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痒(7)
他低声地说:“我觉得,这样还是太打扰你们了,其实我出去在酒店住一晚就可以。”
对方有片刻没说话,时郁当他是默认了,他抓着背包带的手紧了紧,但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低着头,准备绕过眼前的人,走过去。
但是还没走出一步,手臂就被用力地抓住了。
厉逍抓着他,又捏住他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来,和自己对视:“你觉得这是打扰?”
时郁仍不肯直视他,他目光往旁边偏移,睫毛也抖了抖,他嗯了声,说:“是。”
厉逍不愿他总是躲避自己,更凑近了一些,让他眼里不得不映出自己,厉逍又问:“那你为什么来之前不觉得打扰,现在才觉得打扰?”
这种逼问的方式,还有内容,都令时郁觉得难堪,他咬住了嘴唇,没有吭声。
“还是说,”厉逍却不肯放过他,步步紧逼,“你刚刚看见了金敏心,你觉得你要避嫌?”
时郁眼皮又是一抖,他脸色几乎有些发白。
厉逍看着他那显出脆弱和痛苦的样子,几乎要觉得不忍起来,但是心又跳得很快。
这段日子里,时郁总是对他平静又冷淡,面对时郁的无动于衷,甚至是刻意躲避,纵使他一向很有信心,有时也会不知所措,也会陷入怀疑,不确定当年那个迷恋自己,视自己如生命的时郁,究竟还在不在。
明知道他和高琦分明没有关系,看到他那么在乎他们母女,还是会觉得喘不过气,胸口发闷,又觉得细密地疼痛起来。
厉逍手下忍不住加大力度,继续逼问他:“你为什么要避嫌?”
时郁眉头痛苦地皱起来,他从喉间里发出一种脆弱的呻吟,好像是想求他不要再说了。
“上次我问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你避而不答,”厉逍咬紧牙齿,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手指发着抖,神经却亢奋起来,他紧紧盯着时郁的脸,后者已经无法承受他的目光,闭上了眼睛,只是眼皮下,仍在不停地颤动。
厉逍声音嘶哑,几乎是有些凶狠地问他:“你是不是,还是喜欢我?”
有那么一瞬间,时郁一动不动,眼皮下也是一片静止,好像是死了一样。
然后他眼皮下突然动了动,紧接着整个人好像一尾离岸的鱼,弹跳了一下,他张开眼睛,眼里虚幻地映出厉逍爆出青筋,几乎显出扭曲的脸。
他看起来仿佛是犯了很大的罪过,在面临厉逍的审判,他小声又虚弱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想要继续喜欢你的,对不起……我也没有想要继续纠缠你……”
我也不想继续喜欢你,我不想招你的讨厌,不想被你厌恶,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只会嫉妒,偏执又丑陋的害人精。
我有想好好生活的,没有你,我也在认真地生活,我努力地把它们给你看了,但是,但是……你为什么要拆穿它呢?
5.1
被对方逼迫着坦承自己的爱意,把自己的心血淋淋地挖出来,使时郁痛苦极了,他奄奄一息,好像每说一个字,就是在往他身上钉一宗罪,而审判他的那个人死死地盯住他,仿佛要亲眼见到他如何在这痛苦中挣扎死去,再堕入地狱。
厉逍看着他痛苦喘息的样子,心中在想,他真的还爱自己,他一直都这样爱着自己,他为什么呢,为什么不管经历了什么,不管曾经受过多么大的失望和伤害,充满了绝望和悲哀,他为什么还是这么固执傻气,还是可以一直这样毫无希望地,义无反顾地去爱一个人呢?
厉逍觉得头皮发麻,心脏滚烫,手脚都激动得颤栗起来。
对方那无助绝望,却永远不会消失的爱,作用到他身上,也激起了他的一种陌生而强烈的情感,让他觉得,自己也是可以爱他的,只要这个人想要,他可以给他。
这几年里,因为种种原因,他总是想起时郁这个人,对方像一根细小的刺,嵌在他的骨缝里 ,时不时地显出存在感,让他不适,发痒,疼痛,缓慢而长久地折磨着他。但那究竟是否和爱有关,他却不甚清晰,也并不非常在意。分别的时候,他曾经说过,希望时郁幸福,这么多年过去,他也还是这样地希望,而显然现实并不如人所愿,他看着时郁戴起面具演一场戏,僵硬而拙劣的演技让戏外人觉得简直受了骗。在一个又因为想到某个人而不能入眠的夜里,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别人并不能真的使时郁幸福,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这个念头在心里生根发芽,没有雨露,也放肆地成长起来,不受控制地在他的意识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直到那个微湿的雨天里,他真的等到了那个人走到自己面前,对方迟疑地,又故作镇静地,对自己说了一句:真的是你。
他想:对,没错了。
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使时郁真正的幸福,那么一定是自己。
而他会这么做的。
钳住时郁手臂的手松了,厉逍放开了他。
时郁眼中灰败下去,他知道自己再次犯了忌讳,要被对方驱逐出去。
他心中很绝望,但并不想哭,他现在变得已经能承受这样的结果。
他甚至很快平静下来,收拾好自己的难堪,说:“……我马上就走。”
厉逍却说:“不可以。”
时郁困惑地看向他。
“我把你骗到我家里来,并不是为了让你找机会逃走的。”厉逍说,伸出手指按住时郁刚刚被咬破的嘴唇,他声音低下去,“你现在也已经逃不掉了。”
时郁微睁大眼,好像没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厉逍却松开了揉按他的手指,取而代之的,是他低下来吻住自己的嘴唇。
时郁眼睛一下瞪得滚圆了。
厉逍含住他的唇瓣吮`吸,他以为自己是安抚而缠绵的吻法,实际上凶猛得却像是要把人一口吞下肚去,时郁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微开的唇关已经被强硬撬开,男人粗鲁蛮横地扫荡进来,好像饥渴已久似的,几近凶恶地裹住他,吮`吸他嘴里的津液。
口腔里的空气很快被对方攫取殆尽,时郁快要呼吸不过来,他浑身僵硬,手足却发软,他被动地承受着厉逍的索取,眼皮下的珠子惶惑似的颤动着,因为缺氧,大脑都晕眩起来,他不明白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时隔多年之后,这个人还会这样,亲吻他呢?
这个吻太过漫长,等厉逍终于觉得稍稍缓过来一些,肯放开时郁的时候,时郁已经因为缺氧而满脸通红,脚软得也站不住了。厉逍搂过他发软的身体,听他在自己怀里大口地喘着气,好像对方也没怎么,但他听了对方的喘息声,却觉得亢奋起来,身体迅速起了反应。
对方贴着时郁腹部的部位顶着了他,时郁感受到那种发热的硬度,他一边是觉得困惑,一边却难以避免地身体发麻起來。
他试图挣扎,声音里充满了一种难以启齿的羞耻和抗拒,说:“你放开我,你的妻子……”
他还记得对方已经结了婚,而且就在刚刚,对方的妻子还在这里质问他的身份。
厉逍搂着他,呼吸贴着他的颈窝,他哑声地对时郁说:“之前因为事情一直没定下来,所以没能和你说明。”
时郁满是疑惑和不解,而对方贴着他的呼吸,灼热得几乎有些烫着了他,他忍耐地咬住牙齿,没有发出声音。
厉逍继续说:“我离婚了,她是过来拿离婚协议的。”
时郁一时却没什么反应,仍然只是困惑地看着他,仿佛是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厉逍觉得他这样,可怜得都让他觉得可爱了起来。
厉逍又更搂紧他,不知道怎么,靠这么近还是觉得渴,刚才吃了那么一点,好像更激起了他的饥饿感,现在更觉得不够,不满足起来。
他的嘴唇几乎贴住了对方的肌肤,他很有种想要伸出牙齿,咬上去让对方留下印记的冲动。
他牙齿轻微地磨动,但那种欲`望被他强行压抑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但还是温柔:“你没有发现,这座房子里,没有一点第二个人存在过的痕迹吗?”
时郁渐渐才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但好像一时很难真正地认清这个事实。
他觉得自己都有些不太明白离婚这两个字的意思了。
但厉逍不想再等他慢慢反应,去接受这个事实了。
他上半身困住对方,把他压到身后的墙壁上,下`身挤进对方的两腿之间。
“那么现在,”他直视着时郁的眼睛,问他,“我可以有资格吻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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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郁睁着眼睛望他,露出一种好像在思索的神情,实际上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他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不明白为什么时隔多年之后,这个人还会亲吻他,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呢?
可是来自眼前人的触碰,让他心跳加速,浑身发烫,他曾经那么迷恋过这个人,到了迷失自我丧失尊严的地步,到了现在,也还是觉得喜欢。
这个人曾经是他最大的梦想,即便是如今破灭了,知道无论如何也达不到了,但就像是太阳一样,就算不能靠近,还是会心生向往。
所以厉逍再吻下来的时候,时郁闭上眼睛,他颤抖着,不问缘由地接受了厉逍给他的一切。
说是亲吻,但是厉逍啃咬他的嘴唇,又往下吮`吸他的脖子的时候,都带着一种要吃人的力度似的。上衣也被对方卷起来,从腰侧到胸前,厉逍用力地揉按他的身体,好像要把他揉碎了。时郁闭着眼睛蹙起眉头,他身体轻微地颤抖,说不好是因为疼痛还是感到愉悦。
但是他一声不吭地,沉默地承受着对方的爱`抚。他的无声纵容让厉逍更加得寸进尺,他一手掐住时郁的腰线,让他紧紧地贴向自己,他用下面顶住时郁,磨他的大腿。另一手又握住他的屁股,隔着裤子揉`捏,时郁身体绷紧了地一弹,这样的反应取悦到了男人,厉逍亲一亲他的嘴角,手下同时解开时郁裤子的扣子,又拉开他的拉链,裤子往下滑落,露出时郁光溜溜的下`体,他的性`器已经被撩拨得半硬状态,微微抬起头,往外吐着水。
时郁觉得下面一凉,但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他忘记自己没穿内裤的事了。
直到下面被男人握住了,他猛地一激灵,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难耐而短促的哼吟。
厉逍揉着他的性`器,那里很快地胀大起来,完全硬了。
他声音里含着一种莫名的笑意,低哑地对时郁说:“郁郁,你没有穿内裤。”
时郁被他弄得急促地喘着气,他听出了厉逍话里的意思,他以为这又是自己使的计,想要故意这样勾`引他,但一时也不太能分心出去解释。
时郁很快被他揉射了,精`液流了厉逍满手,味道有些重,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厉逍就着那点精`液,给他做了扩张,然后也解开自己的裤子。
他压上时郁,掰开他的腿,挤开他的臀缝,慢慢把自己挤进了时郁的身体里。
时郁被塞得太满,两条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了,但两只手却无所适从,不知所措地贴着身后的墙面,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