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痒(19)
隐隐有某种思绪浮上来,但没来得及捉住,厉逍闷哼着,在时郁体内|射了出来。
事后,两人挤在沙发上,手脚交缠地互相贴紧,时郁脑袋贴住厉逍的胸口,听到对方的胸腔微微震动,厉逍说起对新家的规划,很兴致勃勃地:“……厨房也是空的,还要再添东西,墙上缺两幅画,阳台上还可以再种点花,你喜欢哪种?”
时郁抱着他,身上没力气,声音也软绵绵地,说:“花都很好的。”
厉逍觉得他那懒洋洋,撒娇似的软调子实在有些招人,把人搂在怀里又是揉又是亲的,到时郁快喘不上气来了,才松开他,说:“这个不急,可以慢慢挑。”
又想起什么似的,厉逍顿了顿,难得有两分迟疑地,问他:“我记得你不喜欢猫,是不是?”
时郁张着嘴喘息,过了会儿,才平复呼吸,他听见厉逍的话,也没什么太强烈的反应,只是抬起头,看了看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你要把猫接过来吗?”
厉逍记得从前为那只猫闹过的不愉快,也知道自己没问对方的意见,就把猫接进门,的确有失分寸。尽管那是他的房子,但当时他的确是和时郁住在一起的。
他沉吟了下,说:“你的意思呢?”
“你那么喜欢它,应该不舍得把它交给别人照顾吧?”时郁又低下头去,说,“那就把它接过来吧。”
厉逍问他的意思,好像是把选择权交给了他,但是时郁已经吃够了教训,不至于真的那么不自量力,再去试探对方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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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逍不在的半个多月里,白桃被家政阿姨带得简直有些郁郁寡欢了,一被接过来,短暂的适应期过后,就又是满屋撒欢儿乱窜,逮人就撒娇的黏人精一枚,除了厉逍,连时郁也不能幸免。
大约前段时间厉逍把日子挥霍得太无度,从美国回来之后厉逍显而易见地开始忙起来,他又非要把公寓落在时郁公司这边,每天上下班就很花时间,常常很晚回来。
时郁常常先到家,一回来就要面对一只睡了一整天,精神抖擞的猫。
猫这种生物大概天性有点犯贱,时郁不爱搭理它,它反而非要上赶着来撒娇,找存在感。
时郁一进门,肥猫就跟在他脚后面跟前跟后地打转,连上厕所都不能幸免,在里面呆久一点,都怕他淹进马桶里似的,开始疯狂挠门。
时郁还不敢像之前那样,把猫给锁进房间里,只好忍受它对自己的骚扰。
时郁最近回来得比之前早一点,他现在不怎么在公司加班,加也不会太久,如果实在没忙完,宁愿把活带回来做,反正现在离得近了很多,上下班只十几分钟的步行距离。
他出了公司,先要去附近的市场买菜,然后回来做饭,不止给人做,还要做猫的。别看肥猫身娇体软卖嗲一流,但实际已经是六岁的中老年猫,老猫前两年做过场小手术,现在饮食上更精心很多,之前在厉逍那里,就有定期的营养师定餐谱,专门的阿姨负责拌好猫饭冻进冰箱里,要吃的时候直接拿出来解冻,实打实一只贵族猫了。
现在贵族猫沦落到这个小公寓,阿姨不在,厉逍又没回来,热猫饭的任务就落在时郁头上。
时郁一往冰箱的方向走,脚边的猫就更激动起来,一只爪子按在冰箱上,对他喵喵叫。
时郁低下头,冷冷地睨它一眼:“闪开。”
肥猫大脸朝他:“喵~”
喵得千回百转。
时郁冷着脸,经过这几天的脱敏反应,他已经能一边心怀厌烦,一边无动于衷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肥猫后颈皮,把它的尊臀从冰箱门前挪开。
动作还得轻轻的,免得被以为是虐待了猫。
时郁把猫饭团拿出来解冻,这期间猫上蹿下跳,不时用猫头来顶他的手以表达自己的急切,时郁推了几次,没推走,就放弃了。
时郁手指不小心沾了点鱼的味道,猫又凑上来吸吸嗅嗅,还讨好似的,用软软的舌尖裹住他舔舔。
时郁缩回手,冷冷地低头看猫,猫也睁着绿色的圆眼睛,嗲嗲地又冲他喵了一声。
一人一猫对峙之下,时郁冷着脸,把解冻好的猫饭倒进了食盆里。
厉逍快十一点的时候才回来,吃饱喝足的猫在窝里打着盹,见他回来也只是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
客厅的灯还亮着,大概是给他留的,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贴了保鲜膜,但还没有放进冰箱,卧室里没人,书房里的灯却还亮着,厉逍便推门进去。
时郁穿着睡衣,戴着眼镜坐在电脑前,听到声音,便回过头来:“你回来啦。”
厉逍嗯了声,走过去,手放在对方的肩上,先低头亲了下对方的嘴唇,说:“怎么还没睡?”
时郁说:“想把这个先画完。”
厉逍就微微皱起眉,说:“最近这么辛苦,又加班到这么晚?”
时郁说:“这段时间比较忙,过去就好了。”
厉逍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这个,又问他:“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时郁报了几个菜名,厉逍越听越不高兴似的,说:“做这么多我喜欢吃的,下午你怎么不多打两遍电话催催我,我就好找理由撇下他们回来了。”
下午时郁问过厉逍回不回来吃饭,厉逍说回,他才做了这么多,但是后来厉逍又临时有事,出去应酬了。
时郁听出来他这是在委婉道歉的意思,大概是觉得对不起他辛苦做这一桌,但他也知道这是在说玩笑话,所以真的就笑了下,说:“没什么的,正事要紧。”
他又是这样完全理解,好像毫无脾气似的宽容姿态,厉逍看着他,沉默片刻,突然说:“我饿了,要吃宵夜。”
时郁有些惊诧地:“你没吃饱吗?”
厉逍皱着眉,说:“灌了一肚子水,菜没吃几口。”
时郁的确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还有若有似无的香水味道,他顿了顿,只说:“那我给你热下饭吧?”
时郁给他热了炸虾,但已经不是很脆,口感可能不是很好,所以厉逍吃的时候,看着情绪也好像不是很高,但估计是出于礼貌,还是把它吃完了。
宵夜过后,厉逍去洗澡,时郁帮他把脱得一地都是的衣服捡起来,正要准备扔进脏衣篓,看见白色衬衣领上一朵晕开的唇印。
时郁一愣。
浴室里传来水声,时郁拿着那件衬衣,呆呆地看了会儿,最后他把衬衣放在最下面,和其他衣服一起塞进了脏衣篓里。
厉逍出来之后,床上已经拱起来一块,时郁背对着他,只留出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已经躺下了。
厉逍弯起嘴唇笑了下,然后也掀被上了床,如往常一样,从对方身后贴上去搂住了,有搭没搭地说起今天的酒局:“来的都是生意场上的叔叔伯伯,他们都找上门来了,实在也不好再推脱不见。”
又说:“有个叔叔吃了头孢不能喝酒,他自己还不知道,非要敬我,还是他妻子及时打电话过来提醒,否则出了什么事,我怕是又要背个锅在身上。”
时郁静静地蜷在他怀里,他基本没说话,只不时地嗯一声,表示自己理解。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厉逍顿了顿,又有所暗示地举了另一个例子:“还有一个,他老婆一晚上打了不下十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最后没法,骂骂咧咧地先走了。”
说到这里,厉逍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起来,笑到一半,又停下来了。
时郁知道,他可能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这么烦人。
的确,追问不止,喋喋不休,除了让自己显得丑陋难看,什么意义也没有,反而更引起对方的厌恶。
如果对方想要走,就算用尽手段,留不住还是留不住,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
结果并不等时郁去问,第二天的时候,厉逍和一个正当红的女明星就一起出现在了娱乐新闻上。
虽然两个人的面目都很模糊,但是对于熟悉的人来说并不难认,何况时郁一眼看出里面的人穿着厉逍昨天穿过的衣服,包括那件后来印了口红的衬衣。
图片里两个人站在一家大饭店门口,似乎是在告别,女明星贴厉逍贴得很近,而厉逍一只手放在对方的手臂上,仿佛是捉着对方的手臂,把人拉得离自己更近。
不管真假如何,这种亲密程度的照片,足以让狗仔兴奋了。
又正逢厉逍宣布并购成功的消息,两个重弹放出,厉逍一时比当热男星还更具流量,大火了一把。
厉逍看到新闻的一瞬间,脸色就阴沉了下来:“谁经手的这消息,谁给放出来的。”
助理也是大惊失色,猛摇头:“关于老板你的消息,都要我们这边公关点头才能发的,公关完全没收到消息。”
当然收不到消息,因为这个最初是在网上曝出来的。
图片来源是个普通网友,似乎只是偶然拍下了这一幕放到网上来,在微博上问这个女人是不是当红明星谁谁谁,然后也不知道怎么,消息被几个大v相继转发之后,到达了一定热度,就开始在热搜榜上高居不下了,女明星被扒出来之后,自然就有人关注到另一个当事人,厉逍的身份也因此被扒了个底朝天。
这种新媒体营销式新闻其实很难真正地监管,而且热度爆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做准备。
厉逍脸色阴沉地让人立马去撤热搜,这时候有电话进来,厉逍眉心一跳,虽然他自认坦荡,一时竟也有一种类似于心虚的感觉,结果一看号码,是那个女明星。
一时不知道是发怒还是失落更多些,厉逍皱紧眉,直接掐了电话。
到了下午,热搜已经全部撤下去了,只有零星的几条还不时地出现在广场。
但是厉逍的脸色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助理几次战战兢兢进来,又屁滚尿流地出去,中间只看到老板握着手机,皱着眉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厉逍在办公室里,简直有些坐立不安地,手机在他手里攥着,亮一下,他眉心就跳一下,但是一看,却都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他甚至开始怀疑,难道时郁真的不知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时郁一忙起来,就什么也顾不上,手机都会锁进柜子里,消息又撤得快,时郁不一定会看到。
厉逍心绪起伏一整天,时时做着时郁打电话来质问他的准备,光解释的话他就想了一箩筐,主要是在想要用什么口气说,他知道有些事情解释起来就像狡辩,所以更不想让对方有这种感觉。
但是一直到下班的时候,厉逍都没有接到时郁的一个电话。
13.1
时郁当然不是没看到那条新闻,事实上在这条劲爆消息刚上热搜的时候,已经在办公室里引起讨论了。
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能抽出空来,还能第一时间看八卦。
时郁也是听到他们提到厉逍,才拿出手机,准备上微博搜一搜——他一年四季里不见得登录几次微博,但操作起来却也不陌生,他曾经在这上面搜过很多关于厉逍的消息。