生的时候,他拒绝了那个男人的手,他梦见自己与阔老板擦肩而过,继续好好唱歌……
第23章
低矮的建筑浸于一片苍茫,冬日的空气很是荒凉,不仅是冷,还裹着霾。
梁兴站在窗口,呼吸通风管送来的干净而温暖的空气,穿着春季的时尚高定西装,不厚不薄。玻璃把他的半透明虚像映在窗外雾蒙中,他望着琥珀色的义眼,牙齿有些酸疼。
梁兴是个没有心的叛徒,他爱壬幸,他将用一双无机的眼睛永远注视他的神。
可他的神即将死去——就像窗外远方的一栋老房子被巨大机器拆毁。灰尘弥漫成坟头的形状。房子死了。哀鸣远远的,被玻璃墙和距离吞得清白。
“梁兴。”
尹至推门而入,递上一叠单子,这是公司的最新资源,他主动拿来给梁兴挑,里面不仅有广告,还有一些电影和电视剧。
“哇!你对我这么好,给我这么多好机会吗?”梁兴随意翻翻看,摇头笑道,“可惜没时间,无福消受啊。”
壬幸坐在小沙发上,叠着腿问:“你最近忙什么?”
“唱歌,”梁兴坐过去,“你也知道,Jessica老师失踪了。”
壬幸冷着脸,拿起公用pad看起广告——是多无聊才会看广告。
梁兴战战兢兢哽咽了一下,问道:“那个,我可以问点你工作的事情吗?”
壬幸头也不回:“你问。”
梁兴低头苦笑:“我觉得你是讨厌这圈子规则的,但你为什么还要和圈子同流合污?”
壬幸:“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
梁兴:“你不能改变这个圈子的竞争方式吗?”
壬幸转过头,目光确没落在梁兴脸上,他盯着茶几上的橙子说:“这种竞争方式不是我们制定的,是大家选择的。”
梁兴:“大家?”
“是观众,”壬幸说,“娱乐圈是为了制造娱乐而存在的,小丑引人发笑,自己却不需要快乐。娱乐圈的偶像本就是给观众看的戏偶,人设产物。肤浅的表演是给别人看的,但是大众的需求就是肤浅的。”
梁兴:“你误解我的话了,我说的是地下的……”
壬幸:“名人和粉丝是供给关系,快节奏的生活让大家变得很累,表面风光的名人成了肥缺,发现商机的人都想来蹭一口粥,这样的结果是供过于求。本就被生活压榨得缺乏自由的观众,渴望在一个个小团体里面得到希望和快乐,众人只崇拜一个名人——供过于求。”
梁兴:“供过于求就该榨干他们的剩余价值吗?用坑蒙拐骗?”
壬幸:“那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人没有理想中那么完美,本能是趋向于堕落的。”
梁兴:“用生命堕落?为高高在上的媒体掌权者们谋财?”
壬幸:“你还记得高潮时候的人吗?他们很享受在欲望中堕落,一瞬间真正地活着,那种快乐让他们忘记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