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说他爱我(58)
方伽尧身上有文身,的确是件很突兀的事情。
都说文身要配气质,有的人天生跟文身就不搭调。
在吴畏看来,方伽尧就是这样的人,不管是单从里边儿还是外边儿桥,都觉着他这个人就应该是干干净净,内外通彻的,甚至可以世界上所有有关好孩子的标签都能往他身上贴。
吴畏见他第一眼的时候这样想,直到现在想法也一直没变过。
“年轻的时候文着玩儿的,除了扮酷,目前还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方伽尧说的轻松,自己还撩起来瞅了半天,用手指在上面细细瞄了一遍,嘴里发空,也不指望这个时候吴畏身上能带着烟,就自己轻轻咬了一下舌尖儿,“倒是你,我挺好奇,你身上很干净。”
吴畏属于最适合文身的那类人。
但是偏偏干净。
吴畏身上除了那道耳后的疤痕,圣洁无物。
“你说的不全对,”吴畏把身子坐正,单手拎了自己的外套朝椅子上正了正,“那是你没瞧见,其实我有一个,面积不大,还是个汉字儿。”吴畏从衣兜儿里掏了掏,从后边叫了一声方伽尧,等人回头,顺势把手里捏着的东西往那儿一抛。
方伽尧下意识去接,等物件还在空中的时候,他就瞧清楚了。
限售果糖。
“知道你馋了,吃个这东西,拉馋,”吴畏瞧见方伽尧不继续往下问,他知道方迦尧烟瘾犯了的时候会忍不住扣指头,就抬了眼皮,又问他,“你怎么不问在哪儿啊?”
“不想问,”方伽尧低头用手指把糖纸一层一层剥开,牙齿磕到上面才想起来问,“你还有么?”
吴畏摇头。
方迦尧大概知道吴畏的文身在哪儿,既然明面儿上没有。
就只能在见不得人的地方。
有种文身,专门儿文在那东西上,他不确定是不是这种,等抬头往他那儿瞧,看见吴畏岔腿的坐姿,半条胳膊撑在桌面儿上,自己耳根儿就有点烫。
“看在你来跟我共患难的份上,这个得分着一半儿,”方伽尧转了话头儿,用牙把糖块在嘴里磕成两半,手上又成片的碎渣,以及切割的并不怎么整齐的两瓣儿糖,“挑一个。”
方伽尧可能觉得自己被雨淋的有点犯傻,等伸了手才觉得就一块儿糖让来让去的有点幼稚,但是现在除了聊傻天儿好像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就又觉得合理,故而动作自然了点儿。
吴畏正攥着衣角往下面拧水,手上没空,嘴里倒清闲,就张开嘴从白牙里探出一条殷红的舌头,“帮个忙儿。”
说完就张着嘴,眼睛就瞄在方伽尧身上。
方伽尧又慢慢往他那边走,很小心的把半块儿碎糖长吴畏舌头上搁。
对方也没什么举动,只是卷着舌头,嘴里就是碎糖的声音。
两个人就在教室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教室里谁也没开灯,空间发沉发暗,方迦尧坐的地方有大片没被约束的纱帘,因为没开窗户,就这么静静待在方迦尧旁边。
“方迦尧,”吴畏盯着他的后背出声儿,嘴里的舌头搜刮着口腔里最后的糖渣。
虽然这些东西在他嘴里就是没有味道的硬块儿,但是只要眼睛盯着方迦尧,他都能食髓知味。
“嗯?”方伽尧转了个身,半撑着条胳膊坐起来,姿势自由散漫。
“你过来,”吴畏手里发空,他没动,这是在自己身子前头空出点儿距离,给方伽尧留着,等着人走过来,他把手掌心儿伸,五根手指就这么放在方伽尧面前,“如果今天找不着的是我,你怎么办?”
方伽尧伸手,把自己的手指头挂载吴畏的指缝儿里,轻轻握住,“我会出来找。”
“找多久?”
“找到为止。”
“为了什么找我?”
“不知道。”
“方伽尧,我想吻你了。”
吴畏五指收拢,箍着方伽尧不让他走,抬着脖子,“就是可惜现在没人,”说他自己都笑了,然后微微用了点儿劲儿,自己转了个身,垫着对方的脖子,把人上下掉了个个儿。
就这么压下去。
方伽尧不挣扎,就这么仰脸儿躺着,伸手勾搭他的脖子,“现在可以,怎么吻都可以。”
然后他把头往一边儿歪,逃避现在吴畏的眼神,轻轻动了动嘴,
“奖励。”
吴畏还没听他说完,就开始试探距离,他凑得很近,鼻尖儿蹭在他的鼻梁上,中间的气息若有若无,“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么?”
吴畏有的时候真的想让方伽尧自己看看,他说这种话的时候,
有多诱人。
“说这种话耳根儿还会红,”吴畏的鼻音里带着点儿哑,用拇指点着自己之前的咬痕,看着有几个已经发淡,只是浅浅的一层颜色还挂在皮肤上,就没忍住,用手下上面多描了几遍,然后捧着方伽尧的脸,玩儿他的头发,
手指绕着圈儿,把他的头发缠在上面儿,得到方伽尧的允许,吴畏没动。
他没吻,只是肆意在他身上找乐子。
“你太重,”方伽尧两只胳膊把自己往上推了推,说完就被对方架着坐起来,自己后背抵着墙,冷得就特别真实。
“我不要你施舍,”吴畏低头在方伽尧扣得规规矩矩的领子上走了一圈儿,最后用牙把它咬开,“我要的东西,”
“得自己抢。”
方伽尧喉咙里轻微出了点儿动静,然后两只胳膊就环在吴畏耳朵后面,头也朝吴畏肩膀上歪,在他耳边儿上说,“现在你用不着抢,你可以安心的、静静的感受一下我。”
“真的,我不走。”
他说完手指按在他的旧疤上。
其实关于吴畏身上的点,方伽尧有很多好奇,就像吴畏本身就带着许多秘密,本质很像没拆封儿的礼物。
包裹着的过去,不知道是什么颜色。
“能问你件事儿吗?”方伽尧说话的时候有点口舌不清,嘴里的糖块儿从左边滚到右边,上下翻舌,他能享受味道,所以舍不得咽,所以说话的时候连音比较重,“当然你不说也行。”
现在两个人距离近,说话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都像是从一个人身体里发出来似的。
“你问的,我都会说,”吴畏挺随意把两只胳膊朝桌子两边儿一搭整个人直接仰着脸儿躺在上面,他嘴里的糖已经嚼干净了,这会儿说话清晰,鼻腔里头明着的都是想回答的声音。
方伽尧正对着他,把他身上的细节放大,他的眼睛盯在那块儿疤上,随即开口,“这疤怎么来的,小时候打架让人欺负了?”
其实这是方伽尧能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理由之一。
“算是,跟人打架留的,”吴畏倒是没遮没拦,说的是实话,“这辈子打架也就输过那一次。”吴畏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方伽尧,像是从上到下要把他瞧出个什么来似的。
因为这个问题是方伽尧先问的,所以他觉得给对方瞧着自己回答也算正常,“这算解释完了?”
“想听细节就得付费了,支持肉|尝,还想听么?”吴畏伴开着玩笑,把整个身子都转过来,自己摸上耳朵上那块凹凸不平的糙肉,“是不是挺丑?”
“没有,很男人,”方伽尧几乎脱口而出,说话的时候有点着急,差点咬了舌头,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会儿,然后又看向窗外,补了一句,“不是安慰,”
“是实话。”
吴畏挨着他,脸朝一边儿扭,方伽尧看不见他表情,只是听声音,明显心情很好。
然后脑袋上多了个温热的手掌,之后听他说,
“你今天格外欠吻。”
等到外头雨小的时候,一直到了傍晚。
说是傍晚,但是天上的云彩明光幻灭,被裂成几块儿颜色,都深浅不一,就导致原本只有四五点的天气阴沉的跟晚上七八点差不多,本来秋冬季节,入夜就快,今天更是黑的离谱。
两个人出教学楼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还没干,这会儿外头也进潮气,所以两个人走到宿舍大厅的时候,基本上衣服都半潮着干在身上。
方伽尧还没走到楼梯口儿,万科最先跑出来,他后面跟着的是插兜儿的刑南。
“没事儿吧你俩,”他说完自己又反应过来,自嘲的笑了两声,“你瞅我说的这话,有个畏爷跟着能有啥事儿”,说完就把人往里头欢迎。
宋希玉还没走,之前万科劝过她,让她先回宿舍,等着方伽尧有消息就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但是宋希玉摇摇头,觉得这事儿多半儿因为自己,这个一走了之不大好,而且自己又是真的担心方伽尧,在这儿等的话,人回来了至少自己能马上知道。
所以就只找了个吹风机把头发吹干,手里捧着杯热水,坐在屋里朝外瞧。
等真的看见方伽尧回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眼泪往外淌得她自己都有点儿不知所措,成片成片的雾眼睛,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她距离方伽尧还有两三步的时候停住了。
她知道自己的位置。
方伽尧这个人,以她自己的身份,现在不能碰。
她朝边儿上看了看吴畏,轻轻点头,
已经是这个人的了。
虽然挺沮丧,但是宋希玉打心眼儿里还是很感谢他,所以不管脸上被眼泪崩成什么样儿,他尽量的保持冷静,嘴里说着谢谢。
“擦擦脸,我这不回来了,没大事儿,主要是你怎么半路联系不上了?”方伽尧朝身上摸,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能往一小姑娘脸上搁的干净东西,到现在还都不明白,两个人明明一块儿去会议室,怎么半路转到去了公园。
刑南原本站在房子名边儿上,听着方伽尧问,没忍住,插了嘴,“问过了,房子名有点私事儿想单独找宋希玉聊聊,没注意时间,水涨了也不知道,就困那儿了。”
房子名一开始低着头,听着刑南说话的时候才把头抬起来,脸上微微有点红,看了眼宋希玉之后又低下,轻轻地说了个是。
万科琢磨,“你跟他有什么事儿啊,操,不会你——”
本来一开始没怎么说话的宋希玉,听见万科这句话,从半路截走了,“其实多亏了他,不然我就掉水里了,他找我说的其实就是奖学金的事儿,学校里头名额不够,他就来找我商量商量。”
几个学生在大厅里聊得到畅快,胡叔从里头走出来,劝着宋希玉,“行了,这会儿都回来了,你也快回女生宿舍里去吧,这来来回回都是男生的,瞧见你这样也不好。”
现在宋希玉放了心,才点点头,对着房子名和方伽尧道谢,自己撑了把伞,从女生宿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